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談判的藝術
出了假證老闆這件事，謹慎起見，凌零連廖老闆早就安排好的小姐姐也不要了，和廖老闆等人玩到凌晨就回酒店。
為避免夜長夢多，凌決定加快收網速度，他並不知道前世的黃望北是走了誰的門路成功中標，但在蒼州還有誰比大人物更有權力？答案是沒有，自己已經為黃望北鋪好路了，中標應該是遲早的事。
凌零在想曹操的時候，曹操打電話過來了。
“黃兄弟，沒打擾你休息吧？”黃望北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可是一直留意凌零的動靜，知道凌零剛回酒店，就第一時間打電話。
“沒有，剛剛回到酒店，黃老哥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開心，謝謝黃兄弟的幫忙，否則我也沒辦法認識這麼多老闆。”
“這些都是老哥的緣分，就像男女關係一樣，緣分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
“呵呵，不過若沒有兄弟你這個月佬幫忙，我連認識的機會都沒有啊。”
“言重了，老哥找我有事？”
“是有一點事，兄弟也知道我是做建築工程的，而寶石城動工在即，你看能不能……”
黃望北比凌零還心急，不急不行，因為他收到風聲，寶石城就快要招標了。說是公開招標，實則早就內定，招標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現在就是公關時期，可以這樣說，誰能在這段時間攀上關係，誰就是中標者，這也是黃望北想方設法混入商會的原因。
宴會時，黃望北可是一直留意凌零，也知道凌零坐的是次席，同桌的除了鄭秘書外及另外兩位有分量的官員外，其餘都是商會的一干理事。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凌零能和那種身份的人坐一起，身份自然不簡單，黃望北就想著搏一搏的心態，請凌零幫忙，因為機會實在難得。
黃望北對錢的慾望可謂非常強烈，一有機會就去搏，正因為他這種眼光和行動力，讓他從一個小包頭做到未來的大老闆。
“你公司的規模如何？”
“規模雖然不大，但該有的證件都齊全，你可以放心。”
黃望北張口就來，以他那個小公司，哪來的證件資質，不過這年代也不講究這些，就算真的要，只要捨得出錢，這些都不是問題。
“這樣，明天我們一起喝早茶，好好聊聊。”
“好，沒問題，兄弟住哪家酒店？我來接你。”
“濠江酒店，你到了打我電話。”
“好的，明早見。”
“明早見。”
放下電話，凌零開心地笑了，因為離成功非常近了，凌零不知道，電話另外一頭的黃望北比凌零更開心，他開心地抱起老婆轉了一個圈，把老婆給搞糊塗了。
“中標啦？”老婆問道。
“還沒有，不過應該沒問題。”
“這麼肯定？你找的是誰？”老婆一直知道黃望北這段時間在活動，找關係。
“一個康港人，我的本家兄弟？”
“你有親戚在康港？”
“呵呵，我倒是想，可惜沒這個命。”
“那你說他是什麼本家兄弟？”沒文化的老婆白了黃望北一眼。
“他也姓黃，三百年前一家親啊。”
“切，就因為他姓黃，你就覺得能成功？”
“當然不是，他和鄭秘書的關係很好，我今晚能進會場，靠的就是他和鄭秘書。”
“鄭秘書是誰？”
“黃市長的秘書。”
“哦，比鎮長大？”
“沒得比，不要說鎮長，就算是縣長，在鄭秘書面前都要客客氣氣。”
“哦，那是大官嘍？”
“肯定是啊，所以啊，我只要搭上鄭秘書這條錢，即使主體工程拿不到，分一杯羹應該不成問題的。”
“嗯，老公，聽你這樣說，那個黃先生這樣幫我們，你準備怎麼報答人家？”
“當然是……嗯，你的意思是不能給得太少？”黃望北很聰明，很快就明白老婆的意思。
“是啊，你不是說他是康港人嗎？康港人的收入比我們高多了，如果按我們這邊的標準給，人家恐怕不會出力啊。”
“這倒是，還好你提醒我，如果給一萬幾千，恐怕要得罪人，但是給多少好呢？”
“我也不知道啊，給多了，我們還有錢賺嗎？”
“這……”
找人辦事就得給好處，是這年代的鐵律，糾結了一晚上的黃望北，背了一個大包，早早來到酒店接凌零，酒店就有早茶提供，凌零也不打算走遠，要了一個小包廂。
幾句開場白過後，黃望北直奔主題：“兄弟，你看我的事……”
“老哥放心，我昨晚和鄭哥溝透過，準備好資料，他明天一天都在市政府上班。”
“好，太好了，謝了兄弟。”黃望北沒想到凌零辦事這麼有效率，這麼快就搞定了。
“不客氣，大家互相幫助，你就不問問幾點去方便？”凌零微微一笑道。
“是，兄弟說得極是，這裡有兩萬，事成之後，我再給三萬，兄弟覺得怎麼樣？”黃望北會意，從揹包後掏出兩疊錢出來。
五萬是黃望北夫妻最終想出來的數字，是一般康港人五個月的薪水，有誠意之餘，哪怕自己到時只喝湯，也不會虧本，而且黃望北很精明，事成才有五萬，不成就當是花兩萬交朋友。
“嘿嘿，老哥知道我在康港雖然是打工的，一個月的薪水是多少嗎？”
“這……老弟，不是我不想給多一點，實則是我沒信心接到大工程啊。”黃望北苦著臉，無奈地說道。
