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室內了 身邊有幾個人在看護著,大兒媳婦聽說她醒了,立馬端來了飯菜,還貼心燉了雞湯。

雞湯是她懷孕的時候,林祁筠給她做過的,微味道是現代的水準,很不錯,林祁筠很喜歡喝,她看著賢惠的兒媳,對她笑了笑。

兒媳卻很難過,輕輕把日漸瘦弱的林祁筠抱住,林祁筠拍了拍她的手臂,無聲安慰著。

擺爛接受自已要死了之後,林祁筠心態好得不得了,每天除了玩就是閒著,偶有的思緒就是想看看現在的大秦變異得怎麼樣了。

關於自已的功勞,她如今每天吃的都是比較好吃的大米,這個時代的脫殼技術還不行,靠的是人工,一家子的米飯要手舂出來,其實很累,幹完可能手都要長水泡,但人們很少會抱怨,因為能吃飽是真的很幸福。

何況配套的還有肉,林祁筠的科技豬真的是基因改變後的豬,容易長肥,因此出肉率出油率都很高,即使現在養殖率達不到家家戶戶都能吃肉,但是努努力的話,時不時也能買點嚐嚐鮮。

何況嬴政特意下了命令,肥瘦不同的肉不能價格一樣,那些精瘦的前腿肉某些時候還挺便宜,配合精鹽炒一炒也很好吃,這個時候還沒有鐵鍋,不過炒肉可以用石板,就是有點廢柴火,所以大部分人還是選擇水煮。

因為這個時代,或者說古時候的人們,還是更偏愛肥肉多一點,他們沒什麼補充脂肪的渠道,而脂肪又很重要。

在吃喝方面,林祁筠能做到不多,畢竟時間有限,而騎馬三件套就更不用說了,戰場利器,但林祁筠不上戰場,這東西給出去她甚至沒自已用過幾次。

最後就是剛剛給出去不久的造紙印刷術。

這東西太重要了,能延伸出來的幾乎是一個全新的大秦,嬴政為此每天忙碌不已,忙著制學校制度,忙著打破貴族的人才壟斷,忙著傳播新思想,順便收拾那些一直不怎麼聽話的諸子百家。

林祁筠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給忙著頭上都要冒火的秦始皇又倒了點油,說是有了紙張,還可以搞報紙,她自已畫了個手抄報,順便寫好了信件一起送到了嬴政手上,氣得嬴政從宮裡面跑出來罵她。

她笑得不行,在怒氣衝衝的嬴政面前大笑的,她或許不是第一個,但肯定是最放鬆的一個。

發完脾氣,嬴政又失落起來,看著眼裡還有神采,但是身體越發衰落的林祁筠,握住她的手:“林卿,你能不能好起來?”

林祁筠搖了搖頭:“陛下,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

幾乎所有人都為她的病情難過,除了部分躁動分子。

林祁筠原本以為她沒有機會見到張良了,但沒想到對方喬裝打扮,七拐八拐地來見她了,雖然對方沒用真名,但身份卡有備註,她看著頭上頂著張良二字自稱梁章的青年,溫和地笑了笑。

對方的藉口是來拜訪韓信,但韓信這個點都在軍營,稍稍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他媳婦傻乎乎地信了,林祁筠卻直接請人坐下。

真名叫張良的梁章兄弟也順從地坐下了,開始和她搭話,他們聊了很多,基本都是秦的改變,但秦其實從十幾年前就已經有改變了,那個時候,韓國都還在。

張良對於韓的覆滅一直耿耿於懷,可他找不到進攻秦的理由,因為這個時候的秦,百姓臉上居然能有笑容。

那個原本國風肅穆的秦此刻就像一個煥發第二春的悲傷寡婦,看著就有點誘人。

張良打聽到,秦始皇最近還打算開展教育,把學習知識的權利下放,這件事在當代算是一道驚雷,誰不知道,知識權下放,等於中央權利下放。

那些貴族的孩子進了學校,只要成績好,家裡關係一打點,進到一個好職位易如反掌。

張良一開始覺得秦始皇大概是瘋了,後來才琢磨出這件事有更深的意思,再細想下去,他冷汗都要出來了,這下他再也忍不住,多番打聽之下,才打聽出林祁筠的名字。

結果他們還算半個熟人,韓覆滅的時候,他們韓國得到了最早一批稻米種子,一開始的韓國貴族以為這是陷阱,但在看到真的果實累累的稻米之後,個個都開始發癲,想要據為已有,之後被秦國官員狠狠收拾了。

