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黑夜上臺,漫天的繁星傾灑在清滄山上,將整個清滄山照的格外的明亮,不似黑夜,也為在黑夜中的陳白衣照亮家的方向。

滄月城,山腳下,一小屋。

“我回來了!”

一名身穿黑袍,面板有些黝黑的少年,橫擔著一條棍,棍的左右兩旁分別掛著一隻雞和一隻兔,少年利落的放下木棍,將兩隻牲畜用一條繩子打結,放在大門旁邊。

少年自然就是陳白衣,為燕雲簡單弄了一個墓,收拾了一下現場,將信和小泥人帶回來,隨後便回家了。

當然,回來的途中順便抓了兩隻倒黴的雞和兔,畢竟家裡面還有個老人和弟弟。

有趣的是他雖名喚白衣,卻常年身著黑衣,箇中緣由,無非就是圖個耐髒罷了。

“呆!站住!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一個約十歲戴著獨眼罩,流著鼻涕的小男孩,不知何時出現,用一條長棍抵住陳白衣的後腦勺,只是說話間還用舌頭舔了一下鼻涕。

或許在他看來這樣帥極了。

陳白衣不用猜也知曉,此人是誰。

不論在外如何,陳白衣總是願意將自已最好的一面,呈現給他最親的家人。

陳白衣雙眼一轉,也是玩心大起,便故意說道:“閣下何人,竟敢攔我!”

“哼!小爺乃是威震四海七界,大名鼎鼎,號稱殺人不眨眼的青雲村太平會會長,陳!浩!宇!”說話間陳浩宇用手抵了一下鼻子,將頭仰起四十五度,整個人宛如一隻驕傲的公雞。

聞言,陳白衣雙眼一黑,快速閃到其身後,迅速了彈他一個腦瓜子。

“斯·……疼!疼!”

“別整一天神經兮兮的,快去做飯。”

“哼!不去!”

“兩塊源石!!”

“咦!”

陳浩宇臉上的兩塊小肥肉微微一顫,隨後便屁顛屁顛的朝著野雞和野兔走去。

陳白衣不禁雙手扶額,微微嘆息道:“這小子最近掉錢眼裡了,總找我要源石,都不像以前似的,多乖。”

“做好了,叫我啊!”

看了眼陳浩宇,隨後大步跨向木屋。

“回來了。”伴隨著推門的聲音發出,一道略微儒雅但又帶有輕微嘶啞的聲音傳出。

陳白衣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木床,三條板凳和一張桌子,還有兩間臥室,雖然傢俱簡陋,卻顯溫馨,想來是經常打掃。

屋內還有一老者坐於板凳之上,翹著二郎腿,低著頭,一手放於腿上,一手拿著菸斗,一圈圈呈圓狀形的煙霧從老人面前緩緩升起,頗有仙風道骨般的模樣,好不快活。

老人名叫陳鬼行,是陳白衣的爺爺,也是他將陳白衣引進修煉的大門,但也僅僅是引進,從小到大他就傳授陳白衣一套劍法和能夠用五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的指點。

“天寒了,上次在滄月城給你買了件衣裳,記得穿上。”

天涼入秋,看著老爺子,身穿單薄的衣裳,陳白衣暖心的說了一句,雖然他知道這對老爺子沒有影響。

面對孫子的關心,陳鬼行並未回應而是依舊自顧自的抽著煙。

見老爺子沒有回應,陳白衣似乎也是習慣了,隨後便徑直往自已的房間走去。

其實陳白衣,陳浩宇,陳鬼行三人都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陳白衣是陳鬼行撿的,而陳浩宇據說是因為其父母被山寨土匪所殺,成了孤兒,而被陳白衣領養的。

就這樣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在青滄的山腳下,組成了一個家。

………

“楊文開不僅三番五次找我麻煩,阻我奪取名額,此次更不惜花重金僱黑風寨鍛骨境的高手殺我。”

陳白衣雙腿盤膝坐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臉色鐵青。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以後找個時間把楊文開那老頭宰了就是。”

“眼下之急是在晚上跟南叔一起要天祁山脈之前,再穩固一下二階的靈力,這樣也就多一份把握。”

每一個境界,從下往上,依次也可叫一階,二階……十階。

只是每個武者的叫法不同罷了。

陳白衣搖了搖頭,壓下雜念,隨後運轉起了功法。

在七界修行一般以功法為媒介吸收天地靈力,功法的等級也決定了吸收靈力的速度,除此之外功法也會對武者本身的實力起到一個較大的增幅,如功法屬性不同對武者的攻擊,防禦,速度等有不同程度的增幅。

功法的等級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每個等級則分上中下三品。

當然並不是說功法越高武者吸收靈力的速度越快,更多的還是取決於武者的天賦,如一些絕技,能夠將天生將人體打造成熔爐,不以功法為媒介,直接吸收天地靈氣,這種絕技所帶來的增幅是任何功法都達不到的。

而陳白衣的功法名為純元功,玄階中品,是由滄元界工會所發。

……

“乾飯啦!”

