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人
警察局裡，大家都在分頭忙碌。
這時有人快步跑進來，遞給關平一份資料。
“頭兒，這是我找瓊島方面要的鐘嘉靈的資料。這個女孩子不簡單，父母離異不知所蹤和奶奶一起長大。上初中的時候，奶奶也過世了差不多就成了孤兒。但是這個家境和條件，居然高中時學了特長報了藝考。”
孫影正好從外面回來聽到陳仁說到這個，順嘴接了句，“報藝考怎麼了？搞不好人家多才多藝呢？”
孫影是富家子弟家境優渥，自然不知道他覺得一節幾千的鋼琴課對於普通家庭來說是多重的負擔何況是鍾嘉靈這種無父無母的孤兒。
關平只示意他繼續，陳仁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找人查了下，鍾嘉靈和陳天清之間確實沒什麼往來。但是當年她出道的時候，網上有人爆料說鍾嘉靈從前就是個小太妹，在學校的時候就霸陵過同學只是到了高中才收斂些。其實之前她失蹤，她也有粉絲鬧過但是被經紀公司壓下去了。”
關平沉思了片刻，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你們說，一個正當紅的女明星不見了除了她的父母之外誰最著急？”
“誰？”
“經紀公司！”
“對，這可是剛養出來的搖錢樹啊，說不見就不見經紀公司找了兩天居然不找了。難道瓊島警方沒有問問？”
“問過了，說是鍾嘉靈有打影片電話回來。說自已有點事，要休息一段時間。也在粉絲群出現過，不然那群小孩子早鬧翻天了。”
“嗯……”關平點頭，那天張局提起說陳天清和鍾嘉靈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這個關係沒有查到。鍾嘉靈這個人的怪異之處反倒不少，如果她真的是自已躲起來了那到底是什麼事可以讓一個當紅明星置自已的大好前途於不顧而去避而不見呢？
大家分析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出什麼來只能暫且作罷。“那陳天清呢？他的社會關係和資金流動有什麼特別的線索沒有？”
“暫時還沒有查出來有用的，陳天清這人小三小四一大堆。那種不平常的資金流動非常常見，而私密賬戶還在找。哦，對了關隊。鑑證科把報告送過來，裡面有張照片我覺得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關平一邊問一邊拿起了鑑證科拿過來的現場照片，他一看就明白陳仁說的奇怪是什麼意思了。連忙招呼孫影把那張死亡畫像拿過來，幾個人圍在一起將兩張圖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得心驚。
“這……這幅畫像怎麼和這張照片差不多？”孫影作為剛畢業分配至警局的年輕人，相較於那些老練沉穩的同事，他還是略顯浮躁。在眾人都沉默不語時，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什麼差不多，明明就是一樣的。”
真的是一樣的，就像是從這個鏡頭裡看了這個畫面再將畫面復刻了下來。一個是水性筆作的黑色畫像，一個是專業儀器拍下的現場照片。
即便是關平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也太詭異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這兩天監視玉瑤的人不沒回訊息嗎？”
監視玉瑤的警察肖蔓和梁靖昆現在正在姬家花園裡看著玉瑤吃冰淇淋。
那天晚上救活姬無命之後，仲叔聽說了她的要求自掏腰包把市面所有能叫出名字的冰淇淋都買了一份。甚至還問玉瑤，想不想要個冰淇淋工廠。到時候她想吃什麼樣的就做什麼樣的，雖然建個小工廠花費不小但是他也不是花不起。玉瑤非常心動，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後還是拒絕了。
“她這是從來沒吃過冰淇淋嗎？”梁靖昆忍不住好奇，為什麼她每嘗一口都能那麼的滿足。
“可能是之前做藝人管得嚴，沒法吃吧。”肖蔓神色複雜，畢竟她出任務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被監視物件叫到家裡來這麼近距離觀察的。
宛如一種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蕩。
姬無命過來的時候，玉瑤已經在拆第三個冰淇淋了。
“你再吃下去，只怕要壞事。”
“你頭不疼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頓住。
姬無命示意她先說。
玉瑤笑了笑：“我現在不多吃點，以後就吃不成了。”
姬無命只覺得這話說得他心裡發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驚訝她會這樣說。好像在他的認知裡，確實是這樣的。沉默片刻，他輕呼一口氣，“你就不想試試別的嗎？這世上也不只有冰淇淋才好吃。”
