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謝琅一行人再次啟程。

韓先生也帶著一個小書童過來相送。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吃上小友的魚。”韓先生遺憾的說道。

“應該不會太久遠的,一兩年之內先忍著吧。”謝琅拱手與他道別,然後坐上馬車,“韓先生請回。”

“好好好,小友一路順風。”

中間又是連經兩座州府未做停留,他們準備這次也不到處閒逛了,就是慢悠悠的一路往南離京城而去。

就在距離上京還有一日路程的時候,眾人決定在附近的小鎮裡臨時落腳休息休息,並非無法堅持住,而是在這座叫做魯陽縣的小鎮裡,有一家非常出名的酒坊,這裡盛產的酒類有四種,每一種都是天下愛酒人士的心頭好。

謝琅對酒並不執著,可是既然順道路過了,自然是要好好的嘗一嘗的。

小鎮不大,粗看也就有千八百戶的,鎮子多事青磚黑瓦,古樸典雅,且鎮子裡的青石板路乾淨整潔,在臨牆根還能看到那種綠意的青苔,量不多,卻也恰好點綴的極為雅緻。

“幾位,宋記酒坊就在裡面的那扇門,這條街也只有宋記一家。”為他們帶路的是一個瞧著比較憨厚的老哥。

馬昭取出幾個銅板塞到對方手中,那老哥連連道謝轉身離開了。

謝琅和周鈺一起走進去,他們五個人在這裡守著馬車。

周鈺不能喝酒,可是卻也不能讓陛下單獨行動。

踩著略顯溼潤的青石板路,兩人姿態悠閒的來到宋記,推開門,一股馥郁醇厚的香味在這座小院裡盤旋縈繞。

“客官,來買酒嗎?”庭院裡擺著幾張桌子,此時已經有幾位酒客在這裡品嚐淺酌了。

“對!”謝琅進門,低頭看著腳下的石板,“你注意點,這裡溼氣有些重。”

周鈺點點頭,跟在她身後跨進院內。

兩人找了張空桌坐下,一個穿著樸素卻乾淨的小姑娘走過來,“兩位想買哪一種酒?”

“初來乍到,只是聽人說這裡的就在南離堪稱一絕,卻從未嘗過,每樣先來一杯嚐嚐吧。”

“好!”小姑娘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很漂亮,“兩位請稍等。”

小姑娘轉身進了屋子,再次出來,謝琅面前擺放著四個不同花色的酒杯,其中兩杯酒是清澈透明的,一杯泛著些微的黃,還有少許的沉澱,一杯則是赤色中帶著點點的金色,特別的漂亮。

“這一杯是醉仙引。”小姑娘指著那杯赤金色的酒水說道,“裡面加入了一種很獨特的秘方,是我爹經過二十年的潛心鑽研才釀製出來的,顏色別看很厚重,可是口感卻是比較清冽的,後勁也不算大。”

謝琅端起來輕抿一口,好一會兒才仰頭喝光。

隨後小姑娘又給她介紹了其他三種,其中最貴的是一種叫做落月的就,意思就是月色光輝灑落的感覺,這種酒一直都是宋記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也經過好幾位宋家的釀酒大師不斷的改良,最終達到了一種很玄妙的地步,也是宋記酒坊裡賣的最好的,當然價格也是最貴。

“限量嗎?”謝琅問道。

小姑娘笑著點點頭,“落月酒買年只有五十壇,因釀造的工藝繁瑣,這已經是我們酒坊最大的產量了,其他三種倒是多一些,可每年也不過兩百壇。落月酒的價格有些昂貴,目前卻也只剩下兩壇,客官若是想買的話,最多可以售您二兩,其他的最多兩壇。”

“那就按照這個最多來吧。”謝琅也不在意,她對酒其實沒什麼研究,無非就是好喝不好喝。

貴的她還真不一定就喝的慣。

況且大周也不是沒有好久,只是比起這落月酒的確是差了那麼一點味道。

“好的,客官請稍等。”

