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敲打
安夏和其他同學在自已的座位上聽著張遠望的威脅。
不同於其他同學因為這話而產生的劇烈情緒波動，安夏倒是覺得無所謂。
張遠望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安夏早就在上輩子仔細地體驗過了。
說得好聽一點，那就是勵志中年奮力透過自已的努力，考上了成年大學後開始教書。
說得難聽一點，甚至都沒有安夏重生前的文憑高。
安夏想懟張遠望的時候，都可以問問他，知道高考是怎麼考的嗎？
張遠望，或者說安夏之後的班主任，都特別喜歡誇大事實，用一種特別誇張的語氣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對於真正重要的事情，他又是一筆帶過。
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是領導吩咐他做的，他保證強調。
但關於學生前途這些，就只有一句，你就安心讀書就行了，不要想這些沒用的。
因此，對於張遠望這個態度，安夏毫不在意。
但安夏旁邊的王忠生聽到了張遠望的威脅後，有點不滿了。
他湊到安夏旁邊，小聲地說道，“這張遠望怎麼這麼霸道呢？”
“霸道？”
安夏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他嗤笑道，
“他也配？那難道不是孩子氣嗎？”
因為不想管事，但選擇了需要管事的職業，所以說開始按照自已的心情來。
按照自已的心情上課，按照自已的心情來講大道理，又按照自已經驗隨便教育人。
因為自已的眼界就侷限在學校裡面，導致了自身的無比淺薄。
對著潛在的‘上司’和同事如履薄冰，可對待學生又是肆意妄為。
如果自已的心情不好，那就隨便找幾個調皮的人說事，或者故意來挑刺。
這種能被叫做囂張嗎？
安夏感覺這更多的是，因為一直處在自已的小世界裡面，從來只按自已的已見行事而導致的孩子氣罷了。
現在安夏的眼界無比高，自然能看出來這一點。
但他的眼界也無比低，因為他自重生以來，就一直處在自已的世界裡，不與任何人交心。
他能隨便靠著自已的精神狀況任意行事，即便是大家都覺得沒有任何錯誤的事情，他都能隨便挑刺，這就是現在的安夏。
之前不挑刺，是因為他沒有實力罷了。
所以隨大眾，所以隨波逐流。
但現在的安夏，是不會這麼做了！
安夏是不會和其他人同流合汙，而是堅持自已的主張。
在他們眼裡，可能觸犯到了他們的利益，是個出生。
但安夏毫不在意這點，既然被說成出生，那就當個勵志點的出生！
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但手長在安夏的身上，安夏想撕爛他們的嘴就撕爛他們的嘴！
用武力讓他們屈服未免不是一場樂趣。
而站在講臺上，林生卻覺得異常煎熬。
他沒想到張遠望居然能拖著大家的時間，然後說是林生他們在浪費時間。
難道就不可以私下解決嗎？
那樣就不會耽擱大家的時間啊！
之所以張遠望說林生他們在耽擱大家的時間，只不過是張遠望的一面之詞。
是張遠望在耽擱大家的時間！
林生無比清楚這一點，但是沒辦法，他是班主任，他說了算。
張遠望來敲打敲打林生他們，也順便敲打敲打整個班級，這是林生不能阻止的。
現在林生還掛在上面手足無措呢！
張遠望看著仰著頭不說話的王富貴，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這麼多年來，他不知道教了多少類似的學生，他們自認為自已有傲骨，沒有做錯任何事。
但就是他們影響了整個教室的學習氛圍！
把教室搞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基本上他們周圍的人都不認真學習。
只要是在學校上過學的，基本上都知道有這種人在，是很難學下去的，一節課東搞西搞，自習課也不認真學習，而是一直說話，哪怕是老師在上面講課，他們也在下面說話。
完全無視了老師的存在。
