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被打斷腿的觀察員竟然依靠在二樓樓梯拐角處,在自已進入觀察哨的瞬間掃了一梭子熱能彈,準確的說是還沒掃完便被後座力給推倒了。

被掃中兩槍,胸甲報廢,內腑劇烈悶痛。

鄭風華強忍劇痛,憋著氣不呼吸,幾乎是半跪著撐起身體,躲到樓梯與一樓的夾角處,將身上最後一枚遙爆電磁手雷扔上二樓,確保敵方通訊暫時切斷,護甲環視系統暫時失效後,便右臂擎槍右肘抵牆,對準觀察哨入口。

“友敵”未入,抑爆型手雷先至!儘可能地做出以大字型結合左肘支地、右肘支撐牆體的姿勢,使身體達到躬身向樓梯拐角內側躲避的狀態。

“轟……”的一巨響!內耳嘶鳴、視物模糊、天旋地轉、雙腿與右肘無法協同完成動作,身體幾乎是癱軟地折在角落裡,早已受損的頭盔徹底壞掉。

透過昏黑的顯示屏,依晰看到一個黑無常警戒式持槍向煙霧中探頭。鄭風華將手中的步槍墊在胸上,在這名“友敵”衝進室內的瞬間清空了熱能彈夾。

“應該是打中了,雖然擊中門兩側的子彈數量更多,畢竟搞出來這麼大的煙,剩下的榴彈全送給門外的另外兩名“友敵”吧,這樓內的屍體身上的彈藥應該足夠自已炸掉觀察哨,順便還可以掀開頭盔看看……”

隨想即做,6枚槍榴彈,以2秒的間隔,在觀察哨門外及門右側的觀察孔外炸響。清咳了幾口血,鄭風華一邊打一邊艱難地爬到了二樓拐角處。

那名斷腿的“觀察員友敵”比自已不止弱了半分,大腿已經流不出血了,卻還在拼命握著槍,在無意識地一點一點的想轉身朝向自已。

沒有絲毫情感地向其後腰臀的護甲空隙處補了3發磁穿彈,又將剩下的全部電磁彈送給了在一樓門邊向自已射擊卻全打在了樓梯上的一名“友敵”。

連滾帶爬的衝上二樓,撿起觀察員的步槍,回首就是三枚槍榴彈補給了正在觀察哨門口的一名“友敵”,不管戰果,轉身跑到二樓觀察哨外露臺,果然看到另一名“友敵”正透過一樓觀察孔蹲跪著向內觀察,看起來也傷的不輕。

不能再浪費榴彈了,敵人的也不能浪費,畢竟炸掉這觀察哨,僅憑只能發射二次的近核戰術粒子束是不夠的。半個彈夾的熱碎甲彈自上而下的傾洩到這名“友敵”的頭部,幾乎打爛了整個顱頸胸部分,爛糟糟的糊了一片……

再痛苦地呼吸著回到二樓樓梯拐角處,謹慎地確認了一樓門口附近內外有兩具屍體後,再也撐不住的鄭風華嗆出一口血。應該是哪邊的肺葉震裂了,但不大,否則該大口大口地止不住咳了。

沒有死亡前的感覺,只是胸腑內火燎燎的痛,全身上下沒有不痛不難受的地兒。

原地緩了大概兩三分鐘,一直沒有“友敵”前來,三班長進攻的方向依稀有零星槍聲傳來,也不知道二班長是死是活。

感覺稍微好了一點後,鄭風華藉助槍身撐起身體,緩緩地走到這名“友敵”觀察員身旁,輕輕釦起了頭盔開關卡梢,掀起了頭盔……

儘管鄭風華心中有了些準備,儘管打到現在已經身心俱疲,但看到頭盔下那精緻的臉龐時,鄭風華還是僵住了。

“平行世界?穿越?夢境?輪迴?昏迷中?不論是什麼,為什麼是我殺了我自已?再找狙擊手看看……”

“如果是夢,怎麼會如此真實,如果是昏迷,怎樣才能醒過來,狙擊手也是自已……”

習慣性地拆卸了狙擊手和觀察員的護甲和頭盔給自已裝備上,再來到一樓確認了兩名“友敵”也是自已後。幾乎要瘋掉的鄭風華聽到了“友敵”頭盔內通訊器傳出的自已的聲音:“第一防線失守,03觀察哨被佔領,全排無論是誰,凡能聽到此命令且能繼續戰鬥的人員立即向03觀察哨集合,即使全員陣亡亦務必奪回……”

大滴的眼淚奪眶而出:“‘我’被命令與40多個‘我’一同向至少是一個排的‘我們’發動死亡式反擊及進攻。打到最後,另一個是‘我’的排長向那些個也是‘我’的‘我們’下達了務必消滅這個‘我’的命令?!!”

這是什麼魔鬼式的悖論?就算是噩夢,也不能這麼做啊?

驚懼?!驚恐?!驚異?!此時的鄭風華沒有出現任何以上狀態,因為他此刻正處於癲狂性精神病發作狀態。

一邊不停地以頭猛烈地撞牆,試圖讓自已從噩夢中醒來,一邊收集彈藥;一邊快速堆積爆炸物,一邊不斷地在一、二樓內向外瘋狂射擊,先後擊落三架盤旋在不遠處的、人畜無害的無人機;一邊口涎流滿下頜脖頸,一邊冷靜地以錯亂的邏輯分析著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一切;一邊回憶確認當初被炸飛的自已,在空中時的確是看到到了自已的臀部以下與自已的骨盆以上是分開飛行的,一邊時不時地確認著現在自已的身體的完整性……以至於都忘記了自已肺部的疼痛與嘴角不斷在向外滲涎血的狀況。

站在觀察哨外100米左右的位置,呆傻狀態下的鄭風華射出的6枚槍榴彈,成功引爆了觀察哨內的爆炸物,連續兩次近核戰術粒子束對一樓牆體的支撐牆進行橫擊,觀察哨一、二樓盡毀並坍塌。

“嘭……”一名“友敵”從側後方以犀牛撞樹的形態撞倒了鄭風華,並死死地壓倒在地。

“你的槍呢?”