不多時,面前就擺放著六個不同顏色的酒罈,酒罈的鍛造是一樣的,只是顏色有淺有深。

“客官,您這……”小姑娘略顯為難的指著這些酒罈,“我們酒坊是不送貨上門的。”

“無妨。”謝琅也不在意,抓起一罈酒疊在另外一個酒罈上面,她自己一下子拿了四個。

“……”

在場的小姑娘和幾位客人頓時大驚。

要知道酒罈的封口可並不平整,上面可是有一個紅色的綢布包裹住一個酒塞,而且綢布還在頂端紮成了一個小揪揪。

可是再看這個清雅至極的小姑娘,居然就一手舉著兩個交疊在一起的酒罈,抬腳閒庭信步的離開,那酒罈連晃動都沒有。

另外兩壇則是被那位一襲玄衣的弱質公子抱著,兩人很快消失在宋記酒坊。

踩著青石板往衚衕口走去,還未走近的時候,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打起來了?”

來到馬車旁,謝琅就看到馬昭捂著胸口,靠在馬車旁氣息不穩,而且嘴角還帶著血跡。

此時孫銘正在持刀和三名身穿勁裝的男女糾纏在一起,刀劍碰撞時,火花四濺。

很顯然,孫銘此時正處於下風。

“小姐,公子!”琥珀看到他們倆,趕忙小跑上前。

謝琅把酒罈子交給琥珀,讓她放在馬車後面的箱子裡,“怎麼回事?”

“他們三個人在追殺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玲瓏將躲在她身後的一個女子拉出來。

這女子模樣俊俏身段卻也凹凸有致,看年紀在十七八歲,穿著打扮倒是頗有點富貴之氣,只是現在正拉著玲瓏的肩膀瑟瑟發抖。

“孫銘,回來。”

謝琅喊了一聲,目光清湛的看著那兩男一女,“你們抓的這個人是誰?”

“你又是誰?”那勁裝女子持劍指向謝琅,“你是他們的主子?”

“說話就說話,別仗著有點武功,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謝琅身影飄忽,瞬間出現在那女子身邊,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正捏著她手中的劍身,一個靈活的翻轉,那柄劍已然橫在了女子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師妹!”兩名男子大驚失色。

謝琅眼神未變,掃了那倆男子一眼,“閉嘴!”

“……”

瑩潤的手指在女子的下巴上輕輕的捏起,“以後別動不動的就指著別人,很沒有禮貌,而且我最不喜歡別人指著我。”

女子一臉的怒氣,可到底是不敢惹謝琅。

對方的速度太快,若是她剛才真的動手,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那女人是什麼身份?”

“採花大盜!”其中一男子咬牙說道:“半年來,京城裡好幾個年輕的公子被她給……”

對方的話沒說完,可在場的人都聽得明明白白的。

謝琅好奇的看著那女子,在她剛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原本還唯唯諾諾的女孩子,此時卻一下子調到了周鈺身旁,衣袖中一把閃著銳光的匕首出現於手中,直接架在周鈺的脖子上。

“放我走,不然我殺了他。”那女子的聲音也變得凌厲起來,眼裡還帶著一抹垂涎。

在周鈺剛出現的時候,她就對這個瞧著病弱的男子心生歡喜了。

“……”謝琅鬆開懷中的女子,瞧著周鈺,不由得哈哈大笑,“我就說你長得非常好看,現在好了,被採花大盜給看上了,之前不是還說自己的身子不適合娶妻嗎?不如你把她娶了吧,她肯定不會孤單寂寞。”

周鈺不想和陛下說話了,他現在都被人給挾持了,陛下居然還能笑得那麼開心。

這一路的陪伴,她都忘記了嗎?

剛才被謝琅威脅的女子頓時急了,“你怎麼還小,你的同伴可是落到了這個採花大盜的手裡,一點都不著急?”

