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樣描述眼前的場景,

兩道銀白的刀光,在空中不斷翻飛,摺疊,宛若萬花筒中破碎的鏡片,

血與肉是其中的顏色,

也是塗料,

並不算寬闊的走廊之上,為不斷被切開的血管,所飆出的鮮血塗滿,

那是一塊,由肉片組成的蛋糕,

被刀手無比精細的,無比愉悅的,將每塊肉片的紋路雕鑄,

幾乎是要將每一條細微的血管割開,

血霧彷彿籠罩了周遭一切的灰燼,暗沉的光點落入其中,也頃刻間死去,變成了地上的死物

而霧裡,

惡魔的背影在歡愉,

那是血霧之中唯一的,暗紅色的活物

強烈的血腥味道,與腦漿那彷彿栗子糖般的膩味充斥其中,彷彿翻湧的浪潮般向外遠曳而去。

“嘔!!”

趙清安早已背過身去,可身後所傳來的血腥味依舊刺激著他的胃帶,

即便曾經在戰場之中,見過了各種各樣的傷者死者,

有人炸掉了眼睛,眼珠耷拉在外面,扯也扯不掉,放也再放不回去,

有人腹部被彈片切開,腸子流了一地,腎上腺素的麻醉之下,那人依舊將腸子不停地往肚子裡塞,

身體殘缺或是直接被炸出一個大洞的更是比比皆是,

但說到底,

那些仍是人,是為了活下去而掙扎的人。

或者應該說...那些都還是有個‘人型’的存在

可眼前的...

這一切剛開始時,趙清安親眼看著,塊頭幾乎要近兩米的死人,在那個少年的面前,

它表面的面板漸漸消失,

它想要反抗,但是它的斧子被少年踢飛,嵌在了天花板上,

然後是皮下的脂肪,肌肉,

就像是跳動的精靈般,一塊塊的從死人的骨頭與臟器上剔除,

死人在嘶吼,明明他又不會死去,可他依舊彷彿恐死的困獸般嘶吼,然後撲向少年,

可他迎面撞上的,依舊只有銀刀,

銀刀從它的胸口穿過之時,同時割下了他的所有臟器,

看到這兒時,

趙清安便已然看不下去了,

到底誰他媽才是屠夫?!

只是聽著刀口切割過血肉骨骼的聲音,那聲音,竟彷彿惡魔的低吟,

就算他抑制住自已不要去想,可他腦海之中依舊不由得出現一副畫面——

一個人類的軀幹,

被彷彿格式刷般的刀光閃過,

隨即一層層,一點點的剝離,消散,

那數百斤的血與肉,變成了地上流淌的,牆上沾附的,與此刻仍在空中飄飛的,

所有一切的畫面,皆如同不斷倒映分割的黑白膠片般,

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斷迴轉,

時間彷彿也因此過的極慢,極慢,慢到他甚至都忘了自已習慣了十數年的生物鐘計時

“已經結束了。”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

耳邊忽然傳來這一聲響。

趙清安聽出是何奕聲音。

這才如夢初醒般,緩緩抬起了腦袋,看向了身旁的何奕,

只見其此刻依舊是那般淡漠的神情,他竟仍在看著那邊的景象,眼眸之中看不出有任何多餘的神情,

“結束了嗎?...”

趙清安忽然這樣說了一句,

卻連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是在告訴自已,還是依舊在詢問何奕。

而何奕卻沒有說話,只是似乎發現了什麼般,瞳孔微微一縮,

趙清安也慢慢回過了神來,擦了擦嘴角吐出的殘渣,深呼吸了一口,恢復鎮靜,然後問道:

“過了多久?”

或許是個比較蠢的問題,

可不得不說的是,趙清安剛才確實失去了對時間的掌握。

但此刻清醒,也因此,趙清安才恍然大悟——剛才的恐懼...絕非只是單純自然出自於自已的內心而已

而是,幾乎進入了一種,本能般的,被誘導似的情緒旋渦之中,

“10秒。”

何奕答道。

居然才過了,十秒?!

聽到這話,趙清安只是驚詫片刻,但很快回過神來,

沒錯的...這正好驗證了自已的猜想

雖然剛才自已確實失去了生物鐘的時間概念,但是他在腦海之中,以打點的方式,用呼吸的頻率,在思緒中,不斷打著小孔,

這是軍旅之中,一種名叫“數息”的,利用身體原始最小機能進行極端條件下計時的方法,

而剛才,

他便使用了這種方法。

可結果是——如果以剛才自已的身體狀態計時的話,

現在應該已經過了27分35秒才對

這也就是說,毫無疑問,

並非只是精神的方面,而是自已的身體被切實的影響了

“這就是...他在那個骰子裡得到的,新的力量嗎?”

趙清安得到結論。

而何奕只是頓了一下,然後便像是明白了什麼,

忽然說道:

“噢,那種不太自然的恐懼感,果然不是偶然嗎。”

這話一出,給趙清安都整愣住了,

並非是感受到恐懼...

而是,意識並控制了,那不自然的恐懼嗎?

想到這兒,

趙清安只是低著腦袋,輕輕的長舒了口氣,然後一邊開始轉過身,一邊從兜裡掏出子彈,往自已手槍裡裝,

再望向眼前的走廊之時,

趙清安裝彈的手皆是一頓,視線木木的看著這一切。

相比震驚,恐慌,驚詫那些所有關於負面的情緒外,

他更無法理解的是——

那個死人,那個數百斤,近兩米,幾乎佔據一整個走廊的死人,

到哪兒去了?

因為眼前,

仍下著一場血紅色的大雨,與血紅的大霧,

霧中,食人的惡鬼歪著腦袋,邪魅一笑,然後將刀一揮一抽間,刀身入鞘,刀光為一切定型

趙清安的家算是毀了,

原本暗灰色的牆壁,地板,圍欄

此刻都塗上了一層血紅色的重漆,以及重漆上不知是什麼的,蠕動的粘稠的物體,彷彿關於人體的一切都變成了那四濺的物體,

可唯一不見的,

便是原本站立在那中間的,死人屠夫。

這時,一個極其可怕而又不可思議的解釋,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本能的便想要否定,

可結果卻發現...好像也沒別的可能性的

但他還是不禁向著何奕問道:

“所以...那個數百斤重,高近兩米的死人屠夫呢”

而何奕則是歪了歪腦袋,

然後看向眼前的一切,略顯疑惑的回答道:

“這不到處都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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