張遠望是真心想讓他們吃吃苦頭。
而眼下，敲打王富貴無疑是一項很好的選擇。
想到了這裡，張遠望直接問道，“王富貴，你來說說昨天晚上，你們究竟幹了什麼！”
語氣中，已然帶了些許的怒意。
畢竟大晚上的，被教導主任叫到學校去處理學生的爛攤子，是個人都有點生氣。
晚上還睡得好好的張遠望，開了二十幾分鐘的車才回到學校，在經歷了叫保安開門，接受教導主任的批評，又要對學生進行輔導工作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
王富貴還是在上面緘默不語。
看著王富貴的樣子，張遠望就知道他根本沒進行反思。
很好！
張遠望冷笑一聲，他開口對著全班說道，“就在昨天晚上，站在講臺上的人可是幹了一件光榮的大事情啊！”
“聯合寢室裡面的其他人一起欺負劉青山，還被巡邏的老師發現。昨天晚上，我還在睡覺的時候就被教導主任叫過去處理這個爛攤子。”
說著，張遠望挨個瞪著講臺上的人，朗聲道，“好啊！你們真是好啊！這麼小的年紀就會聯合在一起欺負同學了，怎麼就不來欺負我呢？欺軟怕硬是吧？”
“昨天那事只有我和林生兩個人，不關其他人的事。”王富貴聽到了張遠望的話後忍不住插嘴道。
這事情雖然是劉青山實在是太噁心了，導致王富貴實在是忍不住了，但其他人並沒有插手，因此不關他們的事。
至於說他和林生，主要是林生也打了人，根本瞞不下去。
如果非要隱瞞的話，可能之後追查下來後果更嚴重。
還不如在此刻就挑明瞭。
聽到了這話，張遠望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看向站在臺上的王富貴，嘲諷道，
“你終於捨得說話了嗎？怎麼？之前怎麼不說呢？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還有，你包庇其他人是吧？行，就看你能不能包庇！你現在還站在講臺上還覺得不夠嗎？”
張遠望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平時叫你們團結合作，叫你們和睦共處，可不是讓你們來互相包庇的！讓你們寢室和諧很難嗎？還搞這一出！”
林生忍不住開口，“這怎麼團結合作？劉青山一天天在寢室裡面胡作非為，我們怎麼可能和他和諧相處？”
張遠望不滿的神色已經溢於言表了，他狠狠地瞪了林生一眼，大聲說道，
“我讓你插嘴了嗎？啊？再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已的原因嗎？還說什麼劉青山這樣那樣的，你們能好到哪裡去！”
張遠望頓了頓，接著說道，“我還不相信你們在真心相處的時候會相處不好，是你們不想和他玩吧！年紀這麼小還一起孤立同學？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且我平時也有關注，劉青山這人雖然平時不好好學習，但他不會像你們這樣聚眾鬥毆！”
“還說什麼劉青山不好，你們能好到哪裡去！劉青山至少不會打架！”
林生和王富貴完全都找不到插嘴的機會，他們已經徹底成為了點頭機器人了，因為他們已經徹底明白了，張遠望就是在故意搞事情！
但是沒辦法，畢竟林生他們是真的打人了，自覺理虧，完全不知道怎麼反駁。
無論林生和王富貴他們怎麼反駁，怎麼說劉青山扭曲的性格，但張遠望只看他們打人沒有。
不看劉青山罵人，或者說平時的所作所為，而只看林生他們打架了沒。
就只需要佔這個理就行了！
至於瞭解劉青山是不是有他們說的那麼不堪根本不重要，讓他們自已在後面的日子多調和調和就行了。
就在林生和王富貴心生絕望之際，一道聲音從耳邊響起，
“額，我雖然沒去打架，就只是在一旁看看，但我真的覺得劉青山是真的活該。”
是周武強！
他此時在幫林生他們解圍。
看著插嘴的周武強，張遠望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在這裡講話，你在這裡插嘴幹嘛？這裡沒有你說話的資格，而且昨天晚上的賬我還沒找你算！你不要以為你自已就是無辜的！”
