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大喜,笑聲不斷。

堂前侍從大汗淋漓,瑟瑟發抖。

那哪是徐元的首級?

明明就是徐元差贏詡送來的驚蟄首級呀!

“殿,殿下……”

侍從惶恐,口中言語不禁發顫。

徐哲笑意更濃:“你也很激動,在為本王高興對不對,來來來,將那盒子,呈到本王面前來,讓本王好生看看。”

侍從剛要開口,徐哲又一次將其話語喝止。

“愣著作甚?快快快!”

徐哲急不可耐。

若非他無法下地,早就親自上前了。

侍從發顫,踉蹌躬身將那裝有驚蟄首級的盒子呈到了徐哲跟前。

徐哲激動喘息:“老六,你也有今天哪……”

同時。

徐哲伸手將那盒子開啟。

當他看到盒子內首級的面孔時,臉上的笑容截然而至。

隨即徐哲身體一顫。

整個人激動的從躺椅上摔落了下來。

侍從也在此刻將憋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殿下,六皇子在文武飲武試,暴打禮部尚書嚴大人,將其當做杌凳登臺,臺上一人戰百勝,穩奪冠甲!”

“重劍驚蟄到武試現場時已是屍體,六皇子挑驚蟄屍首上臺,斬下其首級,讓人……送了來!”

“噗!”

徐哲聽完。

急火攻心,一口老血,穩穩吐出。

“殿下!”

侍從上前攙扶。

徐哲一甩手,狂怒嘶吼:“老子的萬兩黃金,老六……你他孃的不得好死啊啊啊……”

徐哲後槽牙咬的嘎嘎作響。

握成拳頭的指尖,已經嵌入掌心,鮮血順著邊上滴落。

濃烈的殺意,自身上迸發。

他想殺人。

這時。

側堂拐角,府上管家小跑而來。

他剛領了錢銀千兩,心情正好:“殿下,錢銀已經如數賞給下人們了,小人也吩咐了膳房今晚加菜慶賀,這是食譜,請殿下過目,看有需要加的麼?”

管家說著,走近前來。

才發現徐哲嘴角帶血,目露兇光。

“有!”

徐哲冷喝。

身子微微坐起,一把將侍從腰間利劍抽出。

嗤!

一劍揮出,見血封喉。

管家身軀無力倒下。

徐哲憤怒的內心這才稍微緩和了幾許。

“把那不長眼的東西抬出去餵狗!”

徐哲一揮手,一眾府衛上前收拾殘局。

柳氏聞訊而來。

出言相勸:“殿下消消氣。”

徐哲氣頭未消,伸手便是掌摑:“滾!”

一聲低喝,將柳氏喝退。

而後他又道:“焰硝礦場只是不能再等了,本王要重新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中,來人,抬本王入宮面聖!”

柳氏捂著通紅的臉頰,卻還不忘勸說:“殿下不可,您尚在禁足,此刻入宮,陛下定然盛怒呀!”

“你在教本王做事?”

一個令人恐懼的眼神,柳氏不再言語。

眾侍從則是按照吩咐,將徐哲抬起,趕往皇宮。

深宮書閣。

徐元一眾人剛到不久。

天子坐於案前,臉上洋溢著笑容。

徐元奪得冠甲,出乎他的預料。

嚴暮站在殿前,拱手彙報:“陛下,文武飲大捷,文武二榜一甲隨時可聽宣入宮。”

天子凝望。

見嚴暮滿臉青腫,嘴角輕揚:“嚴卿辛苦了,為了文武飲還栽了跟頭,日後注意些才好。”

“謝陛下關心!”

嚴暮身軀一震,不禁惶恐。

天子目光轉動,落在徐元身上:“老六,你很好!說吧!這次想要什麼?”

又賞?

