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輕人看著不過十八九歲,五官俊美,面容白皙。

他似強忍痛楚,睜開雙眸看向她,兩眼似黑曜。

韋小葉有些詫異:“你不是我們村裡人吧……一看你這裝束也不像。你為何知道我姓韋?”

“我方才聽到那人這般喚你。”年輕男子也不打太極,大方承認自已剛才偷聽到了那些。

說到這裡,他眼裡也有了些興味。

這帶著兩娃的女子,竟然拒絕了那單身漢的求娶!

韋小葉也在打量著他,他頭上戴著銀鑲玉的小冠,腳蹬羊皮小靴,身上的衣裳她不懂材質,但是也知道,應該不便宜。

這是個富家子!

“你緣何倒在這裡?受傷了?”

那人並不隱瞞:“正是,我被人追殺,逃到這裡。實在支撐不住了,因此躲在這樹林裡。你若是救我,我定會報答。”

說著,他的手往身上摸索一下,神情一黯。

荷包竟然不見了!!

韋小葉無語地看向他:“可是荷包不見了,銀子沒了?”

見韋小葉有些奚落的模樣,他也動了點氣:“是真的不見了!應該是逃命的時候,跑丟了。但是你放心,我另外也有值錢的物什。不會讓你虧的。”

見這人的臉上毫無血色,應是失血過多。

韋小葉也不再囉嗦:“那行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是,你既然要表達謝意,我自也不會推辭。”

她指揮著兩個丫頭:“你們往裡正那裡跑一趟,就說孃親在山上救了個人,讓里正安排人手抬他下山。”

兩個丫頭得了命令,自然跑下山去。

韋小葉又看向那人:“你姓甚名誰?傷在哪裡?”

“敝姓陸,陸瑾瑜。我傷在腹部……”

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韋小葉略挑了挑眉:“我看看。”

陸瑾瑜一言不發,也不動作。

韋小葉嗤笑:“你放心,那什麼即便我看了,也不會對你負責的。”

陸瑾瑜很是無語,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他的手動作一下,但明顯力不從心。

由於他穿的是深色衣裳,若是他不說,一時之間韋小葉都沒看出來傷口在哪裡。

得知傷在腹部後,才發現傷口處的衣裳已經被泅溼了。

韋小葉沉默了一下:【統子啊,處理傷口的藥有吧?】

【有的,宿主。但是價格不便宜。】

有就好,貴就貴吧。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小心地將陸瑾瑜的衣裳掀開,大吃一驚。

他胸背上都有劍傷,腹肌上的那道傷口簡直觸目驚心。

“哎呀,不馬上處理的話,你真是會死的。”

韋小葉看著他那八塊腹肌上的傷口,只覺得有種妖冶的美感……

只瞥了一眼,她連忙後退幾步,從籃子裡將藥物拿了出來。

陸瑾瑜還好奇地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東西,很快他就咬緊下唇,疼得臉上冷汗淋漓。

韋小葉用生理鹽水沖洗了他的傷口,又用碘伏消毒,再撒上雲南白藥粉。

最後利索地在自已褲腿上割下布料,進行包紮……

待處理好這一切後,韋小葉又將他的衣裳繫好。

看了他一眼,似是可憐他,又往他嘴裡塞入兩片藥。

“一會兒里正或許會安排你到其他人家裡養傷,我家裡不方便的。我一個休了夫的婦人,單獨帶著兩個娃。不過,方才我已經大致替你處理了傷口,只要止住血,應該問題不大。”

陸瑾瑜並未昏厥,雖然疼得快暈過去了,腦子卻一直清醒著。

“你方才給我用的是何種藥物?”

韋小葉的臉耷拉了下來:“是絕世好藥,很貴的!以後還給我。”

確實很貴。

就這些藥,花去了她足足二兩銀子!

大約一刻鐘過後,陸瑾瑜的精神好了些,他也已感覺到自已的傷口好了許多。

不知是不是錯覺,連痛感都不太強烈了。

“我可是給你餵了消炎藥與止痛藥呢,貴得很。”

韋小葉沒忍住,又嘀咕了一句。

“竟然有止痛藥?難怪我覺得沒那麼痛了。消炎藥又是什麼?”

看著陸瑾瑜那閃爍著好奇的眸子,韋小葉撇撇嘴:“總之是救你命的藥。”

沒過多久,兩個小丫頭果然折返了,還帶著好幾個人。

“里正叔,這人受了重傷,我一個人也搬不動他,因此讓丫頭去向你求助了。”

吳里正點點頭,安排人手,把陸瑾瑜抬到簡易的擔架上。

“里正叔,這人有錢,你便安排人好生照料著吧。他以後會報恩的。”

韋小葉又說了句。

她沒有跟著一起下山,而是又砍了些柴,然後才帶著兩個女兒回去。

一回到家裡,她也就聽到了八卦。

吳里正讓人把那傷員抬到自已家裡去了,又說請了郎中。

此時朗中檢視了傷口,又把了脈,深感嘆服。

“這麼深的傷口竟然止住了血,處理得極好。只是,要謹防發熱。我再開幾副藥吧。”

郎中開了藥,里正當時就讓婆娘去煎了。

幾人都出去後,陸瑾瑜暗歎一聲,可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

這韋娘子竟然有那般好手段,不過是些藥粉藥片,又給自已包紮了傷口,竟然止住了血!

算是他的大幸!

當天晚上,陸瑾瑜也並未發高熱,連郎中都感嘆他的身體底子好。

陸瑾瑜心知肚明,肯定是那神奇的小藥片起了大作用!

里正女兒吳夢正端著托盤過來,托盤上是一碗黑黑的湯藥。

“陸哥哥,喝藥吧。”

她的聲音十分輕柔,看向他的目光,有幾分羞意。

娘說了,這少年公子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價值不菲。

應該是富裕人家。

再一看他面目俊秀,比起村裡的這些莊稼漢,可謂是強了十倍。

她看著哪會不害羞?

“勞煩了,我自已來。”

吳夢細心地吹了吹藥:“燙得很,還是我來餵你吧。”

陸瑾瑜強撐著坐起身來:“我自已來。”

他雖然沒什麼力氣,但是語氣不容質疑。

吳夢默默地撇了撇嘴,還是端著藥碗,舀起一勺藥,往他嘴邊送去。

原以為他會妥協地張開嘴,哪知他壓根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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