“可是，昨天是因為劉青山先罵起來的！”周武強據理力爭。
“就算是劉青山先罵起來的，但是打架就是不對！而且他們為什麼打起來，而其他人沒打起來？別人能忍為什麼他們不能忍？”張遠望開始胡言亂語了。
就連在下面的同學，有些因為聽到張遠望逆天發言而皺眉。
“這發言實在是太經典了！”安夏忍不住開口道。
在他一旁的王忠生也忍不住點點頭，“確實，我在小學的時候就經常聽到，不過我非常不喜歡聽。”
“也許，這就是班主任應該要求的話術吧！”
張遠望看著下面議論紛紛的人，有點生氣了，他開口說道，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下面鬧起來了？什麼意思？”
“還有誰在下面講！怎麼？你們是還覺得他們不夠丟人，所以想替他們站上來嗎？”
“可以，我完全可以接受，我再看到誰在下面講話，我就讓他站上來講講他剛才講了什麼，要是讓我不滿意的話，之後就站著一個月時間上課！”
聽到了這話，班級裡面的嘈雜聲漸漸小了起來。
張遠望又轉頭看向剛才插嘴的周武強，帶著些許的滿意色彩，說道，
“你難道覺得那些打架的人是正確的嗎？還一起欺負同學！告訴你，你昨天沒有及時攔住他們就已經相當於犯錯了！”
他冷笑一聲，“還看戲？看什麼戲！你難道不知道看到有人打架要第一時間告訴老師並攔住他們嗎？”
“你這已經相當於為虎作倀了！要是劉青山傷得嚴重，你也逃不了什麼干係！”
接著，張遠望看向低著頭的許雲升和王小剛，說道，“你看看你，再看看許雲升和王小剛他們，他們至少還知道自已做錯了，還會羞愧地低著頭，並且不會插嘴。”
“你們說說你們幹什麼不好，非要打架，難道不能大家一起坐下來好好談談嗎？難道一有矛盾就要用拳頭交流嗎？現在我和你們有矛盾了，怎麼你們不用拳頭說話呢？”
張遠望用近乎勸誡的語氣說道，“你們要是拿出打架的那股氣勢來學習的話，指定考不到很差的分數！馬上就是半期考試了，你們給我整這出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們半期考試的時候能考多少分！要是考得差的話，就等著收拾吧！”
“特別是林生和王富貴，別人我不會要求考多少分，要求多少名次，但你們這兩個主謀我必須嚴格要求，要是你們兩個在半期考試的時候考不到班上前十五的話，就等著叫家長吧！”
最後，張遠望才說出讓臺上所有人如釋重負的話，“下去吧，還有你們的檢討，1000字必須明天早自習前放我桌子上！”
聽到了這話，王富貴鬆了一口氣，輕鬆地走下了講臺，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
其他人也是各自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
他們的神色不一，有的依舊愁眉苦臉，有的如釋重負，有的神色如常。
林生回到座位後問王富貴，“你打算什麼時候寫檢討？”
王富貴回答道，“張遠望什麼時候上課我就什麼時候寫，這東西不是他佈置的嗎？那我在他的課上寫唄。”
看著他依舊平靜的眼神，林生點點頭，附和道，“好吧，我也在他的課上寫吧。”
“況且，我也不是特別想上他的課，特別是今天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也沒有心情學習了。”林生補充了一句。
張遠望昨天晚上來學校後要求他們所有人必須在7點鐘準時到教室，站在講臺上等著大家，並且還不能說話。
林生他們之所以照著做了，是因為張遠望居然還跟著一起來了。
並且在上課前，他待在辦公室裡面，還時不時回教室看林生他們幾眼，看看他們是不是在說話，是不是認真站著。
有良心，但不多。
有師德，但也不多。
你說他不是個好人，在絕大情況下他確實不是個好人，並且在學生的面前也切切實實地幹了許多讓人不喜的事情，強迫學生這些也做過。
他也可能沒意識到這一點，他依舊我行我素。
安夏不喜歡他，但是不會否定他也曾經為學生做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