一旁四皇子徐璋暗暗咬牙。

短短三天。

天子對徐元多次行賞。

再這麼下去,徐元這老六可就要起來了。

徐元就等天子問這句話:“父皇已經將天子劍賜給了兒臣,所以這次兒臣什麼都不要,兒臣只要日前那未兌現的第三個要求。”

“講!”

徐元不做停歇:“兒臣想要……一座焰硝礦場!”

“大膽!”

“老六你放肆!”

徐元話一出口。

天子與四皇子立馬呵斥。

焰硝礦是朝廷管控。

任何人都不得私自開採。

焰硝可制黑火藥,若有人囤積,恐危及江山社稷。

天子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四皇子發難:“老六,你要焰硝礦場,莫不是有造反之心?你好大的膽子呀!”

天子臉色微沉:“理由!”

“兒臣要這焰硝礦場,可解洛北饑荒之危!”

徐元此話一出。

天子激動起身。

洛北年年饑荒。

朝廷年年撥糧賑災。

長此以往,國庫存糧早已被掏空。

地主家也沒有了餘糧。

今年若是再不解決洛北饑荒之危,洛北諸多強族,恐會生亂。

屆時揭竿而起,洛北數十萬饑民造反,那才是國之將亂呀!

而洛北曾是齊地。

武朝初立,齊武兩地是以洛水河為界。

但初代武皇憂大齊來犯,便遷都洛京。

以天子守國門。

兩國交戰數百役,齊國退出洛北。

倘若洛北失控,鄰國大齊定會有所異動。

藉此收復失地。

大軍壓境,武朝危矣!

故此。

天子聽聞徐元能解洛北饑荒,適才這般激動。

“果真麼?”

“果真!”

天子雙眸凝視徐元,按捺內心悸動:“讓朕聽聽你的想法!”

徐元點頭,這才朝著站在角落不起眼的蘇伯庸喚了一聲:“蘇家主!”

蘇伯庸聞聲上前跪地叩首。

“草民蘇氏蘇伯庸,拜見陛下,吾皇萬歲!”

“免禮!”

天子不解徐元用意。

倒也不問,就等徐元和蘇伯庸主動開口。

蘇伯庸抬頭,看了一眼徐元。

然後按照來時徐元所交代的開始發言。

“陛下,草民是西北一代礦商,曾任當地運使,家族歷代為朝廷開礦販礦,今日草民在洛山一帶,開出了一座焰硝礦脈!”

天子聽此。

皺眉,不悅。

“發現焰硝礦脈,為何瞞而不報?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蘇伯庸惶恐,連忙叩首:“草民知罪!”

天子側目,又道:“既然知罪,難不成是有人不讓你蘇氏上報?是老六?還是老三?難怪老三著急娶你女兒,也難怪你曾是西北當地運使,卻要來洛京落腳!”

天子心中有數了。

老三嘴裡的香餑餑,老六要搶!

這老六,有膽魄!

敢爭。

甚得朕心吶!

“父皇,兒臣有一計,以工代賑,可解洛北饑荒之危!”

徐元的話,將天子思緒拉回。

天子擺手:“以工代賑之法老四前年已經用過了,效果並不佳!”

徐元這忙道:“不一樣,往年以工代賑,饑民需渡河再越山,飢腸轆轆的饑民根本沒有足夠的體力,要麼不願,要麼就是死在了半路。”

“而此番以焰硝礦場作為以工代賑的據點,地點鄰近洛水河,饑民只需乘船渡河,便可以勞作換取糧食,此舉可從根源上解決洛北饑荒。”

天子再次思索。

四皇子按捺不住了:“老六,既然洛山有礦,可以工代賑,那為何你想要父皇將這焰硝礦場賜予你?我看你是打著以工代賑的幌子,巧囤焰硝,意欲謀反吧?”

一頂天下的帽子扣在了徐元的頭上。

徐元服了。

這些皇兄真的是一刻不踩自已就渾身不舒服是吧?

別怪老子回頭也給你戴一頂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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