“幹嘛要著急!”謝琅抬腳走上前去。

“你別過來!”那採花女手中的刀微微收緊,並且在周鈺的脖頸上留下了一條紅色的痕跡,“再過來我真的要殺了他。”

“嘿,臨死還要拉個墊背的。”謝琅白色的身影好似變得朦朧起來,在眾人眼裡,那道身影只餘下一道殘影,等再次映入他們視線當中的時候,被挾持的周鈺已經被謝琅護在了身後,而那採花女也被謝琅攥住了脖頸。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達到了採花女的臉上。

那邊,玲瓏上前來扶著周鈺,“公子,奴婢為您包紮一下。”

周鈺點點頭,跟著玲瓏來到馬車旁邊。

謝琅沒理會其他,正反手瞬間打下去二十幾個耳光,身邊的人就看到原本還嬌嬌弱弱的一個小姑娘,此時被打的雙頰紅腫充血,甚至連牙齒都被打落好幾顆。

採花女大張著嘴巴,口水混合著血水流出來,鼻子裡也是呲呲冒血。

“老孃的人你也敢動,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說罷,她拎著採花女的脖子,直接甩到那三人腳下,“給你們了。”

“……”三個京城按察司的人低頭看著猶如一攤爛肉的採花大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走的時候把診金留下,這次我不追究你們對我護衛造成的損失,以後可要注意一些,別再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別人隨便動手。”

那女子略微不服氣的回嘴,“我們都說了是官府的人。”

“那又如何,說得好像官府多正義似的,每年死在官府手裡的好人還少嘛?”

“你……”

“好了。”帶頭的男人抬手打斷師妹的話,抱拳向謝琅道謝,“多謝姑娘出手相助,不過還要奉勸姑娘一句,南離是不允許普通人佩戴刀劍的,這次姑娘幫我們抓到採花大盜,我們自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若是你們一行人要去往上京,還請小心行事。”

男子掏出一枚金葉子抬手拋給孫銘,然後拎著那採花女轉身離開了。

周鈺久病成醫,馬昭的病他也可以診治,不比那些醫館裡的大夫差。

馬昭的武功自然不錯,可又不是什麼高手,打不過人家也不丟人。

“陛下,是末將無能。”馬昭經過簡單的包紮後,過來向謝琅請罪。

“打不過就打不過,以後好好的練功。朕倒是不需要你們保護,可你們起碼也要保護好自己。”

“是,末將慚愧。”

“好了,咱們今夜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天繼續趕路。”

“是!”

當夜,一行人在魯陽縣的客棧裡將就著休息了一晚上,次日往南離京城去了。

如今已經是九月初,即將重陽。

他們準備在上京過完重陽,之後再去北涼。

預計在明年三月裡返回大周。

從魯陽縣到京城,不到五十里的路程,一路不需要快馬加鞭,也能在下午入城。

順著官道,路上車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越是臨近京城,官道上的人就越是多了起來。

在經過一處相對狹窄的臨山路時,一個小姑娘突然從旁邊的雜草叢中跳了出來,直接攔在了他們的馬車前面。

“籲~”孫銘趕忙拉住馬韁,“為何攔路?”

面前的小姑娘年紀真的很小,看上去大概有十歲左右,小臉似乎還抹著黑灰,遮住了本來的面目,不過那雙水霧般的大眼睛卻很是靈動。

小丫頭前後左右看了看,“大哥哥,你們這是要去京城嗎?”

“是。”孫銘點點頭,“小丫頭你有何事?”

“能不能帶我回家?我家就住在京城。”小丫頭語氣略顯急切的說道。

孫銘敲了敲車門,車門從裡面開啟,琥珀鑽了出來。

“我家小姐讓你上車來,順路送你去京城。”

小姑娘喜笑顏開,趕忙小跑過來,手腳並用的往車上爬,奈何個子太小,兩條小腿在下面打著晃悠,就是上不來。

還是孫銘看不過去,上前掐著小姑娘的咯吱窩,將人給提了上去。

跟著琥珀鑽到車裡,看到裡面居然有好幾個人,小丫頭一時間拘謹起來,規規矩矩的向他們行了一個很規矩的禮數。

“歲歲給哥哥姐姐見禮了。”

謝琅瞧著面前的小泥猴子,“家是京城的,怎麼落到這個地方來了?”

