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歡喜。

眾人攙扶出營。

遠遠便見兩輛馬車悠悠行來。

待到車馬走近。

徐哲這才看清楚來人的面容。

“老六?”

徐哲帶著疑惑的目光注視著徐元,他不曾想到徐元會來此。

“潘將軍,這就是你說的霍家人?”徐哲看向身旁潘正,言語之中帶著不悅。

潘正低頭,不敢言語。

徐元近前。

“三皇兄,多日不見,皇弟甚是想念吶!”

徐元率先打招呼。

徐哲卻是有些不太待見徐元。

他不過瞥了一眼,冷道:“你會想我?”

“自然,你我兄弟情深,只是三日不見,皇兄憔悴了幾分。”

徐元一臉壞笑上前。

徐哲卻是擺手將其阻止。

他不知道徐元這是玩的什麼花樣。

“少在這裡給老子演!”

徐哲呵斥。

就要讓人將徐元轟走。

老六什麼德行,他會不知道麼?

而徐元卻在這時說道:“此番前來本是護送霍家一眾來此,皇兄竟這般不待見弟弟,罷了,我走便是!”

徐元提及霍家。

這讓徐哲眼前不由一亮。

他目光眺望遠方。

除了徐元和同行的南宮璃以及贏詡,便再無他人。

何來霍家一眾?

“你來的途中見過霍家人?”

徐哲忙問,心中掠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徐元輕笑:“何止見過?霍家一眾可是自家中便與我同行至此呢!”

眾人聞言。

不解。

徐哲沉聲:“胡說八道,在此只有爾等三人,何來霍家人?”

徐元伸手,朝著徐哲招了招:“皇兄想知道?那你且上前來!”

聽到此話。

徐哲皺眉。

他有些怕!

徐元再次開口:“皇兄怕我欺負你不成?”

言語一激。

徐哲咬牙,讓潘正扶著自已便緩步來到馬車前。

就在徐哲思索著徐元會何如時,徐元一甩手。

身後馬車的車簾便被掀開。

車內的一眾霍家首級。

砰咚幾聲從中滾落。

落在徐哲腳旁,那死白空洞的眼睛,正好對著他。

那張面孔,正是霍洪文!

攙扶徐哲的潘正猛地一驚。

腳步往後退去,險些栽倒。

徐哲瞳孔急劇收縮。

整個人宛如炸開一般。

怒意瞬間漲到了峰值。

“徐元!”

徐哲咬牙切齒,低吼徐元姓名。

徐元:“三皇兄,這些不就是霍家人麼?喏,這是家主霍洪文,這是他兒子霍斌,這個……有點面生,應該是他叔父……”

徐元一邊說。

一邊用劍將堆積的首級逐一撥開,露出他們的真容。

徐哲身體在發顫。

他籌謀多年。

將霍洪文扶到了鹽幫頭目這個位置。

為的就是來日行大事。

有足夠的錢銀。

眼下北征周族,他要用錢開道換軍功。

現在好了。

霍家全族,被徐元給一鍋端了。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他徐哲與徐元不共戴天。

徐哲拳頭緊握。

霍家全族被徐元砍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不過好在自已還有度支司吳用。

有他在。

徐哲還能再扶一個“霍洪文”上去。

“哦對了,除了霍家全族,此人三皇兄應該也認識,喏,就他,前度支司吳用!”

說著。

徐元將吳用首級從一眾人中找了出來。

徐哲看去。

瞬時嗓子眼一甜。

怒血差點自口中噴出。

“徐元,你大膽!”

徐哲撕破臉皮。

徐元不怒,笑道:“我奉旨監斬亂賊霍洪文和吳用一族,皇兄說我大膽?難不成皇兄是在質疑天子?”

“什麼?你是說,父皇下的旨?”徐哲詫異。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霍洪文全族的抄斬,必是犯了死罪。

而唯一可能。

便是鹽幫與度支司勾結,私鹽官賣、混賣、私調這些醜事被撞破。

“老六,是你從中搗鬼?趁我不在,拔了霍家!”

