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程良玉就來敲門了。
開門的是付雅淑：“是小程啊，怎麼來得這麼早？西西才剛起來。”一邊說著，一邊開啟門，招呼程良玉進去，“你先在沙發上坐一下，走我去催催。”
西西是許茜的小名，現在也就只有付雅淑喚了。
她說完就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小聲催了幾句，轉身客氣地讓程良玉稍等一會兒，就開始忙來忙去了。
不一會兒，許茜就出來了。一邊往外走，一邊抬手給自已紮了一個低馬尾。
她的頭髮不算長，僅到胸前。一頭烏髮束在身後，額前掉落了些碎髮。
許是剛洗漱完的緣故，她原本白皙的面板變得格外通透，吹彈可破。五官小巧精緻，唇色有點淡，眼神有些剛睡醒的惺忪，清麗逼人，讓人挪不開眼。
程良玉總是會被她的一舉一動所吸引，但被她吸引的可不止他一個。
就如昨天那群人。程良玉想到這，心裡很不舒服。他移開了看著她的目光，心裡的煩悶在眼神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許茜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不好意思，是不是等太久了，我也沒想到你來得這麼早。”
“快點走吧。”他沒再說多餘的話，抬腳就走。
許茜在門口給付雅淑打了個招呼，轉過頭時，程良玉已經走了幾步遠了。他沒有等她。
程良玉似乎生氣了，可許茜自認沒做錯什麼，他卻把氣撒在自已頭上，簡直莫名其妙，頓覺十分不爽。
許茜沒有說話，小跑著跟上。
——————
一中是A市最好的高中，許茜和程良玉在S市時成績都還不錯，所以都被分到了一班。
在一班這個人均學霸的地方，任何多餘的事情都顯得累贅。
這裡的學生成績是真實優異，沒有任何水分的，不像二班。雖和一班一同稱為強基班，也就是最優秀班級，但不少人都是靠砸錢進的，沒多少真本事。
許茜和程良玉到學校後，先去了政教處領書。
距離開學已經快兩個月，用到的書不少，許茜雙手託著書，書的高度都要到她的鼻子了，對她來說搬書可真不友好。
她也不打算硬扛，正想找程良玉幫忙時，他已經走出去了。
許茜感覺更不爽了，一把抱起書往外走，在心裡罵了他一句。
程良玉走在前面，許茜跟在後面跟得有點吃力，但面上不顯。
一般在四樓。走到二樓時，程良玉突然停了下來，突如其來的動作害得許茜差點撞到他身上。
程良玉轉身看著許茜，頓了一下，“要不要我幫你拿幾本？”
他轉身時看見女孩抱著書走在他後面，腳步不如往日輕快，但臉上的表情和往日一般無二，所以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問這句話。
許茜也正在賭氣，她的“不需要”還沒說出口就被從樓上下來的男生撞了一下。他撞得很輕，許茜只是稍微偏了偏身。
不幸的是書全掉了，順著樓梯“唰唰”地往下滑，零零散散，灑了一地
“抱歉啊，我來撿吧。”那個男生一邊下樓蹲著撿書一邊道，聲音很好聽，語氣中的歉意讓許茜舒心了不少。
“路知聞，我說你長沒長眼睛，看把人家撞的，”和他一同下來的男生有些幸災樂禍地道，“同學，我們來吧。”說著就制止許茜，自已蹲了下來。
“同學，你是剛轉過來的嗎？哪個班的？”另外一個男生蹲在地上撿書的人問道。
“一班。謝謝了”許茜看到三個男生在地上給自已撿書，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著實沒力氣了，微笑著道謝。
她的手臂纖細，這等重量的書將她的胳膊勒的紅了一大片，觸目驚心。剛爬完一層樓，連小腿都有點打顫，實在是蹲不下去。
“緣分啊，我們也是一班的。”先前那個幸災樂禍的男生裝模作樣地感嘆道。
許茜笑了笑沒說話。
路知聞道：“高澄，能不能正經點。”
“這可不是我問的，你說是不是，張靖浩。”高澄表示他不背鍋。
張靖浩有點無語：“同學你別介意啊，他這人腦袋有問題。”
“沒事，挺好的。”許茜感覺這樣說似乎不太對，又笑著添了一句，“他這樣也挺有趣的。”
路知聞手下動作一頓，抬頭輕輕地看了她一眼。
陽光在她的身後，打在她的頭髮上，形成一層柔和的光暈，似夢似幻，讓她整個看不真切，卻又感覺很美好。
路知聞嘴角微微揚起，站了起來，他就一動不動地站在臺階下，抬頭望著她，眸子似淬了星光，亮得灼人。
高澄不服了，立刻就反駁道:“你說誰有病呢……”
許茜站在原地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聽他們講話，扭頭看程良玉時，身後已經沒了身影。
他應該是上樓了吧，他又丟下她了。許茜想著，眼神暗了暗。
程良玉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許茜跟別的男人說話就非常煩，甚至可以說是生氣。
他昨天明明提醒過她，要和男性保持距離，她今天的行為讓他很不舒服。於是氣沖沖地走了。
那邊令他不舒服的男生們已經撿好書了。
路知聞站得比她低兩個臺階，倆人的視線基本齊平。原先站得遠，看不真切，現在站得近了，可以明顯地看到許茜手臂上大片的紅色。
“走吧，給你拿上去。”路知聞皺了皺眉，語氣不容拒絕。
不等許茜說什麼，高澄就附和道：“同學，你可別拒絕，難得看他主動幫忙。我看你這手臂也怪心疼的。”還是沒個正形的樣子。
張靖浩也是同意的，用手肘抵了一下：“終於說了一句人話。”
“那是當然，走吧。”高澄說完昂了昂頭，走到了前面。
張靖浩也一臉嫌棄地跟上。
於是就留下路知聞和許茜走在後面。
“謝謝，麻煩你們了。”許茜扭頭看著他道。許茜走得有些慢，路知聞也不催她，只是放慢腳步和她一道走。
路知聞很高，大概比自已高一個頭，所以看他時都需要微微仰視。
他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許茜並沒有移開視線，她又打量了一會兒，終於問出那個問題：“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路知聞也轉過頭，倆人的視線毫無準備地交匯。他直勾勾地盯著眼前人，眼裡的情緒不明，隨後側過臉，輕笑出聲：“可能吧。”
許茜被他盯得發毛，率先移開視線。聽到他的回答，她更加確定他們見過了，但現在她並不想再追問了。
兩人無言地並肩向上走。
他們到教室時，高澄和張靖浩已經到了，書被放在最後面的空課桌上。
毫無疑問，她的同桌是程良玉。
程良玉已經收拾好了，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翻看什麼書。
“新同學，書給你放著了。”高澄笑著拍了拍那一摞書。
路知聞走近，把書放在桌子上，轉身拉著兩人走了。臨走前，許茜輕聲道了聲謝，路知聞也輕聲應了一聲。
自始至終，程良玉都沒有抬頭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