第54章 懷疑
青皮在一旁半天回不過神來，謝平安說的對，很對，但，但是......
剛才謝平安用小石頭擊中小麻雀，一擊而中，沒個十年八年，練不到如此境地。
怪不得世子說，不能小覷謝平安，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謝平安走後，杏花樓雅間陷入死寂，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良久，林君堯開口。
“八年前，謝家被抄家，喬爺帶走謝家姐弟，其他人呢？謝知府的心腹奴僕都哪兒去了？黑鱗衛查過，但沒有結果。”
喬大通搖搖頭。
“那時候哪顧得了其他人，一門心思想著先藏好平梅平芝，根本沒有精力去管謝家的下人。”
“謝知府身邊難道就沒有跟了他很多年的忠僕？”
“有。謝財。謝家下人不多，籤的都是活契，一出事，都走了。我安頓好平梅平芝回來，已經過了兩個月，謝家被封了，裡面空空蕩蕩。我讓人打聽謝財一家，謝財是妹夫的管家，他老婆是妹妹的管家婆，他還有個女兒。出事後，謝財一家就不見了。有人說出事前就走了，一家子駕一輛車走的。”
何七寶眉心一跳，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謝財——”
喬大通又喝了一杯酒，繼續道。
“我一直找謝財，想問問他妹夫有沒有給他留什麼話，還往謝家老家去了一趟，都說沒見過謝財。”
“謝財長什麼樣，喬爺可否說說。林某讓人畫個像。”
喬大通給林君堯講謝財的相貌，何七寶一聲不吭，目光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幾個人在杏花樓門口拱手作別。
何七寶徑直回客棧，也不知道謝平安去了哪兒，有青皮跟著，應該沒問題。
何七寶又看看天，還好，今天沒有太陽，陰沉沉的，謝平安不至於被曬。
謝平安和青皮回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謝平安進客棧直接回廂房，青皮飛快進屋。
“去哪兒了？這麼久。”
“也沒去哪兒，謝姑娘信馬由韁在街上閒逛，走哪兒是哪。”
何七寶橫了青皮一眼，發現青皮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
青皮一五一十說了謝平安離開杏花樓的事，重點講謝平安幫人搶沙包，小石頭擊中麻雀，還有那段話。
何七寶眯桃花眼，兩隻手拇指食指交替繞圈。
這丫頭之前用銀針術救活餘存海，還告訴他她曾得到慕容斷指的教導，一身所學均出自慕容斷指，照這麼說，謝平安身有絕學很正常。不知道慕容斷指還教了她什麼？
不對，慕容斷指只教了她功夫，那番言論又該如何解釋？短短時間，慕容斷指不可能教出她這番言論。
還有，謝平安八年前是謝家的嬌嬌女，離開謝家後在賴家村八年，備受欺凌，整整八年都不知道反抗。照她說的，遇到慕容斷指時九歲，九歲就有功夫在身，為什麼後來一點也不反抗？
何七寶越想越迷茫，想來想去，最後只能歸結為那次跳河，因為跳河被救上來的謝平安和以前判若兩人。
何七寶的心嘭嘭砰狂跳，他想找謝平安問問。說到做到，何七寶抬腿出自已屋走到廂房門前，正要敲門，就聽裡面謝平安的聲音。
“別來煩我。”
何七寶敲門的手頓住，謝平安不見他，哈哈，謝平安不想見他。謝平安是不是怕了？何七寶迫切想和謝平安談談，證實自已的猜想，但謝平安不想見他，謝平安覺察到了什麼？
天將黑時，一個小姑娘來了客棧，說是奉喬爺之命，來陪伴謝平安。
小姑娘自述自已叫蓁蓁。蓁蓁大大方方，不卑不亢給謝平安福了一福。
“喬爺說了，讓蓁蓁跟著姐姐，姐姐有什麼跑腿的事，儘管和蓁蓁說。蓁蓁對淮州熟得很。”
謝平安看著八九歲的蓁蓁，彷彿看到八年前的自已，那時候的她滿眼都是星星。
何七寶看到蓁蓁，大為稱奇。小蓁蓁怎麼看也不像是乞丐。
“小丫頭，叫什麼名字？”
“回世子，蓁蓁。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何七寶更加奇怪，這小乞丐還知道《詩經》？
“不錯不錯，沒想到你們乞丐窩裡還有先生，你們先生是不是還教你們寫字？”
蓁蓁搖搖頭。
“沒人教我們。我就記得這個。我不是淮州人，我是被人拐來的，喬爺救了我。”
何七寶的心一動。
“拐來的？怪不得。能知道《詩經》的都是讀書人，你家裡一定是讀書的。還記得你家是哪兒的嗎？”
蓁蓁搖搖頭。
“不記得了。被拐的時候四歲，坐了好多天船，到淮州我快死了，他們把我扔了，喬爺救了我。”
何七寶無言以對，他出身富貴，出個門前呼後擁，光伺候的人就一二十個。就這家裡人還拿他當眼珠子看。記得小時候他和別人的孩子打架，輸了。他一嗓子，嚎出來一個祖母一對爹孃，還有兩對叔叔嬸嬸，外加何家的姐姐妹妹。就連最小的剛學會走路的妹妹手裡也拿著小棒槌。
這群人浩浩蕩蕩去人家家裡，差點把人家家拆了。
出身富貴的他怎麼能理解蓁蓁的苦？
但偏偏，何七寶真能理解。
何七寶蹲下身，語氣中多了許多凝重。
“蓁蓁，你要努力想，想想你家在哪兒，想想你家裡都有誰，姓什麼，做什麼的，本世子幫你找家人。”
“真的？”
蓁蓁福了一福，甜甜一笑。
“多謝世子。若是能找到家人，蓁蓁自然歡喜，若是找不到，蓁蓁也不傷心，喬爺和兄弟姐妹對我都很好，蓁蓁很知足。”
就這一番話，差點讓何七寶的眼淚掉下來。
何七寶一仰頭，罵了一句。“殺千刀的賊老天。”
何七寶拍拍蓁蓁的頭，讓蓁蓁跟著謝平安回屋去，看著蓁蓁跟著謝平安進屋的背影，何七寶眼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次日一早，謝平安帶著蓁蓁要出門，並對何七寶說自已要去看望哥哥姐姐。
何七寶立馬要跟著，謝平安淡淡看著何七寶。
“確定要跟著？”
“當然，萬一你跑了，你可是我的丫鬟。咱倆有賭約呢。”
謝平安沒理會，徑直帶著蓁蓁去江北幫找喬大通，昨天在杏花樓一見面就說了今天要去看望哥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