林祁筠明確說過,要保證韓國子民吃上飯,貴族作妖就收拾一頓,反正土地使用權已經是秦國了,至那天起,林在韓國有了極高的地位,可惜她從來沒踏足過韓。

張家沒有作妖,因而吃上了新鮮的白米飯,真的很好吃,簡直就是貴族的享受,但看著和自已吃一樣的食物的農民,張良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後來的時間裡,林還整了很多事情,但每一件事他都覺得不太對勁,這份不對勁一直到親眼見到了本人,還是沒能解開。

自已悟不出來就開口問吧,他怎麼說也算是個學者,遇到想不通的問題問一問也不丟人。

在他提問的時候,林祁筠看著他,還算俊朗的面容上沒有那種瘋狂想要復國的歇斯底里,而是真的在疑惑,也有些難以遏制的悲傷。

林祁筠這才知道她對他也有些刻板印象了,張良本質上,或許也是心疼底層人民的,所以在主世界,看到世道苦,才一直想殺秦始皇。

雖然肯定也抱著小小的私心就是了。

但如今,人民過得還算不錯,張良心底那份私心無處宣洩,因此他很鬱悶,林祁筠忍不住笑,但她也沒辦法回答張良的問題,她說,她只是在做自已覺得正確的事情。

她希望世間百姓能活的更好。

張良陷入沉思,這話乍一聽很冠冕堂皇,但仔細觀察,如今的百姓,可不就是越來越好了嗎?

不僅僅是秦國,所有的百姓都在慢慢變好,正如之前說的,他來到這裡的路上,還能看見百姓臉上帶著笑容。

張良心有不甘,林祁筠直接問他,你是因為你失去了貴族的身份而不甘,還是因為其他什麼。

張良自已也不知道,人一旦固執起來真的很難勸,他在韓覆滅之後,經常陷入內耗,他怨恨韓國君王的懦弱,怨恨秦毀滅了他的故土,但是看見原本的韓民能吃穿暖,他又忍不住有點喜悅。

他感覺他要瘋了。

如果秦是暴虐的就好了,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發洩他內心的情感,他應該是正確的,會給世間百姓帶來正確的路。

韓信回來的時候,正巧見到的就是張良垂頭喪氣的模樣,他面露疑惑,林祁筠笑著說:“信兒回來啦,你朋友來找你了。”

漢初三傑,兩個在我旁邊,開心。

林祁筠笑盈盈的,但是韓信明顯不認識張良,聽到林祁筠這麼說,臉上帶了一絲敵意,該不會是哪裡來的騙子騙了他家姨母吧。

他的妻子這時候來轉述事情經過,韓信責怪她:“如果是客人,應該登門遞拜帖,等我擇日會見才對,怎麼就這樣放進來了,萬一是個歹人,你們孤兒寡母,姨母一個老弱,怎麼行?”

他的妻子縮縮腦袋,不敢反駁,林祁筠搖搖頭:“是我放人進來的,你別怪她,況且不是還有家丁嗎?”

韓信又過來訓斥她:“姨母,你身子不好就該多休息,怎麼能在這裡花費這麼多時間?”

張良這時候看向林祁筠,發現她的確身子薄弱,頓時,他心裡更亂了。

林祁筠淡笑:“有人陪我說話,我心裡開心著呢,更何況,這孩子貌似是來找我解惑的。”

韓信這時才看向張良:“多有怠慢,吾乃韓信,請問貴客是?”

張良站起來,端正行禮:“鄙人張良,藉口來此,確實是為了見到林度使,當初的賜米之恩,整個韓國都無以為報。”

韓信這才放鬆了些,張良的名號他聽過,張家在韓國世代為相,張良也是個有本事的,不過他們一直沒什麼機會見面。

林祁筠見他們有話題聊,就把他們打發走了,韓信媳婦走過來,扶著她回房休息。

林祁筠心裡頓時不痛快了起來,她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後來不知道韓信和張良說了什麼,他居然把人留下了,張良每天都在陪林祁筠說話,林祁筠不擅長講大道理,但是張良問她什麼,她就回答什麼,按照她自已的想法。

