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們戲真多
在劉婆子的好聲好氣又痛快地付了押金後，掌櫃讓夥計記好數目，將五條素帕與繡線給了他們。
“到時你們還來時，如若與你此時這帕子一般水平，每條帕子我花十五文回收。押金也會退還給你。”
掌櫃沒有說出下一次合作的事情。
她當然是有經驗的，沒看到貨品前，沒必要說太多。
“當然，若是你交來的帕子，不如此時你這些樣品，那麼價格另議——我得看到實物才行。”
劉婆子又想嚷幾句，終究是不敢，到底只低聲嘟囔道：“哪裡會不如這樣品？這分明就是我兒媳繡的……”
芳娘低聲應是，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
王小月看在眼裡，暗裡嗤笑，還說什麼前頭嫁得好，過慣了好日子，不過是這一小小繡坊，便讓這嫂子這般低聲下氣。
看來也不怎麼樣嘛！
倒是在婆家裝得像個大戶人家的太太一般！
劉婆子掌管著家裡的銀錢，最終，到集市上也沒買其他什麼東西。
除了幾顆糖，另在王三松的勸說下，好歹買了兩斤肉。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孩子他娘！
捨不得買肉，這芳娘會願意繡帕子？
還是先好生供著吧！
路過賣布料衣裳的攤子集中地時，王小月忽然發現了韋小葉母女。
韋小葉果然帶著兩個女娃在買料子！
她從原主的記憶中發現，自已女紅一般，也沒什麼機會接觸到新的衣料。
成婚後這麼多年，只在剛開始得了一兩匹粗布，她自已做出來的衣裳只能說能穿。
要說多好看也是說不上的。
但是，那灰撲撲的粗布，即便手藝好，那衣裳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此時她卻在選著好看些的料子，雖然也是粗布，好歹也有個亮眼清新些的顏色。
自已手裡有三百來文錢，一匹粗布是一百文。
說是一匹，其實也不是她瞭解到的那樣可以做好幾身衣裳。
也就是成年人的一身衣裳吧。
想來是尺寸不一樣，如果能做好幾身衣裳，又不是一百文能買到的了！
“娘，好貴啊，不如咱們不買了吧，以後等娘賺到更多銀錢了再買。”
大丫看出韋小葉的為難。
何況她也十足沒有安全感……
韋小葉真是有些無奈。
王小月高聲道：“有幾個銅子兒，就想著買布料，買衣裳！窮鬼裝什麼闊？”
韋小葉哪裡會因為王小月這拙劣的激將法，便將所有身家都拿來買兩身衣裳？
她只輕飄飄來了句：“窮鬼還在說別人？到了這集市上，連塊糖都買不起！”
“我娘買了糖！”王小月氣得要死。
她嘴裡的那顆糖早就吃完了，此時想證明給韋小葉看，不由讓劉婆子將那小心包好的飴糖拿出來顯擺！
劉婆子一看女兒還被韋氏看不起，哪裡受得了？
她也連忙把帕子掏出來，小心開啟，嚷嚷道：“我哪裡沒買糖？我們王家還吃不起這零嘴嗎？”
韋小葉感到很好笑：“厲害厲害！足足有四顆糖吶。有四顆糖，都拿去分給男孫囉，你們啊，光看著吧。”
王小月氣得幾欲發狂：“明明我娘剛才給了我和嫂子一人一顆……”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你們一人得了一顆糖吃！滿意了吧？我好羨慕啊！”
韋小葉嘴上說著羨慕，臉上全是揶揄，直接將王家幾人氣得臉色發灰。
“你這婦人知道什麼？我娘為了歡迎芳娘，還特意買了兩斤肉！”
王三松一心要壓倒前妻的氣勢，也加入了這幼稚的攀比。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你娶了新婆娘，用了二斤肉！”
韋小葉依然不慌不忙，氣定神閒的，就將他們氣得憤怒不已。
事實確實如此，但為何聽著總不是那麼回事兒？
劉婆子指著韋小葉還想再說什麼，卻見韋小葉又掏出那根短棍：“我可不是你們王家媳，打了你們也是白打。”
“你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打我？”王三松怒道，“就是因為你這般，我才要另娶……”
“可得了吧，你可別往你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是我休了你！是我扔了你。”
韋小葉聲音極大，人群裡又爆出笑聲。
王家人這才清楚地明白，這韋氏真不是以前的那模樣了！
“王三松，你被你婆娘休了？”
一個聲音忽然傳來，韋小葉不由看過去。
是個年約二十來歲的男子，穿著綢緞衣裳，看來極富裕的。
王三松臉成了豬肝色：“少東家，沒想到在此遇到了你，讓你見笑了。”
那男子卻是揶揄地笑：“看不出來，你倒還挺有本事，被休了，又另娶了！”
王三松心裡一咯噔，聽著這話，似乎這少東家是對他有意見了。
“因我前妻生不出兒子，因此……”王三松艱難地開口。
那青年男子看向韋小葉：“你可有委屈？在下雖不才，但若是這幫工私德有虧，我別的做不到，炒掉他卻是輕而易舉。”
劉婆子登時便緊張起來：“少東家啊，哪裡是我兒的錯？都是這婦人生不出兒子不說，還在我王家作天作地，不孝敬公婆，不友愛晚輩……”
王小月看向那青年男子，面上含了羞意。
這可是她見過的最俊秀的少爺。
楊文雖然也不錯，但到底家貧……
這少東家可不一樣了，家裡可是有大酒樓的。
單是看他這渾身氣度，輕飄飄一句話便能端掉三哥的飯碗，就讓她著迷。
如果她成為了少奶奶……
因此，她也學著這兩日觀察到芳孃的樣子，用袖子半遮面：“少東家，我哥哥心裡苦啊。我哥哥在外頭辛苦勤懇做工，我這前頭嫂子生不出兒子也就罷了，在家活兒也不幹多少，對婆母都不尊敬的……”
韋小葉無語地看著這一家子：“你們戲真多，慢慢演吧。王小月，加油，爭取把這少東家拿下！”
少東家徐明遠一愣，“加油”是什麼來頭？
但他也聽得出這女子說的是讓王小月加把勁兒的意思。
他當時就有些不悅，本來看熱鬧看得有趣，結果怎麼扯到他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