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韻剛才應該是在午休,鬢髮有些凌亂,面容依舊明媚。

九月中旬的天氣還很熱,她穿的睡裙很短,只到大腿根。

兩條欺霜賽雪的大長腿,似上等白玉雕成,線條完美得像藝術品。

穿著拖鞋的玉足,粉粉嫩嫩,盈盈一握。

我好像聽見身後那三個牲口,猛吞口水的聲音。

水滴從我的劉海滑落,平添了幾分瀟灑俊逸之氣。

T恤沾溼以後,緊緊貼在面板上,將我勻稱結實的身材,暴露無遺。

硬朗的肌肉線條,讓大塊頭羅賓陽都自愧不如。

真正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姜知韻想幫我擦頭髮,又擔心冒犯到我,眼神有些委屈。

“謝了。”我伸手接過浴巾。

“臥北,快回去把溼衣服換下來,要注意身體。”姜知韻柔聲道。

“問題不大,這麼熱的天,我正好涼快一下。”我胡亂擦著頭髮。

“臥北,開學這麼久了,你怎麼都不來找我?”

“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惹你生氣了?”

“你說出來,我一定會改正的。”

……

姜知韻喋喋不休地說著話,也沒個邏輯。

我知道,每當和我四目相對時,她都會非常緊張。

完全沒有一個校花平日應有的高傲。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跟你沒關係,我這兩週軍訓太累了。”

姜知韻忙道:“你哪裡不舒服?我學過按摩,可以幫你按一下。”

我將浴巾拋還給她:“用不著,我回去了。”

“臥北,你住在哪個宿舍?”姜知韻慌忙追問。

我懶得理睬她,抬足便走。

要是讓她找到我的宿舍,還不知道以後有多少麻煩。

我不想讓別人以為,我跟她有什麼特殊關係,影響我跟其他女生愉快玩耍。

不料蘭成俊那個多嘴多舌的傢伙,腆著臉說:“姜學姐,我們住在9棟202宿舍,歡迎你常來玩。”

姜知韻立刻轉憂為喜,衝我揮手:“臥北,再見,快點回去換衣服。”

我回頭瞥了她一眼,無奈地嘆口氣。

女人真是囉嗦。

真不知道那些男生怎麼想的,愣是把姜知韻捧成了女神。

什麼女神?不是一樣要放屁拉屎撒尿。

以我的經驗,當一個男生,把心儀的女生置於女神的地位,那麼他將永遠失去得到她的機會。

你越是把她當神,她越覺得你這種凡夫俗子,配不上她。

突然,一個高個子男生迎面走來,朝我胸口上推了一把。

他眼裡燃著熊熊怒火:“你特麼誰啊?敢用這種態度對姜校花,我命令你向她道歉。”

我輕嗤一聲,反唇相譏:“你特麼誰啊?老子就愛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你咬老子?”

他將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揚起拳頭,就要往我臉上招呼。

這一刻,說實話,我還是有點心虛。

鄙人不善於打架。

從小到大,我都是個沉醉溫柔鄉的浪蕩子,並不喜歡運動健身,也沒有專門學過搏擊格鬥。

身上那點看似漂亮的肌肉,也只是為了撩妹練的花架子。

真要跟人動手,多半要落得個鼻青臉腫的下場。

好在姜知韻及時衝了上來,衝那個男生惡狠狠地呵斥:“關你什麼事?臥北跟我講話一直都是這個語氣,他說什麼我都愛聽。”

那男生瞪大牛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本來想幫校花出口氣,好好表現一番,不料搬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

“這哥們誰呀?”我瞟一眼姜知韻。

“我同班同學,臥北,你別誤會,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姜知韻忙不迭解釋。

“你跟誰有沒有關係,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走了。”我衝三位室友一擺頭,再度揚長而去。

周圍的人,好像看了一場科幻電影。

他們應該從來沒見過,大名鼎鼎、高高在上的姜知韻,會對一個男生如此低聲下氣。

校花,原來也有當舔狗的時候。

走遠以後,三位室友對我好一通吹捧。

“老高,我對你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姜知韻你都不動心,那臉蛋,那腿子,我的乖乖。”

“你這個師父我拜定了,我好好孝敬你老人家,只求你傳我一招半式。”

……

午後的陽光灑下來,將我的身體照得暖洋洋的,但我的心卻如寒冬一樣冰冷。

秋天已經到來,眼前幾片黃葉飄零,我彷彿看到了一抹肅殺之色。

《道德經》有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世間萬物,禍福相依,可能隨時會互相轉化。

我鄭重其事地重申:“如果學了求緣的技巧,你們或許永遠得不到真愛,考慮清楚了嗎?”

他們顯然已經豬油蒙了心,滿腦子都是姜知韻那雙修長美腿,一個個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露出一抹苦笑。

交到一個女朋友,並不代表收穫一份愛情,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當未來的某一天,他們的心跟我一樣,像石頭一樣堅硬冰冷,就會追悔莫及。

這一步踏出去,是萬丈深淵。

深淵中的巨獸,會把人性中的愛與光輝,全部吞噬。

我打個或許不太恰當的比方。

一個乞丐快要餓死了,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吃個饅頭。

每頓飯有一個饅頭,就能讓他滿足和珍惜。

可是我現在教他賺錢,讓他一步步變得富有起來,他還會用饅頭來充飢嗎?

饅頭會變成炸醬麵,再變成牛排紅酒,再變成饕餮盛宴。

終有一天,當他成為億萬富翁,吃什麼山珍海味,也會味同嚼蠟。

當初吃一個饅頭就能獲得的滿足感,再也找不回來。

人性的光輝被吞噬以後,便只剩下慾求不滿的貪婪。

那些八十多歲還在娶小姑娘當老婆的人,讓世人羨慕得口水流一地,但他們真的快樂嗎?

我可以肯定地說,他們精神上的幸福感,絕對比不上農村裡一對白頭偕老的普通夫妻。

年齡的差距,人生閱歷的不同,無法簡單粗暴地用金錢來彌補。

那種內心深處的孤寂和空虛,才是最可怕的。

午後明媚的陽光下,我第三次詢問:“你們真的要學求緣之法?”

他們三個依舊執著地回答:“要學!”

頃刻之間,陽光被烏雲吞沒。

我們四個人,全部被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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