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縮小了很多,可是實際上要查的範圍還是很廣的。

因為雖然是貢品,且只有皇族才能使用,可是皇子們的姬妾,也是可以用的。

還有,有些皇子為了顯示自己的仁義大方,也會將一些東西賞賜給底下的臣子,所以,能穿著這種衣料的,未必就一定是皇族。

“阿錦,此事牽扯到了前朝,你還是不要再繼續了。至於那家青樓和謝侍郎,我會和張閣老一起商議的。你就安心照顧幾個孩子,外頭的事,我不想你被攪進去。”

“好,我都明白的。”

蘇錦繡畢竟是女子,涉及到了朝廷命官,甚至還有皇族子弟,蘇錦繡最好還是遠避。

孟憲的事情還沒有完全查清楚,夏蘭所處的青樓又出了事。

一樁命案。

夏蘭的一個好姐妹,被發現自縊在了房中。

天子腳下,發生命案,那必然是要驚動官府的。

況且青樓這等人多眼雜之地,也不可能守得住秘密,這麼大的事情,不報官也不成。

好在最終確定了那名女子的確是自盡而亡,至於為什麼,那就眾說紛紜了。

有人說這女子身世悽慘,是被自己的家人給賣進了青樓的,心中原就不甘,又恰好這陣子在樓裡的日子過地不如意,所以便起了尋死的心思。

還有人說,這女子心高氣傲,不願意服侍那些庸俗之人,可是偏偏又身不由己,於是心灰意冷之下,自縊而亡。

而說法最多的一種,則是這女子的心上人另娶她人為妻,她自己萬念俱灰,這才萌生了死志。

總之,不管是怎麼傳,都是那女子自盡而亡了。

這等小事,自然不會引起太大的轟動。

特別是對於那些貴族世家來說,更是不值一提。

這等低賤女子是死是活,都沒有資格被他們關注。

彷彿聽一聽這低賤女子的名字,都是對他們這些高貴人家的侮辱。

李幕在西川賑災,一切進展地也還順利。

不過,這也只是表象。

西川地方上的官員表面上對他們一行人恭恭敬敬的,可是實際上行事卻是陽奉陰違。

李幕也知道,這裡至少有半數的官員,都是安王一派的。

西川的知府於知海,便是謝大儒的門生。

有這樣一層關係在,於知海又怎麼會真地奉李幕為主子?

李幕早在來之前,就已經對這裡的關係有了一定的瞭解,而且柳承恩還特意給他寫了信,將西川的一些人際網都給他做了一個大概的講解。

李幕來這裡除了賑災之外,還有一件事要辦。

那就是將西川的一干蛀蟲給挖出來!

西川出事已經小半年了,按說這裡也算是有山有水,就算是一時遭了難,地方官府也不至於什麼都拿不出來。

而且,相關的撫民的政策,也明顯做地不到位。

更讓李幕震驚的是,出事前,這西川的糧倉就已經空了兩座。

所以,這些糧食都去哪兒了?

西川雖然不比江南,可是這裡有水田旱田,而且並非是完全靠天吃飯的地界兒,所以糧食應該是比北方更為充裕才對。

可是偏偏,現在西川的糧食卻很緊張。

早在地動前,這糧倉空了兩座,身為知府,於知海會不知情?

這天李幕又和清川一起忙了一整天,回到住處,真地是乾脆就癱在床上一動不動了。

只不過,身份之故,所以該有的逼格還是要裝一下的。

“元寶,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剛剛那兩個丫頭瞧著也眼生,你還是小心一些。”

“嗯,川哥放心,我心中有數。累了一天你也回去休息吧。”

清川不放心,看到李幕給他打的手勢之後,這才退了出去。

戌時末,李幕命人進來伺候他鋪床更衣。

屋內的燈燭剛熄,屋裡便有了動靜。

之後便是一陣手忙腳亂,而彼時正抱著美嬌娘辦正事兒的於知海愣是被外頭的動靜給折騰地萎了。

“怎麼回事?”

“老爺,不好了。外頭來了一隊人馬,將府衙給圍了。”

於知海就住在了臨時的知府的後宅裡。

原先的宅子,地動時塌了大半,沒塌的也是岌岌可危的樣子,於知海惜命,自然不可能再繼續住進去。

“什麼人?”

“老爺,這天太黑,小的也沒看清楚,不過聽著動靜人可不少。”

於知海心頭一凜,莫不是派過去的人出了岔子?

於知海這廂衣服才將將套在了身上,衣帶都還沒綁呢,就被人衝進來直接給押住了。

“你們幹什麼?瘋了嗎?我是西川知府,你們吃了豹子膽,竟然敢動我?”

“於知海,拿的就是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於知海的心頓時就涼了大半兒。

這聲音聽著耳熟呀,正是隨從李幕一起到了西川的御林軍左統領高威。

這些日子天天見面,他的聲音,不會錯的。

果然,待他定下心神,再借著微弱的燭光,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臉。

的確是高威!

“高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哼,於大人,有什麼話到殿下跟前再說吧。”

於知海心裡咯噔一下子,十有八九是那兩個小丫頭那裡出了岔子了。

李幕此時已經又換了一身常服,由清川陪著在正廳裡坐著喝茶。

其實李幕是有些不耐煩了,連日勞累,他早就困了。

可是為了處置了這個於知海,他也只能是連夜突審了。

若是等到了天明,怕是這於知海就得被人給保下了。

無論如何,都要坐實了他要謀害皇子的罪名。

只有這一項坐實了,後續的調查他才能展開。

他相信只要他能接觸到了府衙的相關人和帳簿,很多事情也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西川衛所的指揮使也親自帶了兩千人過來了。

事關小殿下的安危,他可不敢大意。

“殿下,您這是何意呀?若是下官有何處不周了,您只管開口,這,這半夜將我捉拿到此,殿下難不成是想著私自處置朝廷命官?”

於知海雖然膽兒顫,可是他還沒糊塗。

好歹也是四品的知府,就算是皇子,也無權直接斬殺的。

所以,他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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