此地距離京城還有二十多里路,像她這般年紀的小姑娘,若非遇到事故,絕不可能流落至此。

小姑娘歲歲抿了抿小嘴兒,然後眼淚“吧嗒吧嗒”就跌落下來,在臉上留下兩道白皙的痕跡。

玲瓏取出一條帕子浸溼,給她擦拭小臉。

擦乾淨之後,眾人就看到這個小姑娘長得是真漂亮,雖說年紀還小,卻已經初具傾國之色了。

謝琅也有些驚豔,可是看她現在的年紀,只希望這孩子別長殘了。

小丫頭抽噎好一會兒,才捧起琥珀給她準備的茶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然後打了一個“飽嗝”?

“我叫張歲歲,之前被壞人拐了出來,我想回家。”

“哎喲可憐見的,居然是遇到了柺子,小姐,咱們把她送回家去吧。”玲瓏可憐的根什麼似的。

實在是這個小姑娘太招人疼了。

謝琅也沒意見,反正都是要去京城,順路而已。

小姑娘別看年紀小,可是嘴巴卻很緊,一路上她自己的事情幾乎沒透露什麼,倒是和琥珀三人很快熟絡起來。

一口一個姐姐的,喊的三個姑娘眉開眼笑,只恨不得將人抱在懷裡疼愛。

申時初,京城的輪廓出現在盡頭,小姑娘也變得期待且緊張起來。

在城門口接受了盤查,如今並非戰時,南離還連續打了勝仗,盤查的並不嚴,只是看了看車內,發現幾乎都是女眷,就被放行了。

周鈺覺得檢查的太鬆懈,謝琅卻覺得挺好的,檢查的太嚴,他們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畢竟身份文牒可都是大周的。

這次進京,也是想要秘見一下姚理,將他給弄幾張南離的假身份文牒,不然他們來到南離容易,想要從南離進入北涼卻難了。

“歲歲,你家在哪裡?”玲瓏摟著小姑娘問道。

張歲歲擰著小眉頭,“在三合巷的廣誠伯府。”

“喲,小丫頭還是伯府的小姐呀。”琥珀在她軟嘟嘟的小臉上戳了一下,告訴了外面的孫銘,讓他打聽著去廣誠伯府。

伯府還是很好打聽的,在路上稍微問幾個當地人,他們就會告訴你三合巷的路。

三合巷共有兩座府邸,一座是廣誠伯府,一座是侍郎府。

侍郎府的主子是廣誠伯府的嫡出二公子,老伯爺過時候,嫡長子繼承伯府之位,兩位嫡子分家,因兄弟之間感情深厚,廣誠伯從公中拿出一筆銀子,買下了隔壁的府邸,送給了胞弟,也省的家中的母親惦念幼子,這樣老夫人想住哪裡都可以,方便。

來到伯府門前,張歲歲下了馬車,伯府的大門是敞開的,此時正有幾個伯府的小廝進進出出。

“幾位……”一位有些年紀的老奴見到這輛馬車,一時之間還有些納悶,今兒沒聽老爺說家裡有客呀,可是再看到張歲歲的時候,他頓時嚇了一跳,“表姑娘?您怎麼過來了?”

“張爺爺。”張歲歲看到對方,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委屈的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那老人頓時心疼了,哎喲哎喲的哄著,“表姑娘這是受了什麼委屈?告訴老奴。”

“我,我……”張歲歲抽噎著,“我想見外祖母。”

“好,老奴這就帶你去見老太太,只是這幾位……”

“是他們路上救了我。”張歲歲轉身招呼他們幾個,“姐姐,你們跟我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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