張良逐漸摸清楚了這個人的性格,本性純善,性格天真,想法奇特,總結下來也算是個奇特的人才。

雖是女兒身,但是嬴政從來沒有因為她是女的而說過什麼,林祁筠說,這也是她心甘情願替嬴政辦事的重要原因。

林祁筠:“我是女子不假,但我最本質的還是個人,人的狀態是千奇百怪的,我想,我應該不是世人心目中的標準女子。”

張良看她,笑:“嗯,如果是我,大概要給林度使封侯拜相。”

林祁筠哼笑幾聲:“嘿,說不定等我死了,陛下會給我建廟呢。”

張良一愣,隨即斥責她:“林度使,可不要說這些。”

林祁筠搖搖頭:“沒什麼可忌諱的,生老病死,人間常態。”

張良不接話了,他本來想,如果林祁筠一心歸屬於秦,那他看在她的面子上,說不定也會入職,有個好同事,以後的日子也不難熬。

但林祁筠說她要死了,張良又不想入職了,他可以去歸隱山林,過閒散日子,只要皇帝不發癲,他就可以偷懶一輩子。

可惜沒這個機會了,嬴政知道他住韓信家之後,藉口來看林祁筠,然後盤問了他兩個時辰,之後跟著林祁筠強買強賣,把他拉進來朝堂。

林祁筠推薦他去幹教育這一塊,學校,報業都可以交給張良,同時,她還想把蕭何劉邦也拉過來,漢初三傑外加他們的老大,一窩端了算了。

張良莫名其妙被拉走了,林祁筠看著他貌似不情願,幹活卻認真賣力的模樣,感嘆這人真的很彆扭。

這就是傲嬌系嗎?

尋找蕭何和劉邦的事情也沒能提上日程,因為林祁筠病得更嚴重了,不僅虛弱,還開始咳嗽,整日無力,韓信這下連門也不讓她出了,也不允許她繼續思考其他事情。

嬴魚詢問了她的情況後,告訴她這是正常現象。

結果她第二天就回來了。

嬴魚扔下打了一半的百越回來看自已學生的時候,她正躺著休息,眼睛睜開的時候,目光是混濁的。

嬴魚坐在她身邊,摸摸她的額頭:“別怕,沒事的。”

林祁筠虛弱地回應了她幾聲,她發現自已開始忘記事情了,不管是自已的父母,還是過去的嬴政,韓信,她都有些記不清了。

這個時候,林祁筠總算開始害怕了,她拉住嬴魚的衣角問:“我要是死了,這個世界會怎麼樣?”

嬴魚很欣慰,她說:“這個世界很棒。”

林祁筠鬆了口氣,隨著身份卡的壓制,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之後,她在大秦最後聽到的好訊息,就是百越被打下來了,那地方是亞熱帶,很適合種水稻,以後會有更多人吃上她帶來的水稻,嬴政在林祁筠準備閤眼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輕說著。

林祁筠想要回答他,可是她明明張開了嘴,卻聽不到自已的聲音,她不確定自已說話了沒有,之後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她其實還有很多很多想做的,想說的,但是都沒來得及去實現。

最後一個念頭,她想,身份卡的限制也太早了,有機會她一定要去投訴。

嬴魚回來之後,帶著已經失去意識的學生撤離了這個世界,在他們離開後,這裡就宛如被按了暫停的影視劇般停止運轉。

嬴魚說不上對此懷有多少感情,她就像個無情的遊戲玩家,開了無數個小號,但深愛過的也只有第一個賬號。

看著恢復年輕面貌的林祁筠,她輕輕把人抱好,帶著人回了時空管理局。

這次的任務自然是算完成了,雖然一直到時間結束,扶蘇也沒能多次登場,但嬴魚知道按照這樣下去,他一定可以順利繼位。

這次的教學任務可以說是亂七八糟,可是嬴魚還挺開心的,或許是林祁筠確實不太一樣,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嬴魚是很開心的。

等到她完成所有的文書工作,她特地打了電話聯絡了林祁筠的家長來接人回去休息。

區域實習結束,實習生是可以放假休息的,何況嬴魚這次動了不少手腳,實習剩下的時間還不少,林祁筠自然可以好好放個假。

向婉來接人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已女兒昏昏沉沉的樣子,她心疼,走過去抱了抱她,之後,她和嬴魚對上了視線。

嬴魚也看見了她,點點頭,示意她們可以離開了。

向婉點點頭,說了些客套話之後,帶著自已的女兒離開,歷史區區長辦公室的門再次合上,嬴魚就跟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再次開展了她的工作。

此時,主世界,窈舟摘下了監管用的機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深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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