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斷親又如何
“我早已經說過，我的東西，我的銀子，你們都別惦記。若真是屢說不聽，那麼，我就擔著不孝的名聲，與你們斷親又如何？你們都說了，我連兒子都沒有，我又不用去考功名，我也不怕旁人怎麼看我！就算人人都痛斥我不孝，我又能少塊肉？”
韋小葉又不緊不慢地給了他們重重一錘。
韋老頭十分震驚：“你……你竟然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你還想著斷親？”
“倒也不是非斷親不可。若是你們逼迫太甚，我也只能走那一步了。按照出嫁女的規格孝敬，也不是不行。若是你們逼迫太過，那索性便雞飛蛋打！”
見程氏還想說話，韋小葉又轉向她：“今日我還叫你一聲娘，便是看在從前的份上。若是你一心只想著刮楞我，去補貼你的兒子孫子，那這聲娘，我都不想叫。”
程氏深受打擊，連忙辯解：“我並非是想刮楞你去補貼他們啊，我只是想著，這是個好方法……”
“得了吧。別說得那麼動聽，我是都不信的。像餘氏這般，不先打聲招呼，竟然帶著那樣不知廉恥，甚至打毆打婆娘的人，美其名曰是給我來相看的行為，希望你們也約束一下。以後，這餘氏，就少登我的門吧。別到時候在眾人面前鬧得不好看了，又說我未給孃家人體面了。”
韋小葉連嫂子都不叫了，直接稱“餘氏”。
程氏便也知道，兒媳是得罪女兒，得罪得太狠了。
韋小絹知道這些事兒她不該插話，而且長姐也給了她任務，讓她去做飯。
她便一邊豎著耳朵聽，一邊做著飯。
見長姐的嚴辭厲色拿捏住了爹孃，她才放下了心。
待熱騰騰的白米飯，蘿蔔燉肉，小蔥炒雞蛋，火腿菌子湯，都端上來時，韋老頭都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每頓這樣吃！
難怪這女兒要死攥著銀子，不肯分給他們分毫呢。
“吃飯吧。”
韋小葉與他們狠狠爭辯了一番後，又和顏悅色地叫他們吃飯。
見韋老頭正要說話，她又挑了挑眉：“這飯菜不錯吧？我這出嫁女的孝心可還行？”
程氏輕輕地推了下韋老頭的胳膊，示意他別再說話了。
這樣的飯菜，豈止是“不錯”能形容的？
怕是地主家，也不過是這樣的吃法。
程氏見小星小月姐妹吃得香，就連小絹這些日子住在這邊，也長了好些肉，便把想勸長女節儉些的話嚥了下去。
韋老頭吃得津津有味，在自已家裡，過年的時候才能這樣吃。
想著這是韋小葉說的“出嫁女的孝敬”，又覺得這比一般的出嫁女何止強上兩倍？
以前的她嫁到王家，極少回孃家不說，回來也大多是空著手。
如今她雖然獨自帶著兩個娃，但她吃穿日用，都是以前不能比的。
連帶著他們孃家人過來時，也能吃好喝好。
韋小葉見他們不再囉嗦，心裡也滿意了幾分。
她倒是並不怕擔上不孝的惡名，就是不知道，若是韋老頭真要去衙門告她不孝，縣官會不會搭理？
畢竟這是古代，若是縣令吃得太飽閒得慌，當真判定她怎麼樣，那損失的可不止是一些銀錢。
韋老頭吃飽喝足後，也不再說其他的。
韋小葉又讓小絹拿出個包袱出來，裡面是四斤棉花。
“娘，這些棉花你拿回去，或是做棉襖，或是做棉被都行。”她又看向韋老頭，“這也是我這‘出嫁女的孝心’。”
韋老頭無語得很，有必要這樣一再地強調嗎？
程氏倒是並未第一時間就接過，而是問了句：“你這裡棉花足夠嗎？”
“夠了，我們這新棉襖，新棉被，都置辦好了。”
韋小葉也不在意這幾斤棉花。
因為在系統買，幾斤棉花一共也只要八十文。
比起在這鋪子裡買要便宜得太多了。
可惜系統裡的貨也不多，一共就二十幾斤。
看著到手的棉花，韋老頭與程氏更是說不出話來，兩人走出門去，韋老頭又回頭叮囑了句：“你哥嫂的事兒是做得不地道，但你們到底是親兄妹，就別再放在心上了。”
韋小葉冷哼一聲：“他們是一對佔便宜沒夠的人。娘，這棉花，你們自已用，可別便宜了他們。我這兒可不歡迎他們來。”
對於韋老頭這種把自已的貪心摘出去，把鍋全都甩在長子長媳身上的行為，韋小葉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比起韋老頭這忌憚她的態度，韋小楓夫婦顯然更讓人討厭。
程氏含糊地應了一聲，與韋老頭韋小楊一道回去了。
一路上，程氏在盤算著這棉花怎麼分。
最好是用來做棉襖，若是一身要一斤多，那也只能做三件。
大致是兩件大人的，一件小孩的。
韋小楊主動說道：“爹，娘，你們各做一件，給虎子做一件。你們身上的棉襖都多少年了？早就不暖和了。給虎子做一件，其他人也沒話說。”
程氏有些心動，但她一向是賢惠慣了的，下意識拒絕：“還是讓你哥或是你嫂子做一件吧，你如今在讀書識字呢，或是給你做一件。我日常都在家裡，有什麼必要去做件新棉襖？”
“方才長姐說了是給你們用的，是她對你們的孝心，又不是對大哥大嫂的孝心。娘，你若是不按長姐說的來，她又要生氣了。下回，可再也沒有東西給你們了。”
韋老頭聽進了心裡，直接定了音：“正是如此。你沒見小葉壓根就不在意她哥嫂嗎？她明說了是給咱們的，說你若是貼補小楓，就是在刮楞她。”
程氏唉聲嘆氣了一下，長子長女間的感情，怎麼就變成了這般？
一回到家裡，餘氏自然一眼看到那鼓鼓囊囊的包袱，伸出手去接：“裡面是什麼啊，這麼一大包。”
韋小楊直接用手擋開：“是長姐給爹孃的棉花，讓爹孃做件棉襖。”
“可有這麼多呢……”
“就是四斤！如今棉花這麼貴，這四斤，都快一兩銀子了。”
餘氏聽出了韋小楊話裡的意思，不悅道：“誰還不知道棉花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