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長安城中張燈結綵，原因是今晚城中要在多處舉辦中秋詩會。
花仙榭人流比以往要多了些，只是花首卻比以往更難見到。
原因無他，正是李道玄當時的一首詩作使她身價倍增，但也有人質疑，李道玄以前就沒什麼名氣，作出那首鉅作之後再無新詩，有什麼臉面一直“霸佔”於若霏。
但李道玄不在乎這個，因為，連正主都不放自已走，這可不是自已厚臉皮要求的。
“等我回來，今晚一同去逛燈會吧。”
於若霏給李道玄披上外衣，聽到青年這話，心跳砰砰的抑制不住。
“怎麼想起要帶上我了呢。”於若霏語氣沒有起伏，但那嘴角已然微微揚起。
李道玄玩笑道：“最近你總不露面，老有人說是我把你軟禁了，帶出去證明一下我的清白。”
於若霏故作生氣，輕捶李道玄。
“李兄好了沒？”門外傳來陳無赦的聲音。
“來了來了。”李道玄應了一聲。
門開，依舊是那修長的背影。
“陳兄，你為何總是要背對我呢……”
陳無赦甩開摺扇，輕輕扇了幾下。
“只是覺得，這樣能顯得出幾分神秘。”
“……”
今日長安除了中秋詩會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白衣公子段平生終於得入天榜。
雖然還未正式成為天榜第九人，但三公五美早已為他擺下了登天台。
只要他與這八人輪流過上一手，得到他們的認可，就能將姓名刻在天榜之上。
以段平生的實力，不難。
李陳二人相約，卻不是為了去看段平生，而是為了去見一眼傳說中的天榜八驕。
李道玄手中拿著玉葫蘆，裡面裝著花仙榭的酒水，不時拿出來飲上幾口。
“李兄以後還是要少喝些酒。”陳無赦悠悠道，“小酌怡情，大酌傷身吶。”
李道玄笑道：“明明是陳兄總帶著我喝酒，怎麼如今還勸起我來了。”
話落他又吟道：“我是終於發現這酒中樂趣啊，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你倒是怎樣都有理。”陳無赦白了他一眼。
前方登天台上，天榜八人早已等候。雖說是三公子，但那三人卻並不年輕，最小的估計也已過了三十了。
所謂的五美也已不是少女，年紀小的能有二十七八，稍大的也有三四十歲。
但不得不說八人保養的都是極好的，若是放在普通人裡，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朗月當空，傳來陣陣風鈴聲。
過去許久，段平生才出現在臺下，運起輕功穩穩地落在臺上。
還是一樣的賣相極佳，女子們的尖叫聲再次席捲全場。
陳無赦看向臺上，又看向身旁之人，低頭嘆了口氣。感覺段平生裝的明顯沒有李道玄更自然。
臺上進展也不磨嘰，稍微活動身體便交起手來。
李道玄灌了一口酒，心中吃驚。上次見段平生，還自認為能與他不相上下。今日再看，段平生的劍術確是有了很大的進步。
這才過了多久，也就幾個月吧？
果然天才都是恐怖的，李道玄自襯，段平生的劍術如今已經高出自已許多了。
高手之間的對決總是充滿觀賞性，尤其是現在。
段平生也就二十一二的年紀，照常理說不管是經驗還是劍術都比不上那八人。
卻能隨法而變，對不同之人有著不同的應對手段。
比如六藝公子王君，使著兩把匕首速度極快，段平生就以防守反擊為主。
又比如趙歡歡出手謹慎，段平生就使劍大開大合不給對方還手之機。
一時間對上哪人都不落下風。
“段平生果然恐怖。”陳無赦喃喃道，“再過幾年，怕是都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無妨，我每天都能看到陳兄的背影。”李道玄笑道，他強任他強，等自已再活一百年，那劍道屬效能高達什麼地步？
陳無赦低頭細品著李道玄的話，露出一抹微笑。
登天台上。
“段公子果然翹楚，九州年青一代有你才真的不簡單。”王君有感而發，段平生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
其餘七人也是點了點頭，如果這等資質，有生之年登臨劍仙也不是沒有可能。天榜，實至名歸。
如此，段平生的身份由百英榜首變成了天榜第九。
段平生對於百英榜而言是一攤渾水，這次他一走，估計許多人的名次都要有了大的變化。
“陳兄名次又可以提上一位了。”
“非也。”陳無赦搖頭晃腦，“沒有段平生，百英榜首也不是不能一爭。”
“陳兄為何如此執著這些名次。”李道玄不懂，“都是虛名罷了。”
陳無赦卻是目光堅毅，道：“李兄你不明白，爬的越高，才越有可能被那些仙門看到，在仙門之中，成仙是真的有可能啊！”
“仙門，我怎麼沒見過？”李道玄心想羅瑣似乎提起過，想到羅瑣，心情又有些不快，灌了口酒。
“不瞞李兄，我也沒見過。”陳無赦有些低落。
“說不定仙門是不存在的呢。”李道玄安慰道。
陳無赦又被李道玄整沉默了。
李道玄不以為意，隨口道：“就算成了仙，又有什麼好的。”
“成仙可以求長生！”
“長生又有什麼好的？”
“如此盛世，讓人豈不讓人留戀？”陳無赦有些氣笑，怎麼會有人覺得長生不好，“若是人人可求長生，就不用再忍受分離之苦了。”
耳中的聲音越來越小，陳無赦的這句話似乎有著隔絕一切的能力，清晰的傳入李道玄的耳中。
他剛剛舉起葫蘆，喂到嘴邊，腦海中卻浮現一道身影。
他有些懼怕，但他不敢細想。
片刻，他才自嘲笑笑。
喝酒的時候，怎麼能分心呢。
話說秋天竟然會如此冷嗎？
“陳兄，今晚中秋詩會，要一起去湊個熱鬧嗎？”
“你我二人嗎？”陳無赦愣了一下。
“這怎麼能不帶著於姑娘？”李道玄反問。
好好好，陳無赦一股無名火氣。
“今晚，我可有一首絕世好詞啊。”
“呵呵……李兄又要人前顯聖了是麼？”陳無赦握緊拳頭，看向青年。
李道玄的酒量一定是好了很多吧，陳無赦看去他的雙眸其中滿是清明，哪有什麼醉意。
朦朧的月光鋪灑九州，五彩的燭火照耀人世。
陳無赦不知道自已是不是聽錯了，因為好像聽到他說：
“這首詞，是為於姑娘和你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