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的工作總是忙碌的，像一個旋轉的陀螺，即使開完業，還是要不停的招商補充資源。由於明珠百貨開業業績好，集團總部又壓了半年的指標。除去一些固定收入，唯一能穩定創收的就是樓層的多經點位，所以這個月在例行會議上，所有營運人員及部門負責人都領了相應的多經指標，完不成的就降薪扣獎金。
資本家永遠是這麼剝削，做好了是應該的，做不好就要扣錢。
裴一背靠座椅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然後立馬朋友圈轉發商場招租資訊。直到下班前夕，裴一點開朋友圈，可用資訊無。
“哎。。。。。。”
裴一嘆了口氣，看見喬薇兒身穿白色長裙從江塵希辦公室走出來，緊接著一會江塵希拿著一份合同出來。
“這份上流程。”
“額。知道了。”
“明天開始去掃街。你還想守株待兔呢。”
“我。。。。。。”還沒等裴一說完，江塵希大長腿一邁走了。
按照職位等級，裴一分到了20萬的指標，想想都頭痛，回家後晚飯都沒吃，拎著一袋薯片坐在沙發上思考該怎麼完成任務。
電話鈴聲想起，顯示施文傑。
“睡了沒？”
“還沒。”
“喬薇爾喝醉了，你幫個忙，來一下雲知食府。”
電話那頭傳來勸酒的聲音。
“好。”
裴一起身拿著外套出門了。
雲知食府是老城區的一家餐飲店，建在湖泊旁，古風建築，一側靠湖，一側靠公園，是談事的好去處。
到了指定包廂，一大圓桌基本沒人，檯面堆著的瓶瓶罐罐說明剛剛戰況激烈。
“走好，黃總。”江塵希跟一個胖胖的男人說道。
“江總，那我們改天在喝。”胖男人在另一個人的攙扶下搖搖晃晃走了。
裴一走近搖了搖喬薇爾，沒有回應。桌前放了兩個空瓶子，上面醒目地寫著白酒兩字。
裴一吃力地扶起她，此刻，喬薇爾臉紅撲撲的，白色裙子襯的更加嬌豔欲滴。
“走吧。”江塵希走在前，步子有點不穩，但背依舊挺直。
旁邊施文傑也是整張臉通紅，頭上冒著很多汗，還能在醉趴下前打電話求救，已經很不錯了。
裴一開車，江塵希坐副座，施文傑和喬薇爾坐後座。
江塵希開啟了車窗，裴一感覺一陣冷風灌進領口，不由得拉了下外套。
他看見裴一的小動作，便關小了車窗。
“沒事的，我不冷，江總你開窗好了，通通風，可以醒神。”裴一說。
江塵希沒有回應。
領導也不好做呀，應酬這麼多，裴一充滿同情的看了一眼江塵希。
此刻他的髮絲隨風跳躍，眼睛微睜，青色襯衫的前兩個紐扣開啟，慵懶地坐著。
裴一先把喬薇兒送到了宿舍，委託了下她室友照顧，然後又送施文傑到他宿舍門口。
“回去開車慢點。” 施文傑輕聲提醒。
這是算和解了嗎？
“額，好，你自已回去早點休息。”看著他歪歪扭扭進小區。
坐回車裡，江塵希已經閉上眼，好像睡著了。
她輕輕呼了一口氣，繼續開車。
到了目的地，裴一糾結，該不該叫醒他呢，還是再等會？看了看時間，已經12點，睏意來襲，於是果斷走到副駕駛叫他，“江總，到家了。”
沒有反應，她又提高了聲音，“江總，下車了，到家了 。”
依舊沒有反應，拍了下他手臂，“江總，到家了。”
江塵希慢慢睜開眼，手掌強撐起身體，下了車，但沒站幾秒，整個人往旁邊倒。裴一見狀，忙扶住他，江塵希直直壓在她身上，裴一使出吃奶勁才勉強跌跌撞撞地扶進電梯。
“密碼，你家門密碼是多少 ？”
江塵希完全不省人事，沒有反應。
這，這怎麼辦，把他丟車裡睡吧 。
最後，裴一無奈把他帶到了自已的臥室，喘了口大氣，幫他脫了鞋子，然後蓋好被子。她走到客廳喝了一杯水，在沙發上湊了一晚。
一大早，江塵希揉了揉頭，回想昨天喝了很多白，剛開始感覺六分醉意，頭腦清醒，奈何最後喝了一杯S市特有的黃酒，後勁太足，完全沒有意識了，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喝的爛醉如泥。
江塵希看見蓋著的米色被子，心裡一緊，這是在哪裡？打量了一下四周，佈置溫馨，榻榻米處放著一個茶几，幾本書。
江塵希走到大廳的時候看見裴一縮著腦袋躺在沙發上，一半毛毯已經下滑到地面。他將地上的毛毯拉起蓋好，靜靜地看了一會，輕輕地關上門走了。
等裴一醒來的時候，江塵希早已閃人，就好像從未出現過。
這人什麼時候走的？這樣悄無聲息離開倒也挺符合他個性。
裴一沒有多想，就正常踩點去上班。
“pi——pi”營運同事小麥在旁邊小聲打招呼，“喬薇兒30萬的多經指標已經完成了，早上去籤合同了。”
“這麼快？”裴一睜大雙眼，“真的假的？”
“你還別不信，聽說昨天約的供應商，是一家做兒童樂園的。能力真強呀，我都沒有頭緒呢，她就完成指標了。”