黃望北哪裡不知道凌零的意思，但他說得也是實情，他一家沒有名氣的小公司，接不接到工程是一個問號，接到什麼工程也是一個問號，哪能給太多啊。
“呵呵，老哥的難處我知道，這樣，我這裡有兩種方案，你考慮考慮。”
“兄弟請說。”
“第一種，不管你接到什麼工程，我要工程造價的5%，三年內，按三三四的比例付清；第二種，我要二十萬，先付款。”
“兄弟，你這……”
黃望北破心大罵：你特麼的長得不算黑，但心也太黑了，張口就要5%，真以為我只給你一個人啊，就算中標，我也要上下打點好吧，沒有幾十點根本開不了工，你這樣搞我還有錢賺嗎？
對於第一種，黃望北是抗拒的，他更傾向於第二種，但第二種不確定的因素就多了，若工程總價低於五百萬，那他就虧了，拿不到工程那虧得更多，虧到姥姥家了。
面對遲遲不語的黃望北，凌零沒有催促，而是拿出一疊名片出來把玩，這是昨晚宴會時收到的，昨晚凌零坐次席，和鄭秘書、廖老闆等人談笑風聲，自然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黃望北一看，懂了，人家不缺合作物件，根本就是代價而沽。
“兄弟，我選第二種，但是，你得保證我拿到的工程總價不得少於五百萬。”黃望北咬咬牙，有了決定，不過他也加了一個條件。
“這個沒辦法保證。”凌零搖了搖頭。
“啊……”
黃望北聽到這，坐臘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想虧本，又不想失去和凌零合作的機會，因為一旦失去，不知道何時才能搭上鄭秘書這種人物。
“實話說，老哥，這世界上就沒百分百肯定的事，不要說我，就算是鄭哥，也給不了你這個保證。”
“嗯，是我想多了。”黃望北迴過神，知道凌零說得不錯。
“老哥，我問你，接政府工程，最難的是什麼地方？”凌零氣定神閒，幫黃望北添茶。
“最難的當然是和工程負責人搞好關係。”
“嗯，那如何搞好呢？”
“自然是送錢。”黃望北覺得凌零根本就是明知故問。
“那怎麼送才能做到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方法多了，打麻將故意輸錢，送古董，送字畫，送房子等等。”
“呵呵，這些方法都經不起查啊，否則就不會有官員落馬了。”
“這……”黃望北無語了，因為凌零說的是實事。
“我今天就教你一種最安全的方法，價值百萬，你賺大了。”說完，凌零掏出一張35選7彩票出來。
這年頭沒有雙色球，只有地方彩票，經濟發達的信東省早在95年便推出36選7的彩票，但隔壁的信西省則在前天，也就是3月20日，信西風采“35選7”才正式上市，差了足足五年，這大哥和二弟之間的差距有些遠。
“這是前天的彩票？”黃望北接過，看了看。
“是，前天我買了三注，僥倖中了50元。”
“老弟你這運氣真好，不過，老弟，如果大獎能這麼好中，我也不需要做生意了。”
黃望北明白凌零的意思，送彩票唄，但是你怎麼能保證送出去的彩票一定能中呢，不中獎的彩票值個屁錢啊，送出去就算不被人打死，也被人罵死。
“你買過彩票沒有？”
“沒有。”
“知道玩法嗎？”
“知道，七個號碼全中就是特等獎。”
“怎麼兌獎知道嗎？”
“不是在哪裡買就在哪裡兌換嗎？
“5000元以下，可以到全省任意一家投注站兌獎，一等獎和特等獎需要到省福利彩票中心才能兌換，而且要打20%的稅。”
“兄弟的意思是……可以買？”黃望北的頭腦轉得飛快，很快就明白凌零的意思。
“沒錯，若是你中了獎，有人願意幫你省了舟車勞頓之苦，甚至可以幫你減稅，你願意賣嗎？”
“當然願意啊，這麼好的事怎麼不願意，不過，我要怎麼才能找到中獎者？”
“和投注站合作，買彩票的人知道中獎規則，但大都不知道兌獎規則，若有人中了大獎，大機率會先到投注站。”
“好，好，這個辦法好，兄弟你真神了。”黃望北給凌零豎了一根大拇指，服了。
“明天你見鄭秘書的時候，幫我把彩票還給他。”
“還給他？”黃望北有些不明白，剛剛你不是說自己買的嗎？
“嗯，那天吃早餐我欠他六塊，剛好三注彩票。”
“高，高，兄弟實在是高，兄弟這裡的五萬你先收下，剩下的明天我再給你。”聽到這，黃望北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服真不行。
他知道這些張彩票一旦送到鄭秘書手裡，得到的工程絕對不會少，搞不好連主體工程都拿下。辦事拿回扣是預設的潛規則，但是無論用什麼方法送回扣，一旦出事那都得完蛋，因為收入不合法，而來源不明的鉅額財產更是催命符，最要命。
凌零這方法就不同，合法打稅，就算查到也沒辦法。收錢的人是既喜歡錢，又怕出事，沒見某些貪官只收現金，連錢都不敢存銀行嗎？為什麼，就是怕被查。
彩票可是沒有名字，誰撿到都可以兌獎，法律有規定當官的不能買彩票嗎？沒有！
這一套操作下來，可以使一切都合法化，當官的哪個不喜歡？
如果想拿大獎，那就得給大工程，本來還覺得貴的黃望覺此時反倒覺得十五萬的牽線費便宜了，因為黃望山有信心，只要合作過一次，當官的就沒可能甩開自己，以後就是財源滾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