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爸到家已是正午,在六月的太陽持續熾烤下,他的上衣被汗水浸溼透徹,黏糊糊地沾在背上。

他脫掉了將就了三天的上衣,將採摘的藥草從揹包中拿出來,置於兩個簸箕中。

一個簸箕裡是要拿去曬的,自已留用;另外一個簸箕內的藥材存貨較多,他需要拿到鎮上去換點急用的物品。

洗過澡後,順子爸換上了一身乾淨清爽的衣服,迎面吹著山腰的風,瞬間覺得周身舒爽、人也鬆了一截。

他一愣神,似是想到了什麼,在桶中翻找著剛剛脫掉的舊褲子,在一頓摸索下,從褲子荷包裡抓住了那顆撿到的金珠。

他沒有多想,直接回到了臥室內。搭著把凳子,從衣櫃的頂端拖出來一口小木箱。

木箱雖不大,僅有四十公分的長度,但順子爸託舉起木箱似乎是有點沉。木箱呈方形,箱外的朱漆早已脫落,露出了原有的深褐色,邊角被磨得油亮發透,只有四周中心處還殘存著幾片斑駁的硃紅。

開啟木箱,只見木箱內壁貼了若干似玉般的大塊青色瓷片,瓷片連線處塗有白色膠狀物,將其內部整個包裹起來,防止受潮。

箱內有若干小瓷瓶。瓷瓶上貼有紙張封條,紅紙黑字,上寫著“益氣丸”、“跌打粉”、“柴胡舒肝丸”、“大力金剛丸”和“寶腎壯陽丸”等。

除瓷瓶外,另有一些雜物置於木箱底端,如順子媽以前的首飾、泛黃的破舊小冊、幾塊玉石、兩方銅印和若干民國時期留下的銀元。

順子爸在箱中扒了一番,拿起了那瓶“寶腎壯陽丸”,在瓶身的封口紙條上輕輕撫摸著,半晌過後,深深嘆了口氣,又將其放回。

隨後又從眾多未貼紙條的瓷瓶中拿了一個,恰巧是最老的那個青釉瓷瓶,是祖上傳下來的裝珍貴藥物的,也是順子爸最寶貝的那個。這個瓷瓶雖已歷經百年,但釉上依舊流轉著光澤,瓶身也沒有絲毫裂紋與劃痕。

開啟瓷瓶,順子爸倒出了裡面的細碎的藥渣,將金珠隨手塞了進去,金珠滑向瓷瓶底部,瞬時金聲玉振、脆鳴入耳。

順子爸塞緊瓶蓋,隨後將木箱合上,順勢鎖上了卡扣,推進了衣櫃之上,便將此事拋之腦後。

星期五的時間,總是流逝得飛快。因下午只上兩節課,順子便早早下了課,飛奔至紡織廠尋找妮兒。

妮兒依舊在那棵大樹下,翻找著那些破銅爛鐵。看著飛奔而至的順子,妮兒也露出了笑容,對著順子招手喊道:“順子哥!”

現在天頭還早,太陽依舊高掛天空。順子見妮兒滿頭大汗,便將自已的水瓶遞給了妮兒,妮兒也不嫌棄,扭開蓋子就喝了兩口。

雖然前天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令二人有了不愉快的經歷,但是兩個人彼此之間卻變得更加緊密起來。

“順子哥,咱們什麼時候去鎮上賣?”妮兒趴在垃圾堆上翻淘著,提出了自已的疑問。

“嗯…”順子思考了片刻,算著父親採藥三天,今天晚上父親應該是能回來的。

那麼第二天應該會去鎮上賣藥,便說道:“爸爸應該是今天晚上回家,明天得去鎮上賣藥,咱們隨他一起去!”

短暫的商量過後,兩人便把此事敲定了下來。

太陽漸漸向山巒間靠近,橙黃的陽光照在兩個小小人的身上,兩個孩子衣衫背部均凸顯著一塊深色汗漬。

“妮兒、順子!”

妮兒媽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此時終於下班了,她從側門走了出來,朝著兩個人孩子招手,喊道:“該回家了!”

“好!”

兩人異口同聲答道,收拾了片刻,三人向著白楊山方向回家。

半小時後,三人到了山腳下,遠遠望去,就可以看到山腰上順子家點著了一盞燈,屋後的煙囪上飄出縷縷炊煙。

順子知道,這是爸爸回家了,便麻溜地向山上衝去,妮兒也追著順子奮力向山腰跑著。

屋外,順子奪門而入,一眼便看見父親正從後屋端著兩盤菜出來。

順子爸怔了怔,看到滿頭大汗的順子,笑道:“怎麼,才出去兩三天,就這麼想你老爸。”

“才沒有!”順子翹起嘴巴,嘟囔道。

“餘叔叔!”屋外傳來妮兒甜美的喊聲,只見她也扶著腰搖搖晃晃、喘著粗氣走了進來,和順子一樣,氣喘吁吁。

看著兩個孩子這副模樣,順子爸也不禁啞然失笑道:“你說你們,跑這麼快乾啥!站著走一會,然後再歇歇!”

