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七寶喃喃低語。

“那麼厲害一個人,怎麼會斷腿?誰能打敗他?”

謝平安語氣極淡,淡到何七寶聽不出任何情愫。

“我用繩子把老頭救上來,後山上窩棚不少,都是獵戶們搭建的。我把老頭拖到窩棚裡,我想下山找里長和村裡人幫忙,老頭沒讓。老頭教我認識草藥,我採了草藥給他,老頭還罵我,說我笨,採的草藥都不對。”

謝平安說這些時,黑沉沉的眸子裡隱隱有淡淡的悲傷,她看著遠處,又彷彿沒有看遠處。

“慕容斷指就是說話不好聽,其實他人很好,你不要介意......”

謝平安似乎沉浸在了回憶中,半天沒說話。何七寶訥訥的解釋了一句,又住嘴。謝平安微紅的臉上浮現的那種神情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被老頭罵了十幾次後,我終於採到他要的草藥。老頭教我用兩片圓石頭把草藥磨成藥汁,敷到他的傷處。老頭又教我用彈弓打山雞,烤山雞給他吃。老頭說我別的不行,烤山雞的手藝還馬馬虎虎。”

謝平安臉上隱隱有點笑意,何七寶的心也愉悅起來。

“他最貪吃,最喜歡吃雞肉。你正好入了他的眼。他肯定是看中了你,才教你功夫的。當年我求他,他都不搭理我。”

“是嗎?你求他......老頭教人功夫還用求啊......哦,他求著教我功夫,換我給他烤山雞。”

何七寶差點背過氣去,這世上多少人想做慕容斷指的徒弟,多少人想盡辦法。他也求了,慕容斷指根本不搭理他,後來他用了手段,慕容斷指才教了他幾招。但就這幾招,足夠他受用一生。

卻沒想到,慕容斷指竟然求著教謝平安功夫,以換來烤山雞。這,這怎麼說。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銀針刺穴就是他教的?”

“是。老頭教我用樹枝和藤條做弓弩,教我銀針刺穴,教我爬樹,教我飛簷走壁,還教我醫術。可惜我不想學。老頭說我笨,說我是他教過的最笨的徒弟。”

何七寶扶額,因為烤山雞,慕容斷指收謝平安為徒弟。這讓那些把金銀珠寶堆在慕容斷指面前的人情何以堪?

謝平安的聲音聽著有些哀傷,有些悠遠。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此時此刻蒙了一層霧。

何七寶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

“後來呢?”

“後來......後來......有一天......我上山沒見老頭,我以為老頭去了別處。第二天也沒見,第三天......”

何七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慕容斷指養好了傷,走了。

謝平安九歲,也就是說元興十五年,那年發生了很多事。

姚家鬧翻天了。

黃氏坐在地上哭嚎,一點官太太模樣都沒有。

“我的老天爺啊,我辛辛苦苦攢了這麼多年的家當啊,要了我的老命啊——我不活了——我讓你們把東西拉倒黃家,你們不聽,現在好了,沒了,全沒了——我辛辛苦苦攢的東西啊——全沒了,要命啊——”

姚家後院一片哭聲,三個小妾幸災樂禍。姚慶北曾給三個小妾說讓他們把細軟收拾收拾,他讓人把東西運到城外莊子上藏起來,等風聲過去了再拿回來。小妾們思來想去,沒有把自已的細軟交給姚博軒。她們想的是,她們攢的那點家當,拿出去還能再拿回來嗎?

黃氏在家裡哭嚎,三個小妾除了幸災樂禍,還有更深的猜測,這是不是一場苦肉計?

姚慶北在府衙被喊回來,姚博軒一聲“爹”,姚慶北就知道壞事了,姚博軒剛說了一句“沒了——”,姚慶北一口老血噴出來,直挺挺暈過去。

大夫紮了十幾針,總算救回來,姚慶北照著跪在地上的姚博軒就是兩巴掌。

“你,你,你個蠢貨......”

姚博軒衣冠不整,鼻青臉腫跪在地上不敢動,兩馬車東西,還沒到莊子上,半道被劫了。劫匪連臉都沒蒙,就這麼從天而降,把他兩馬車寶貝弄走了。

姚博軒剛招呼家丁搶奪,劫匪亮出了腰牌:黑鱗衛。

書房牆洞裡的東西,整整兩馬車的寶貝,這是挖他的肉,要他的命啊。

姚慶北瞬間看到了自已的結局,要麼鋃鐺入獄,腳鐐枷鎖全套,被解差押著遠赴邊關做苦力。要麼午時三刻人頭落地,兒子發配充軍,女兒落入教坊。

不!不!他決不能落到那樣的地步。

黑鱗衛又如何,還能和京城當今太子抗衡?

姚慶北一咬牙,提筆唰唰唰寫了一封信,先寫餘存海失蹤,二十萬兩銀子暫緩,再寫他送往京城的東西被黑鱗衛劫走。

哼,黑鱗衛不是厲害嗎,那就讓太子和黑鱗衛對上吧。太子和黑鱗衛,鬥吧,斗的你死我活才好。都死了最好,都死了,就沒人逼他了。

姚慶北剛把信封起來,交給心腹讓心腹快馬加鞭去京城,那邊就接到欽差行轅到淮州城門口的訊息。

姚慶北讓人抬著自已,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直奔城門口。

欽差行轅到淮州城門口停止不動,亮出天子劍,靜等淮州城大大小小官員。

淮州的大街熱鬧起來,有轎子的坐轎,有馬車的乘車,沒有轎子沒有馬車的徒步,淮州城大大小小官員幾十號,蜂擁著往城門口去。

林君堯出城歸來,正好撞上。胡亞夫看到林君堯,林君堯也看到胡亞夫,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林君堯帶著黑鱗衛進城,胡亞夫率領欽差行轅繼續等。

林峰帶著人劫姚家的馬車,東西到手,林君堯出城檢視,果然有何七寶說的紅珊瑚,這東西姚慶北都有,豪富啊。

林君堯看著琳琅滿目的寶貝,冷笑。

“林達林峰,老規矩,留一半,交一半,你們定奪。”

就這麼,姚慶北搜刮的幾年的寶貝,全進了黑鱗衛的口袋。

胡亞夫是刑部清吏司,此次隨行欽差嚴平南下巡查。得了何七寶的信,又見到餘存海,胡亞夫的臉黑的跟炭一樣。

胡亞夫雙手捧著天子劍站在城門口,淮州大大小小官員一個個弓著腰匍匐在地,姚慶北大蝦米一樣趴在地上,頭暈腦脹。

胡亞夫看著姚慶北,心中冷笑,能把欽差抓進監牢,這個淮州知府,乾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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