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妃到底還是李清川的嫡母。
就憑著這一條，武安郡王府的人就不敢將人攔在府外。
有什麼話，總得進府後再說。
關上門來，就算是有什麼話影響到了主子，至少也不會傳出去。
肅王妃是有備而來，身邊帶著的人，一小半是要留在這裡的。
管家和內宅的管事出來，自然是也不敢違抗她的命令。
“回王妃，小的只是一個管事，郡王爺不在，小的也做不了主。若是旁的倒也罷了，只是這些人，是去是留，小的是真不敢做主呀。”
若是想要拿些東西走，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沒辦法攔著，總不能讓主子背上一個不孝的罪名。
可現在肅王妃是過來塞人來了，那他們就得想法子拖延一二了。
肅王妃坐在主位上，冷笑道：“怎麼？本王妃可是你們主子的嫡母，便是他在這裡，也不敢違揹我的意思。如今我身為嫡母，只是覺得他初初開府，身邊難免缺人手，特意送了幾個過來，怎麼著？現在到了你們的嘴裡頭，倒像是我多管閒事了？”
管家嚇得連忙磕頭道：“小的不敢。您是王妃，是我們郡王爺的嫡母，小的豈敢非議您。只是這添人進口都是大事，府中但凡是進一個倒恭桶的小廝，那都是要回了郡王爺的。若是沒有郡王爺點頭，小的們萬萬不敢自作主張呀。”
內宅的那位管事嬤嬤也跟著跪下了。
“王妃仁善，還請您高抬貴手。這些人能否留在郡王府，我們實在是不敢做主呀。”
肅王妃氣得大發雷霆，一拍桌子道：“豈有此理！我這個嫡母給他送幾個奴僕來使喚，還需要對他懇求再三不成？”
“不敢！”
“哼，我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今日這些人就留下了，若是你們郡王有什麼不滿意的，讓他儘管來找我！”
肅王妃發了一通火，便氣沖沖地走了。
留下了十幾個僕婢，一時間倒是不知如何自處了。
這留下來的人，有長有幼，最小的應該也不過就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長地水靈漂亮，一看便是個美人胚子。
年長的，也有三十幾歲的嬤嬤，而且看這架勢，應該是在肅王府裡頭做著管事的。
等到李清川得了信兒，也沒急著回來，而是先去了一趟柳府。
對付這種事情，他還真地是不怎麼拿手。
“我倒是小瞧了這位肅王妃，明知道你們母子不睦，甚至可以說仇深似海，竟然還敢主動送上門來。”
清川嗤笑一聲道：“師孃，您也不用太高看了她，今日這一出，不過就是想著給我一個下馬威，她送來的那些人，怎麼可能真地奉我為主？可若是我就此將人送回去了，只怕外頭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樣的閒話來呢。”
蘇錦繡嘆了口氣，她也明白這一點。
所以說，清川吃虧就吃在這一點上了。
府中沒有長輩，甚至內宅都沒有一個正經主子。
要不然，也不會讓肅王妃鑽了這個空子。
人都已經送到郡王府了，若是再遣回去，的確是不太好。
肅王妃可以不慈，可是清川卻不可以不孝。
“那些人留在你們肅王府了，那身契呢？”
不管是賣的死契還是活契，若是沒有契書在，那這些人就不可能為清川效命。
清川眨眨眼，“師孃的意思是說讓我在這契書的事情上做文章？”
“她既然是要把人給你送過來，那你便留著，只是進了郡王府，那就是你的僕從了，如何安排差事，也是你這裡說了算，她肅王妃身份再高貴，也不能隨意地插手庶子屋裡之事。”
“你待會兒先回府看看，若是確定沒有留下契書，便直接去肅王府要，然後一一核對好，免得將來再給自己惹麻煩。”
清川點點頭，“是，我明白了，多謝師孃提點。”
蘇錦繡搖搖頭，“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都是些女眷，你乾脆就讓管事打發到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做工，莫要在你眼前晃，更不能讓她們接觸到了你的公文類的重要東西。”
清川想著這個嫡母心思不是一般的惡毒，所以也提起了一顆心。
“說起來，你府裡頭若是有個正經的女性長輩，這事情倒也是簡單了。你不如仔細想想，可有什麼像樣的長輩嗎？”
清川還真就認真地琢磨起來了。
早先的時候，他還想著讓師孃去府裡頭給他管一管。
可是如此一來，就等於是在打肅王妃的臉了。
所以，柳家幫他安置新家的時候，一直都很低調，而且也儘量地不在人前提及。
現在肅王妃能找上門一回，自然就會有第二回。
“師孃，我記得我還有一位姨母，寡居多年，膝下兒女均已長成，您看如何？”
“是你的親姨母？”
清川點點頭。
蘇錦繡又仔細地想了想，再問及了那位姨母的近況後，便搖頭給否了。
“不合適。一來他們一家子離京城遠著呢，二來，聽你話中意思，你的那位表兄可不是什麼善茬，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候再因此使兩家結下了怨，就不好了。”
清川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過這一點。
畢竟以他的能力，多活養一家子人這也沒有什麼。
所以從來不覺得這是問題。
可是現在聽師孃一說，不由得想到自己如今尚未娶妻，若是將來娶了妻子進門，那府裡頭內宅之事，該由誰來做主？
若是讓這位姨母做主，那將妻子置於何地？
可若是將這位姨母送走，難免又要被人說成了過河拆橋，落人口實。
所以，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沒有這一層呢。
清川暗暗嘆氣，自己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些，考慮事情果然是不夠長遠。
“那依師孃之見呢？”
“這樣，你再從你父王這邊的親戚中想想，看看是否有合適的長輩？”
蘇錦繡是覺得父親這邊的親眷，也能更理直氣壯一些，畢竟清川的親姨母，在肅王府這裡是不被承認的。
若是李家的長輩，那就不同了，好歹也是一位皇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