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看了看安定北,又環顧了一下滿朝文武。

才解釋道:

“各位臣工,《晉律》有云,賑災濟民。非是本官大放厥詞,想必各位也有所耳聞。

此外,為了照顧奴賤之人,《晉律》還規定了,非民與士者無須年繳賦稅。

那麼好,請各位臣工評評理。

奴賤者不繳稅賦,與國無益。現在遭了難,亦不由國庫救濟,這有什麼錯呢?

國庫錢糧又不是大風颳來的,哪能隨意浪費!”

“這......你管這叫浪費?”這荒誕的言論,令安定北啼笑皆非。

“尚書大人,您不要忘了,直至六月飛雪前,他們還是良籍,是工籍!商籍!年稅、月稅一文不曾缺繳!”

“著實,安副衛所言極是。”戶部尚書點點頭,非常認同。

“可話又說回來了,六月飛雪之前,朝廷也保他們了呀,應做的一分不曾少做,這很合理呀。”

“尚書,您可是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糧的戶部!”安定北滿面哀色,咬著牙說道,“此等論證不可呀,一旦傳至民間,豈非官逼民反!”

他胸膛起伏不定,只覺一口悶氣堵在胸口,十分難受。

戶部執掌天下錢糧,他們的觀念影響著全國十三州。

一旦這種觀念層層下放,到了地方可就危險了。

哪怕無災之年,恐怕也會有人憑空造災!

“放肆!”聞言,戶部尚書面色鉅變,半響,他大袖一揮昂頭言道,“我大晉帶甲雄師過百萬,何人敢妄言造反!

安副衛如此言論,莫不是欲蠱惑百姓,意圖謀反!”

“哈哈哈哈!!!!”

安定北仰頭狂笑,久久不止。

無恥!

無恥至極!

他終於明白前世看歷史時,那些大臣為何都愛仰天長嘯了,實在是太好笑!

這兒可是朝堂。

匯聚了全大晉最有學問,最明事理,品性最高尚的一群人。

可以說。

若天下之才有一百,此處起碼佔八十!

但,就是這樣一群父母官,卻說著三歲孩童都說不出來的繆言,幹著二傻子都幹不出來的政策!

他們傻嗎?

一點也不!

安定北深深記得一句話。

當你發現周圍全是大傻X的時候,其實,你自已才是那個最大的傻X!

笑夠了,安定北猛然扭頭,盯向戶部尚書,“大人身為戶部尚書,應知曉大晉非民非士之人有幾何吧?”

“該六千三百八十萬有餘。”

“大晉有丁多少?”

“九千六百七十三餘口。”

安定北心灰意冷:“大人,百萬雄師,能擋六千萬嗎?”

“這......”戶部尚書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呵呵~~

此時,丞相司馬充笑著站了出來,衝安定北問道:“安副衛應不是在盼著我大晉內亂吧?”

“當然,下官只是想問個所以然罷了。”

“好好好。”

司馬充連連頷首,而後衝滿朝文武拱拱手,“《晉律》有規,自然也是有理有據的。”

要說其他的,他自然不會出頭,唯獨《晉律》不行!

別看《晉律》內容不算太多,但上可節制君王,下可驅使萬民。

乃是他司馬充最重要的殺手鐧。

絕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安副衛,你我拋開事實,暫且不談。本相問你,可知為何氓流之人被視為奴賤?”

“知,”安定北無奈點點頭。

“流者,無房,無田。氓者,無事,無業。其結果只有兩種:上山為匪,自賣為奴。”

“然也,”司馬充接言道。

“如其上山為匪,禍害一方,朝廷卻給他們發糧,天公道理何在?這豈不是在鼓勵百姓為匪?

如其自賣為奴則更甚。

身子都賣於他人了,就算給了糧又能如何?他們能自已吃,還不是要上交主家!

按爾等所言,買的奴僕越多,朝廷給的賑災糧越多。豈不是憑空助長販賣人口之風?

天有不測風雨,爾等可思過,一旦再有天災,會不會有人故意逼良為奴、為賤、為娼!

如此......你可懂了?”

懂?

懂你奶奶個腿!

安定北在內心不斷地咒罵著。

太特麼能扯了!

比後世那些‘專家學者’還能扯!

人家最多就是看你沒錢,讓你跑跑快車,往外租幾套房子。

尋思你沒工作,提議讓你繳費上班罷了。

按照司馬充這言論,可就狠多了。

因為怕災民被人買走,所以朝廷大發善心,全餓死算了,一了百了!

跟這一比。

大皇子的‘何不食肉糜’,簡直就是良策!

見安定北不再反駁,司馬充繼續蠱惑道:

“安副衛,爾等可以反著想想。

即便朝廷下發了糧食,奴賤者依舊要上交主家,那朝廷直接省去中間環節下發給主家,又有何不可呢?”

“那能一樣嘛!”

安定北反駁道,“戶部的尚書大人可說了,他們籌集賑災糧時,根本都沒算那些人的份!拿什麼給!

再者,為何非要下發呢?但凡賑災設粥棚數十,讓受災之人皆來食不行?”

他記得以前看電視,似乎都是這樣。

一旦遇到災了,就弄個粥棚,還得往裡揚點沙土、鹽粒啥的。

更有甚者。

如和二,直接麩糠賑災,原本能救活一個的糧食,可以直接救活三個。

“不可,萬萬不可!”

司馬充連連擺手,一副看傻子似得看著安定北。

“依照《晉律》,凡賑災濟民,需保證災民‘日食八兩’,而戶部亦是按此籌措的錢糧,設粥棚,如何保證人人只食八兩?”

“為何必須是八兩?”安定北十分不解,“多食的畢竟是少數,有老人、孩童吃不了那麼多,前後算下來,總數一致不就行了?”

呵呵......

司馬充再次搖搖頭。

“當然不行,世人皆有私心,如若不強令定量,則會讓人生出貪腐之心,如此則更亂了。”

“好了!”

二人還沒分辨出個所以。

珠簾之後,傳來一聲威嚴鳳儀之聲。

“二位愛卿不必爭論了,國朝有法度,自然要依法而行,依律而做。此事不必爭辯了!”

依法?

安定北不可置信的看向珠簾。

心中一絲異心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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