玉瑤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好吃。”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完全來自網路和餘瑤瑤的記憶，但是她懶得很非必要不會去翻閱別人的過往。畢竟連她自已的過往她都懶得想。她有些無聊地攪了攪手裡的冰淇淋，突然看向姬無命。
“你的頭很疼吧。”
“嗯。”這是無法隱瞞的事實，而且這種痛苦在逐漸加劇。之前只要不看到玉瑤，他的頭痛就會消失。但是現在只要兩個人在同一棟樓裡，他都會被她的氣場影響到。
“你難道不想徹底擺脫這種痛苦嗎？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能幫助你。”玉瑤的眼神飄向別處，姬無命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仲叔正那裡和什麼人交談，看到他們看他連忙點頭致意。
“我不要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你可能無法理解。不管是誰，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我的命都不可能拿別人的命去換，這樣活著我還不如死了。”
“還不如死了嗎？”這句話讓她心中一動，好像想起很久遠的時候。在那裡，她還很小但是就揹負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姬無命現在說的，她怎麼會不理解呢？甚至，她能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她懶得解釋了，“好吧，好吧。既然你實在是不願意那就再多忍耐幾天吧，等我把許諾別人的事辦完以後再幫你。畢竟，你的事情有點棘手。”
“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幫我改命？”他原本以為自已必死無疑沒想到居然還有轉機。
“當然，只是有點麻煩。”
這個答案並沒有讓姬無命欣喜若狂，他反而皺起了眉頭。但是，玉瑤的態度卻讓他覺得很恐怖，好像人命在她眼裡如同螻蟻。
玉瑤很輕易就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但也只是神色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兩個人瞬間都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久。姬無命先開口了。
“我過來找你，是想和你說聲對不起。那天是我誤會你了。”
玉瑤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臉上依舊帶著笑，“哦，沒關係。其實也算不得上是什麼誤會。”
“但是你終究沒有那麼做，而且你就算是要做也是為了我而不是為了私慾。但是我只以為，只以為你……”姬無命越說腦子越清醒，自已又憑什麼以自已的道德標準去要求一個陌生人。不管她願不願意救自已，又是用什麼方法救自已。他如果接受，就無權指責。想明白這些，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如果救我對你很麻煩，那就算了吧。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我不想你為難。”
玉瑤搖頭，眼神看上去更嚴肅了些。她說：“我是一定會救你的，搞不好我就是為此而來。”
姬無命一愣，說話都開始磕磕絆絆：“什……什麼，這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啊，我就是這樣覺得。當然也可能是我忘記了。”
“那你就不想記起來嗎？”姬無命看滿臉的無所謂，不禁有些好奇。
“為什麼要記起來？你要知道遺忘和死亡其實在很多時候是天道予以生靈的恩賜。”她說話的時候眼睛望向遠處，但是姬無命卻感覺她的目光跨過了時間的洪流。他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玉瑤會對生死之事有著超乎常人的冷漠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勸解道：“這世上的人大多人生短暫，能活下來並且能活好是大多數人畢生的追求。”
他話剛落，玉瑤如觸電般猛地轉頭，目光利劍般射向他，眼中的驚訝如流星般一閃而過，快得令人難以察覺。須臾，她的目光又如煙霧般漸漸迷離，彷彿在看著他，又似透過他，望向其他人，迷茫而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這個眼神讓姬無命感覺非常不好，就像是不小心空口吞吃了一粒檸檬整個心裡又酸又澀。
但是還不等他再說點什麼，玉瑤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冰淇淋向旁邊的兩位警員走去。
“你們要不要嚐嚐，這個黑色的比這個黃色的好吃。”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裡的冰淇淋遞給了肖蔓，不知道為什麼怎麼看怎麼都感覺她說話的時候莫名地有些心虛。