順子爸站在門外,向山下眺望了一番,沒看到那個“想見的人”的身影,便轉身向伙房走去,邊走邊扭頭對妮兒說:“你媽等會來了,就讓她先別回去了,你們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吃,不用回去做飯了,我多炒兩個菜。”

當順子爸進去伙房沒一會,妮兒媽也順著光亮來到了順子家。

聽著女兒的講述,也沒有不好意思,直接進了後屋伙房,給順子爸打下手。

一個辣椒炒肉,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酸辣土豆絲,還有一個清炒黃瓜,四個菜放在鎮上或者是縣城只能算是勉勉強強,但對於在山村長大的順子和妮兒來說,可謂是豐盛至極了。

兩個孩子,每人都吃了兩大碗飯,撐得肚皮鼓鼓的,完全走不動路,癱在了椅子上,像個大肚子彌勒佛。

“唉,這次差點就回不來了……”

順子爸剛吃完,放下了碗筷,沉聲對著眾人講道。

眾人一聽此話,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疑惑都寫在了腦門上。

“發生了什麼?”

妮兒媽忙問道,關心寫在了臉上。

結合近日,鎮上飄來的無頭屍體,順子瞳孔一縮、瞪大了眼睛,對著父親脫口而出:“爸爸!你遇見龍了?”

此話一出,眾人胸口砰砰直跳,呼吸也變得粗重,堂屋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看著一大兩小,三個人六雙眼睛中的期盼之色,順子爸不禁愕然,隨後也很無奈,笑道:“呃,想什麼呢,哪有龍這種生物……”

話還沒有說完,看中三人滿臉熱切,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吞掉,也不好再吊胃口。

他嚥了口唾沫,直接了當說道:“確實碰到了危險,我在第二天晚上休息之前,碰到了一隻花豹,大貓!”

“豹子?我們這裡也有豹子嗎?”妮兒媽驚呼,可能感覺自已的聲音有些尖銳,連忙用手輕捂小嘴。

“我也想不到……”

順子爸沉吟半刻,思索道:“我在這龍江生活了二三十年,沒聽過山中有豺狼虎豹的。

在我小的時候,聽我父親講過,他說山中是有豺狼的,後來被村民組成的獵人隊打了去……”

“他說在他小的時候,倒是聽人說過有大貓襲擊村民的事件,不過以前好像是老虎。”

“這麼多年來,龍口山只是偶爾會鑽出野豬什麼的,在山村中流竄,村民進山它們都會繞道走,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說到這裡,順子爸給自已倒了杯水,潤了潤喉嚨。

妮兒媽接話道:“龍口聽說龍的事件都比聽說大貓的事件多,如今這龍是謠傳,大貓連謠傳都沒有,那怪不得誰都不會想到真有大貓!”

“那可不是……”

順子爸嘴角無奈撇了一下,接著回憶道:“我正在那燒著篝火,烤著兩條魚,不自覺一抬頭,只見那玩意兒就離我十多米遠,遠遠盯著我…”

“那玩意也沒比山羊要大多少,但實際看起來比書上說的大一些,可能是比較大的雄性個體吧……”

“我當時雖然一驚,但是並沒有慌張……”

開始了,開始了,順子爸要開始吹牛了,講到這裡,他也開始嘚瑟起來,手臂也在空中胡亂比劃。

接著繪聲繪色講道:“只見它不動,那麼我就不客氣了,我一把從包裡抽出砍柴刀,拿在手中,然後站起身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又撿起來一根燒火棍,指著那畜牲,喊道‘小貓咪,過來跟爺爺過幾招’,可惜了,它可能是聽不懂我的話!”

見妮兒和順子投來崇拜的目光,兩手杵著臉正認真地聽著,順子爸不禁捧腹大笑起來,吹牛道:“只見那花豹正準備上前,我大喝一聲,提起了氣勢向著花豹迎去,準備給它來個手起刀落……”

“那就在這時……”

順子爸話鋒一轉,語氣開始變得平穩,講道:“突然起了風,龍口山林上烏雲密佈,雷電交加,我也頓住了腳,只好先和這豹子對峙著。”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萬里無雲,繁星密佈,這雨說來就來,這種突然下下來的雨最近一個月還真不少,咱們龍江又沒有梅雨季,這是奇了怪了……”

順子爸說到此處,頓時疑惑了起來,昨天晚上的思緒被大貓嚇得有點崩,倒沒有細想這個問題。

“後來呢?”

妮兒媽好奇問道:“後來這豹子怎麼了?”

見妮兒媽如此好奇自已昨天晚上的經歷,順子爸對怪雨的疑惑一掃而空,也不再思考那雨的事,接著道:“我恍惚間聽著林中好像有槍響,然後雨就下來了……

想著淋雨容易生病,就主動出擊,朝著豹子奔去,那畜牲見我襲來,撒腿就跑,一溜煙就竄進林子了。”

“我也追不上,只好回到洞裡面避雨,雨一會就停了。

我提著刀在洞口觀望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那大貓有回來的跡象,量它也沒有回來的膽子,只好作罷,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柴火,將就著就睡了。”

故事至此結束,順子爸也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可惜了,我確實追不上,不然打回來也讓你們見識一下豹子是甚模樣!”

聽到父親要去追捕豹子並打死它,順子急了,立馬道:“豹子是保護動物,不能打死的!而且抓捕保護動物也是犯法的!”

順子爸哈哈大笑,摸著順子的頭,說道:“好好,這次老爸就放它一馬!”

隨即他想到,既然山中出現了大型貓科動物,並且它有襲擊人的可能性,這種事情還是得向林業局報備一下。

不過他並不知道林業局的電話,所以準備明天去鎮上的時候,特地去派出所一趟,將此事告知。

當聽說他明天要去鎮上賣草藥,兩個孩子也嚷嚷著要去鎮上,看著兩個孩子這麼堅決、一臉倔犟的模樣,並且妮兒媽也沒有反對,順子爸只好答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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