徐哲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似乎有些晚了。

他後槽牙咬的嘎嘎作響。

口中暗罵:“柳氏那個蠢貨,讓他咬住老六,她居然放任老六拔了霍家和度支司的吳用!”

徐元聽聞此言。

再次笑了:“你說皇嫂呀!她可是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對皇兄的話是極為重視呢!”

徐哲見徐元如此。

色變。

“什麼意思?”

徐元上前一步,伸手將徐哲頭上的帽子戴好。

並未回答徐哲問題,而是緩緩笑道:“三皇兄,今日前來,還給你帶了一份薄禮,弟弟知皇兄在軍中孤寂,怕你思念家中嬌妻,便取一物奉上,解兄之思!”

說罷。

徐元自懷中取出柳氏之物。

“香!”

故作輕嗅。

而後扔出。

徐哲伸手抓住,攤開一看。

眼眸顫動。

手中之物,不正是柳氏貼身訶子麼?

竟出現在了徐元手中。

徐哲震怒。

還未來得及說話,徐元聲音再次傳來:“果然,皇嫂都很潤!”

“啊……徐元,我殺了你!”

怒血再也抑制不住,噴射而出。

身後的幾個兵直接拔劍。

南宮璃和贏詡見此,同樣握劍欲動。

“殺我?皇兄好大的威勢,本王乃是陛下欽封的七珠親王,皇兄率軍出征洛山,不退周賊,卻要刺王殺駕,我看你是想造反哪!”

學徐璋的。

上來就得扣個大帽子。

當然。

小帽子徐哲已經戴好了。

“鏘!”

徐元拔劍。

天子劍一杵。

“爾等,誰敢上前?”

霸道極了。

眾人惶恐。

徐哲怒上心頭,卻奈何不了徐元。

他身體發顫,面色鐵青。

咬牙強忍。

他很清楚,若動手,弒親之罪,只能便宜其他幾位皇子。

見徐哲遲遲不動。

徐元這才說道:“既然無人上前,那本王便走了。”

說話。

徐元側身上馬。

在徐哲充滿憤怒的目光中,緩緩離去。

“啊……”

徐哲無能咆哮。

手中出鞘的利劍,直接一斬。

將身旁一名兵卒生生兩斷。

“徐元,我與你不共戴天!”

徐哲滿嘴是血,後槽牙已被咬碎。

身旁眾人紛紛後退,不敢靠近徐哲。

他緊握手中柳氏訶子。

當即就做了一個決定。

“潘正備馬,本王要回洛京一趟!”

潘正一頓,忙勸:“殿下不可,營中無帥,若周軍來襲,全軍潰散吶!”

這幾日連戰連敗。

營中將軍死了不少,剩下他一人。

已是生怯。

若徐哲離營,他不知如何應對來犯周軍。

華啟附和:“殿下,領兵在外,不可隨意回京,若陛下得知,當以重罪呀!且殿下有傷在身,不宜奔襲。”

徐哲才不管那麼多。

家都被偷了。

再不回去一趟。

老底都要被徐元掏空。

“少廢話,再在勸阻,休怪本王劍下無情!華神醫,給本王再用一次藥。”

華啟惶恐:“殿下,此藥再用,必傷龍陽之氣,恐陽事不舉呀!”

徐哲顧不了那麼多,怒斥:“讓你用便用,再說我連你一起斬了。”

徐哲持劍,華啟不敢再語。

潘正在哦這時牽來快馬。

徐哲翻身而上。

“潘正,本王今夜若未歸,周賊兵馬來犯,你便將其引向礦場,我要讓老六死於亂刀之下!”

“末將明白!”

話畢。

徐哲忍痛,策馬而去。

於斯時亦。

洛水北岸。

周軍大營,覃淵將一封密信燒燬。

“來人,傳令雲將軍,徐哲離營,今夜奇襲洛水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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