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點撥
眠雪點頭，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顏惜彤正想不通怎麼回事，腦子裡突然就無端想起那天醒枝拿著的紅葉。
大膽的推測在腦子裡成了形，顏惜彤很是驚詫的皺了皺眉。
但仔細分析當下形勢，她爹這樣的人做出這種事好像也不算很奇怪。
只是心裡又多替孃親添了點噁心。
顏惜彤茶都喝不下去了：“蓮香這樣囂張，明姨娘都沒有鬧，要麼是還不知，要麼……”
看著眼前的茶杯，顏惜彤皺著眉頭說出另一種猜測：“就是她刻意推蓮香出來想固寵。”
高門大戶向來有這樣的做法。
主母怕自已年老色衰又沒子嗣傍身，就捧個受寵的妾室出來，倆人一同使勁奔著生兒子努力，反正生出來的孩子都要認主母做親孃。
像顏惜彤的親孃那樣允許妾室養孩子，還準妾的孩子喊妾孃的，那是世間少有的特例。
但明姨娘要推蓮香出來，還給她慣成這樣，顯然不合常理。
顏惜彤指尖揉著太陽穴，被她爹的行徑是氣得不輕。
老叛逆。
人前裝得道貌岸然，背地裡幹這樣的事，她娘喪期還有一月才過呢！
說是親爹，但在顏惜彤眼裡真要跟仇人差不多了。
顏惜彤才剛聽眠雪說完沒多久，周姨娘就帶著芳珠過來了。
進門時，顏惜彤一眼就看到了她煥然一新的裝扮。
雖然仍是素素的打扮，但衣裳布料和頭上的釵環顯然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臉上也薄施粉黛，儼然是個過得不錯的姨娘，顯然是現在不缺錢花了。
只是周姨娘臉上帶著悲苦，坐下就拉上顏惜彤的手：“大姑娘，方才我聽了芳珠的話就急忙過來了，想來你也聽說了吧？”
顏惜彤點點頭。
周姨娘眼下帶著憂愁：“這個蓮香也不知什麼時候勾上的老爺，當真是明姨娘調教出來的。”
顏惜彤垂眸不語，看不出反應，周姨娘慌了：“大姑娘，你且拿個主意，如何是好啊？”
周姨娘慌的，是怕蓮香和明姨娘兩個人聯合起來對付她。
這好不容易拿到手裡的管家權搞不好沒兩天就又要還回去，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現在讓周姨娘嚐了甜頭再回去過苦日子，她是斷然不肯的。
可她身上沒寵，管家也平平，只能厚著臉皮張口求顏惜彤。
可現在顏惜彤彷彿事不關已似的沒反應，周姨娘更慌了：“大姑娘……”
顏惜彤嘆了口氣：“姨娘既然害怕明姨娘和蓮香聯手，為什麼不先下手為強呢？何況蓮香如今在如何受寵也沒名沒分，您倒要怕她了？”
不是她不想出手，是這事兒壓根就沒有她出手的必要啊。
只不過是一個伺候過老爺就飄了的囂張丫頭，也值得她這個大小姐如臨大敵似的？
周姨娘還沒回過味來，只當是顏惜彤在催她爭寵，臉上閃過為難：“老爺鮮少宿在我這裡的，我哪有寵愛爭得過她們？”
顏惜彤抿了抿唇，反手拉住周姨娘的手：“姨娘這話錯了，您要爭的不是寵，是這後宅方寸之地的那點權。”
話點到即止，不管周姨娘聽不聽得懂，反正顏惜彤也只能說到這裡了。
畢竟哪有當姑娘的教姨娘怎麼和自已爹鬥心眼的？
雖然她爹不咋地，但顏惜彤還想著別在離開這家之前被她爹的破事連累了名聲。
周姨娘似懂非懂：“那，大姑娘的意思是……我去給蓮香示好？讓她和明姨娘離心？”
顏惜彤一霎時只覺得有點耳鳴，忍不住雙手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一下。
這周姨娘真是……
也難怪明姨娘那樣的段位，都能磋磨她這許多年。
顏惜彤索性直說：“姨娘該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才對，如今明姨娘被卸了權，又上了年紀，再受寵也該膩了，肯定比不過年輕的蓮香。”
“更何況明姨娘曾經壓著蓮香，如今蓮香要攀高枝，頭一件事就是要踩著明姨娘的頭嘚瑟……”
“憑我爹這樣誰受寵就縱容誰輕狂的樣，姨娘還分不清誰是主要敵人？”
顏惜彤幾句話分析清楚，讓周姨娘恍然大悟。
所謂先下手為強，也是要先分化二人，不給她們聯手對付自已的機會。
就算是要對付，也得是兩個姨娘先把這囂張的丫頭踩下去才能平分秋色。
周姨娘悟了：“果真是姐姐教出來的姑娘，三兩句話就讓我茅塞頓開！”
顏惜彤只能苦笑。
她娘教她這句話本不是用在後宅心術上的，只是周姨娘有些忒沒心眼了，才不得不這麼手把手的跟她講。
顏惜彤明裡暗裡已經把話都說明白，周姨娘再傻這會兒也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一刻也顧不上多待，領著芳珠就走。
看著周姨娘急匆匆的背影，顏惜彤撐著額頭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家，也太亂了。
周姨娘帶著芳珠回了綠蕪院。
芳珠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問：“我們要怎麼做？”
周姨娘還在咂摸顏惜彤說的那句話：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現在明姨娘那邊既然還沒鬧起來，那就得找個機會讓她先鬧！
周姨娘想了想：“你去把蓮香喊來，就說深秋要入冬了，我給明姨娘另外預備了東西，讓她來取。”
芳珠哎了一聲轉身就去找蓮香。
蓮香身上還是那件暗橘色的衣裳，只是頭上的金簪摘了，換成了另一對收斂很多的素金雙釵。
看見周姨娘也沒什麼好臉色，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一看就是藏奸。
周姨娘打量她一眼，也不和她計較，讓她把東西帶回去。
蓮香一看，桌上放著的是一雙厚底的新繡鞋。
心裡難免嫌棄。
什麼東西還值得她跑來一趟？原來就這？
蓮香已經看不上這個，連帶著替明姨娘也一起看不上：“這還是您自已留著穿吧，我替我們二奶奶謝您的心意了。”
周姨娘也不生氣，擺擺手就讓蓮香走。
蓮香出了綠蕪院，還翻著白眼偷偷啐了一口：“上不得檯面的破爛，給誰要？哼！”
說著就回了明姨娘那。
只不過周姨娘早知會了這邊要給蓮香帶東西回來，明姨娘見蓮香回來手裡空空，問了一句：“那蹄子要給我什麼？怎麼沒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