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進去陪著她,看著我了,她興許就不怕了。”

“老爺,您可千萬別進去,夫人進產房前可是交待過了,無論如何要將您攔在門外。她說生孩子是她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不想讓您看見。”

柳承恩皺眉,“母愛之偉大,豈能用狼狽來形容?我要進去。”

“四郎!”

柳承恩停住,方氏迎面過來了。

“四郎,你就老實在這裡待著,既然你媳婦說了不讓你進,那便不進。再說了,產房晦氣,你一介男子,又是官身,著實不妥。”

董姨也從旁勸道:“是呀老爺,您就聽一句勸,在這裡稍候吧。”

柳承恩無奈,倒不是因為方氏的話不進去,而是細想想蘇錦繡叮囑過不讓他進,他若是進了,只怕反倒會讓她分心傷神。

既然如此,那便不如安生地在這裡等訊息。

“老爺放心,雙胎一般都比較好生。不會等太久的。”

興許是董姨的話起了作用,柳承恩雖然還是擔心,可好歹是能坐住了。

正如董姨所說,這雙胎生起來的確是比一胎的要快。

一個時辰後,隨著一聲嚶啼,柳承恩的一顆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兒,那口氣卡在那裡,就好像是隨時能暈過去似的。

很快,一名產婆抱著襁褓出來,“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是位千金。”

柳承恩激動地話都說不利索了,“好,好呀!我的嫡長女!好!賞!賞!”

賞銀是早就備好了的。

董姨一使眼色,春桃和蘇靈就開始往外掏銀子了。

董姨讓乳孃把孩子接過來,產婆那裡先得了一個五兩銀子的紅封。

這手一掂,可把產婆給樂壞了。

不大會兒,又是一聲啼哭,這一聲好像是更亮一些。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呀,是位小公子!”

第二位產婆心裡頭別提多高興了,剛剛抱出去的可是個姑娘,現在自己抱個兒子出去,怎麼也不得比頭一位拿更多的賞錢?

哪知道,柳承恩也只是淡淡地看過去,臉上的笑意雖然也在,可是明顯沒有剛才那麼興奮了。

“行了,董姨安排一下,我進去看看阿錦。”

董姨的眼角一抽,老爺這態度未免也太明顯了吧?

合著女兒是親生的,兒子就是從門外頭撿來的?

可憐的柳家大公子,自出生,就沒能得了父親的一個好臉色,不過好歹也算是被親阿爹看了兩眼,不算多冤了。

而產房裡的血腥氣極重,楊氏就守在了蘇錦繡的旁邊,其它的下人們來來回回地收拾著。

柳承恩一進來,楊氏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可能也是猜到了他們夫妻倆有話要說,便說出去看看孩子。

因為才剛剛生產完,所以蘇錦繡是不能挪動的,這也是為了防止大出血。

蘇錦繡這會兒早已經累地虛脫了,頭髮都是打成了綹,臉上還是溼噠噠的,脖子裡更是覺得黏噠噠的,也是有些難受。

柳承恩拿了一旁的帕子,慢慢地給她擦著臉和脖子。

“是不是沒力氣?我問過董姨了,灶上的雞湯煨著呢,要不要現在喝一點兒?”

蘇錦繡的臉色很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孩子怎麼樣?”

“挺好的,阿錦,我們有女兒了!”

蘇錦繡愣了一下,明顯是誤會了,“不是說龍鳳胎嗎?”

阿孃告訴她是龍鳳胎,怎麼到了四郎這裡,只剩女兒了?

她的兒子哪去了?

柳承恩不自在地撇了一下嘴,“嗯,是龍鳳胎,咱們的女兒是嫡長女,老大!兒子是老二,以後咱們也是兒女雙全的人家了。”

蘇錦繡笑了。

“這兩個孩子可將你給折騰地不輕,你要是哪裡不舒服就跟我說,等回頭兒子長大了,我天天揍他屁.股。”

蘇錦繡的嘴角一僵,天天打兒子?

那女兒呢?

這是什麼偏心的父親?

正好董姨端了雞湯進來,柳承恩慢慢地抱著蘇錦繡靠坐起來,然後喂她喝雞湯。

“因為是雙胎,所以孩子的個頭都小,這才好生。慶幸的是,夫人的產道沒有受損,好好養幾日,這身子就能慢慢地恢復了。”

董姨這話說地隱晦,可是蘇錦繡仍然有些臉紅。

畢竟,那等的私密地方被人提到,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阿錦還得在這裡躺多久?”

“怎麼也得在這裡睡一夜的,明日白天再轉到正屋去就成。”

女人剛剛生產,儘量還是不要輕易挪動的好。

蘇錦繡到底是累了,沒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整個知州府衙的人就都知道知州大人喜添公子千金,一下子就兒女雙全了。

謝同知摸著鬍鬚道:“大人還真地是好福氣呀。”

同僚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嘛,你說那位夫人也真是有本事。一生就是倆呀!”

蘇錦繡不能沐浴,只好讓人拿了熱帕子擦過身子後,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這會兒挪到主屋來了,蘇錦繡便又覺得自己的頭髮不行,感覺都有味道了。

可是有楊氏和方氏盯著,她想洗頭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最終還是柳承恩許諾她,讓她再忍幾天,到時候不僅讓她洗頭,還能讓她沐浴。

沐浴這個詞現在對於蘇錦繡的誘惑可是太大了。

“你說真的?沒哄我?”

“當然沒有。你放心,再忍一忍,我定會幫你都辦妥的。”

結果還沒洗呢,蘇錦繡一時說走了嘴,被楊氏和方氏給知道了。

這兩人就找到了柳承恩,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可把柳承恩一頓好罵!

“阿孃,岳母,你們放心就是。這法子也是先前的一位內侍公公交我的,您二位就放心吧。再說了,那沐浴,可不是單純的沐浴,是要在裡頭加藥材的,可以讓產婦恢復地更好更快,不落後遺症。”

一聽說是從宮裡頭流出來的法子,這兩個當孃的就猶豫了。

“真能行?”

柳承恩仗著她們沒見過娘娘,開始胡謅了。

“阿孃,我幾時騙過你們?放心吧,您想想,那宮裡頭的娘娘們個個都愛美,哪能一個月不沐浴不洗頭的?”

兩人對視一眼,好像有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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