聽到鄭風華的發問,“友敵”明顯呆住了!畢竟,完全是一身自已人裝扮的戰友竟然炸燬了已方觀察哨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現在又是同頻通訊器中傳出的並無任何敵意的發問!

“你是誰?”鄭風華邊發問,邊扣開了這名“友敵”的頭盔。

“我叫鄭風華,你叫什麼名字?”掀開對方頭盔鄭風華又掀開了自已的頭盔。

“編號:羅魂星44M5141748……我叫……我就叫編號:羅魂星44M5141748,你叫鄭風華?”

“我不是問你的編號,我也有編號,我的編號是……”

沒等鄭風華說出來,“友敵”已經確認被壓在身下的就是敵人,至少不是自已的戰友。抽出腿間的短刃,果斷地刺向鄭風華的面門……

鄭風華現在的全身護甲綜合能源量在80%以上,且各部位較為平衡。而壓在自已身上,掐著自已右肩的“友敵”的左臂明顯能源耗盡,現在用的完全是自然人體的力量,跪壓自已的雙下肢亦沒了主動力,僅憑全身重量在壓制。

所以,現在的鄭風華如果反抗,有95%的可能性迅速制服對方,但鄭風華不想也不願反擊了,就這麼微笑著直視“友敵”的那雙充滿仇恨式的冰冷的雙眼,似乎,還帶著點含情脈脈地期待情緒。

刃尖還沒等接近,“友敵”便抽動了幾下滯住了,不是全身護甲能量耗光,而是連眼神都滯住了,並且慢慢地失去了靈澤……

“99J7735779,你行,你是真行啊,觀察哨到底被你炸掉了,這一身的子彈,我可是沒白挨……”不遠處爬行而來的二班長的話語顯得十分開心。

“沒事吧?我離400米多米遠都能看到你在觀察哨裡上上下下,雖然幫不上你什麼忙,但至少能幫你盯著點。放心,盯了這麼久,就這一個過來的,估計三班那邊是全部打光了,才留了這麼一個全身帶傷的連滾帶爬,摸到你不遠的地方,蓄力衝倒你的……”

扭過頭,看著頭盔碎裂,一臉乾裂的血漬,雙手持槍,艱難地拖著兩條斷腿向自已爬行的二班長哧著大牙關心自已,鄭風華的腦袋如同被曾經的拳王泰森以600磅的重猛拳,在1秒內連轟了七、八拳。

即使是滿臉血汙,呲著牙,嘴角流血,但那臉分明就是自已啊!

艱難地站起身,隨口吐了塊血痰,拎起頭盔和步槍邊向二班長走去,邊強笑問道:“二班長,你叫啥名啊?”

“嗯?我叫……我的編號是羅魂星99J3135668啊……問這幹什麼?”

“我問的不是編號,是名字!我,我叫鄭風華,你叫什麼?”鄭風華指著自已的臉,認真地追問道。

“我、我、我就叫羅魂星99J3135668,哪有什麼名字?名字是什麼,你行動中的代號麼?要不是親眼看著你炸了觀察哨,就憑你這一身黑色護甲,我甚至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敵人一夥的了,怎麼,你在他們的通訊器裡聽到他們是用名字相互聯絡的?”

檢查了下二班長,雖然雙腿護甲全碎,但還是有效的護住了雙腿,擋下了來自500外的觀察哨的子彈,雙腿只是骨折了。

先是找了幾塊較長的戰壕支撐用碎木,將二班長雙腿捆紮固定好。又撿回了騎在自已身上噶掉的“友敵”的頭盔給二班長帶好,沒法找其他護甲了,畢竟這戰場上有不知情況的第三方力量會莫名其妙地在大家不注意的情況下將戰場重傷患及屍體拖走。

沒等回答二班好奇地問完:“為什麼你會戰場急救術……”的即無聊又無知的問題,倆人的通訊器裡便發出:“確認,確認,正面三道防線全部失守,03觀察哨被毀!全體有生力量立即退守掩體,30秒後對正面防線實施覆蓋式炮擊!重複,重複,全體有生力量退守掩體,30秒後對正面防線實施覆蓋式炮擊!”

鄭風華向四周看了看,又哭笑不得看向正被拖行的二班長,說道:“不論是回咱們的掩體還是進他們的掩體,都來不及了,咱們向……”

“不要管我,你向敵人掩體衝,就算命不好,死也要賺個本!”

“二班長,你別動,我的意思是,你看這戰壕交通溝盡頭的上邊!咱們的這個戰場,佈滿了槍彈孔,炸點,戰壕損毀處和炮彈坑,可那邊沒有,而且還有綠草青青……”

望著二班長突然亮起來的眼神,鄭風華繼續說道:“你也產生懷疑了麼,覺得不真實了麼?就像是劃定了場地,場地內是撕殺的角鬥場,場地外卻連半點的戰鬥痕跡都沒有,這場地是有邊界的,那麼覆蓋炮擊肯定不會……”

二班驚恐地瞪著鄭風華的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大聲的喊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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