“各自努力吧。”
喬薇兒是出類拔萃的，學歷高，人又長得好看，家室也好，在營運部做個新人，有點屈才。剛佈置的指標，當晚就約談客戶完工了。昨晚看她酩酊大醉，也是下了很多功夫了，不由得佩服她。
裴一跟小麥帶著商場的資料出門掃街，一家又一家，但有意向的不多，主要還是商場的租金太高，對於本地商家來說，吃不消。
一連幾天沒有收穫，裴一耷拉著腦袋。
美琳：“一 一。”
裴一驚訝：“你怎麼在這？”
美琳：“我過來找施文傑，想做個美甲店，今天過來現場看看位置。”
裴一：“施文傑叫你過來的？”
美琳：“恩，他說給我留了個好位置，如果開美甲店，生意肯定爆。”
裴一：“無語，我這天天朋友圈發訊息招租，你就沒看見？”
美琳：“你也有任務呀？我最近店裡忙，沒看朋友圈。你也不早說，不然肯定找你了。”
裴一：“見色忘義呀。”
施文傑插嘴：“我們走吧，不要打擾裴一同學找客戶了。”
美琳笑笑，拎著小包跟施文傑肩並肩走了。
上帝啊，怎麼忘記問問美琳有沒有意向開店。失策。
然後裴一又群發了一遍招租資訊，以免再出現漏網之魚。
裴一喜歡坐在陽臺搖椅上曬太陽，閉目養神。儘管經常曬太陽，但她的臉還是白嫩白嫩的。
“多經指標完成了嗎？”江塵希端著茶杯，站在隔壁陽臺詢問道。
裴一聽到聲音，立馬睜開眼睛站起來，條件反射回答：“還沒，江總。”
兩人雖然住在隔壁，但很少碰面，一方面江塵希經常出差，另一方面是兩人作息時間不同。
“那你還有如此閒情休息。”
“我馬上去打電話找意向客戶。”說罷，裴一回到客廳，拿起一袋零食，看起了電視。明明是週日，還要被剝削，心情不好到極致。誰愛找誰找去。
江塵希咧嘴一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過了一會，門鈴響起。
裴一以為是外賣到了，衝到門口，結果看見江塵希在，手裡拎著一個外賣。
“江總，你找我有事？”裴一一邊開門，一邊問道。
“你的外賣，吃完了跟我去個地方談業務。”江塵希把外賣丟給她，自顧自朝裡走，“快點。”
這應該是裴一有史以來吃的最快的一頓飯，她餘光還時不時瞥江塵希，這是什麼日子，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主動邀她談業務？對了，今天週日呀，這資本家還想著免費給他打工呢。想到這裡，裴一不爽的心情到了極致。
新城區半山腰KK會所，這是一傢俬密的茶室。
對面坐著的是H市知名的婚慶公司負責人莫謙及助理，聽江塵希和莫總的對話，裴一猜測應該以前也有過交集。
莫謙：“塵希，沒想到你現在的助理這麼漂亮，以前的小馬呢？”
江塵希：“小馬還在總部，這次沒讓他一起過來。”
莫謙：“難怪沒看見，不過現在這位助理也不錯。”
江塵希：“湊合。”
裴一無語，給他辦了這麼多事情，結果評價：湊合。
莫謙：“你要求太高了，我倒覺得裴小姐挺好的。裴小姐，要是哪天不在他身邊幹了，可以到貴司看看。”說完，遞給裴一一張名片。
裴一：“謝謝莫總。”
江塵希：“這是當我的面挖我的人嗎？”
莫謙：“哪能，我跟佩小姐一見如故，交個朋友而已。”
說罷，旁邊的助理拿出一份檔案，他簽完字遞給江塵希，“記得回H市請我吃飯。”
“可以。”
送完莫謙，裴一見江塵希還在慢悠悠喝茶，也不敢多問，便也坐下享受下一杯幾百的茶。
“你把這份合同簽了，然後自已上流程。”
“我籤？”裴一有點不相信，“這是給我談的？”
江塵希放下茶杯，看著裴一，“就當是回禮，謝謝你的留宿。”
“啊，這怎麼好意思，呵呵，幫領導解決麻煩不是分內事嘛。”
“那不要？”
“要，要的，謝謝江總。”裴一一把合同護在胸前，天知道她多想開單，這掉下的餡餅還能讓它飛了。
裴一偷偷瞄了幾眼江塵希，給了他新的評價：大氣。
由於是江塵希給的單子，裴一在公司也不好說，只得對外宣稱是家裡人介紹的。
施文傑不信，私下發微信詢問是不是老大的單子，被她撬走了。裴一隻得如實道來，當然沒有說起留宿的事。
施文傑：“離江總遠點。”
裴一：“？”
施文傑：“他不適合你，他是集團江董事的兒子，他不久之後要回總部的，你最好不要跟他牽扯太多。”
裴一：“你想太多了吧，他只是單純的幫了個忙。”
施文傑：“那百萬單子怎麼就給你了，不給副總，不給沐晴，不給喬薇爾，偏偏就給了你？”
裴一遲疑：“可能看我平常幫他上了那麼多流程，幹了那麼多接待的活，覺得不好意思就給我了。”
施文傑：“你太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