梁靖昆搖了搖頭，滿臉防備。
肖蔓卻伸手接了過來，嚐了一口說：“謝謝！”
玉瑤看她接過，之前臉上的心虛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生動的笑臉。她說：“你吃了我的冰淇淋，就不可以生氣了喲！”
“生什麼氣？”肖蔓和梁靖昆迅速地對視了一眼，心裡突然湧出一陣不好的預感。正想追問，卻看到玉瑤拿出了手機點開了社交網站。他們還在糾結需不需要阻止，她已經編輯完成點了傳送。
北城市警察局裡，傳來一聲怒吼。
“TMD，這是誰讓她發的！”
“老大，冷靜冷靜。只是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大家指著電腦螢幕上玉瑤最新發布的一條微博：“死亡的鐮刀再次揮出，他已落入他應有的下場。”
關平心中怒不可遏，同時內心中又充滿了恐懼與憤怒。他害怕玉瑤說的是真的，更對當前毫無頭緒的狀況感到憤怒。他們彷彿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蠻牛，四處亂撞卻不得其法。
“她這話的意思是，還有新的受害者？”
“你們還記得她給陳清平的預言嗎？”
“死亡並不是開始，更不是結束！那如果這個玉瑤說的是真的，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關平擺了擺手，迅速地平復了自已的情緒，交待道：“陳仁，去聯絡下北城所有分局，讓他們看看近期有沒有什麼突發的命案。如果有把資料都提供給我們？”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直接問道：“城南那邊前兩天是不是報了一個黑貓殺人案？孫影你去打聽打聽是哪個組接的，有結論沒有？”
“這幾個案子會有什麼聯絡嗎？”孫影完全摸不著頭腦，滿臉的迷茫。
“讓你去你就去，沒看到頭兒正火大著嗎？”老刑警給了他一巴掌，直推著去辦事去了。
火大的不僅僅是公安局的刑偵支隊，還有被玉瑤激怒的網友。
那天玉瑤突然被人帶走，網路上就出現大量的陰謀論。等到大家發現帶走玉瑤的是華國首富姬炎的時候，網路上陷入了短暫地平靜。特別是姬家那條宣告發出來後，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在保玉瑤。原本蠢蠢欲動想要踩著玉瑤上位的人都暫時歇了心思，但是玉瑤突然釋出的一條死亡預告就像是在油鍋裡倒入了一碗水。瞬間，整個網路都炸了！
這條微博一發布，陳天清的夫人立馬轉發並@北城警方要求立即抓捕兇手歸案。現在的放縱就是對人民的不負責，對不起他們上交的稅款。
而一直被張丹妮壓制不敢出聲的莫向晚也發微博喊話玉瑤，要她儘早醒悟，不要一錯再錯。
網友們也在力勸姬炎不要被玉瑤騙了，她哪裡有什麼真本事。她肯定是知道自已即將敗落，在用欺騙的手段來尋求姬家的庇護而已。
甚至在有人問到餘家人時，他們都說：“餘瑤瑤？我家沒有叫瑤瑤的女兒。我們家的女兒叫尛尛。”
在營銷號爆料地這條微博下面，無數的網友都在點贊評論。有人不乏用最惡毒的言語來詆譭玉瑤“你們別說，這個玉瑤還怪會抱大腿的。剛出來就抱上了餘家，現在餘家把她除名了又找上姬家。”
“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只是不知道她用什麼騙的姬爸爸？”
“我靠，你們還記得之前網紅宇哥的直播影片不？那時候玉瑤強行去撩姬無命小哥哥被直接叫滾，別不是那時候就想好了要抱姬家大腿吧！”
“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我無命老公這兩天傳言說身體不怎麼舒服。不會是玉瑤那小婊砸為了上位給他下了什麼毒啊，盅啊之類的吧。”
“你這個思路完全是有道理的，不然能有什麼事能讓姬首富連名聲都不要了親自去警察局撈人。那隻能是至親的性命了，所以這一切都是玉瑤算計好了的！”在這條微博下大家紛紛@姬炎和姬無命，讓他們早點報警不要讓玉瑤的奸計得逞。
甚至連玉瑤的養父余天慶都忍不住在微博上站了出來：“姬先生，那個叫瑤瑤的小姑娘天性不純，又是被嬌養著長大。做起事來肆意妄為不顧後果，你們不要被她騙了。如果家人真的是身體上出了問題，不如讓我家尛尛幫忙看看。她師出名門，略有小成。希望可以幫到你。”
這條微博一出來就引起了大多數人的關注，就連玉瑤都“咦”了一聲。
“有什麼問題嗎？”姬無命好奇地問道。
“她是本不該存在的一個人，當然有問題。至於問題有多大，我得見過了才知道。”
“你如果想見到她的話，我可能可以幫到你。”姬無命想了想，突然說道。
玉瑤只看著他不說話。
“他們家老太太下個月過整壽，不出意外會給我們家發請柬。”
“哦……，這樣啊。”玉瑤點頭，又搖頭。“到時候再說吧。”
“為什麼要到時候再說，是你打算要離開了嗎？”姬無命問。
“確實快了，因為我要等的人應該快藏不住了。”說話的時候，玉瑤的目光突然投向了別墅的屋頂。姬無命看過去，那裡什麼也沒有。
他有些疑惑，正準備問卻被一個聲音突然打斷。
“哇哇哇，我就猜到是你在搞鬼，我說我怎麼都走不去這個別墅，原來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