在屋外陳浩宇一臉的黑炭,學著大人的模樣,扯著一副大嗓子。

而在屋內的陳白衣雙手下垂,緩緩撥出了一口氣:“不錯,又進了一步。”

“來了!”聽到叫聲,陳白衣起身朝屋外走去了。

走到客廳,陳白衣看一眼老爺子,見其依舊抽著煙,也沒有叫他,便往屋外走去。

這並非陳白衣不叫他,而是陳鬼行很怪。

一年到頭只有七月中旬,陳鬼行才會和陳白衣兩兄弟吃頓飯。

其餘時間基本上都是在抽菸,很少見其吃飯,但是儘管如此,陳鬼行身體依舊不見消瘦,對此陳白衣只能把他歸咎為修為高深,畢竟他的武功都是老爺子教的,雖然他沒看見過老爺子出手,但也能隱隱感覺到老爺子不簡單。

“天黑了,南叔應該馬上要到了。”推開門,抬頭望著滿天繁星,陳白衣喃喃自語

“看什麼吶? 快來吃飯了。”看著陳白衣在發呆,陳浩宇用胳膊擦了擦被煙燻黑的臉,對著陳白衣叫道。

“噗!·....·哈哈。”

看著陳浩宇在火光照耀下那張像煤球一樣圓嘟圓嘟的臉,陳白衣頓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著陳白衣大笑的樣子,陳浩宇嘟起個嘴生氣了起來。

“你還笑!哼!不給你吃了。”

“哈哈·.....不笑了,不笑了。”

笑歸笑,陳白衣看著其弟弟的模樣,眼神還是忍不住流露心疼的目光,說到底陳浩宇只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

其實以前都是陳白衣做飯的,但是在陳浩宇八歲的時候,不知為何他突然吵著要做飯,起初陳白衣也是死活不同意的,但實在是拗不過陳浩宇的犟脾氣,陳白衣每次要做飯的時候,他都搶在陳白衣前面。

後來實在是沒辦法了,做飯的事情他只能都交給陳浩宇了,但沒想到做了一段時間後,陳浩宇的做的竟比陳白衣做的還好吃,索性後來做飯的事情他也就不怎麼管

“怎麼搞的,來,先洗個臉。”陳白衣走到井口旁,打了一盆水,拿了個洗臉用的抹布,端到陳浩宇面前。

“哦。”陳浩宇將臉伸到陳白衣面前,讓陳白衣給他擦臉。

“怎麼搞的。”

“我就是看那個火熄滅後,對著它使勁吹了一口氣後,就不小心變成這樣了。”

“以後做飯時候要注意些,不要做個飯把自已都弄傷,不然下次就不要做了。”想到陳浩宇有些跳脫的性格,陳白衣認真對其的說道。

“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陳浩宇撇了撇嘴說道。

“那就開動吧!”

將抹布放下,看了看烤的金黃酥脆的烤雞和烤兔,陳白衣忍不住舔了下嘴巴。

“哈哈,這只是我的了……“

“不要搶,這只是我的……”

“…”

這時在屋內一直抽菸的陳鬼行,煙桿上的煙莫名其妙的熄滅了,而他整個人的身軀也突然頓了一下,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但也是僅僅一瞬之間,隨後便翻了翻煙桿,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可以加我一個嗎?”

陳鬼行平靜的走出屋內,望著兩個嬉鬧的孩子,語氣中帶著溫柔。

“爺爺!”

“老爺子?”

兩兄弟望著陳鬼行出來,不由的感到驚訝。

按平常,陳鬼行這時可不會和他們吃口飯。

但回過頭來更多的是欣喜,而陳浩宇更是直接奔向陳鬼行。

畢竟除了在兩兄弟很小的時候和每年七月的中旬之外,陳鬼行就再也沒有和兩兄弟吃過一頓飯。

“你今天怎麼出來了?”

陳浩宇被其抱起,雙手摟著陳鬼行的脖子顯得十分高興。

“因為爺爺今天高興呀!”

陳鬼行寵溺的看著陳浩宇,眼神之中隱約間流露出一絲不捨之情。

“來,爺爺給你變個東西。”陳鬼行單手抱著陳浩宇。

隨後便走到火堆旁的木柴堆裡,拿出根木棍,對其輕輕一握。

而後,將近一米長的普通木棍就變成了一根只有半米,內部中空類似笛子的木棍。

而整個過程沒有多餘的動作,渾然天成,只是輕輕一握而已。

見狀,陳白衣眼中露出驚疑之色。

“爺爺這是什麼東西?”陳浩宇望著那平平無奇的木棍,撓了撓頭。

陳鬼行笑了笑並沒說話,而是走到陳白衣身旁坐了下來,隨後打了一個響指。

只見剛才還燒的好好的火,在陳鬼行只見剛才還燒的好好的火,在陳鬼行打了響指之後,便悄然熄滅了。

而後陳鬼行將木棍拿給陳浩宇,對其說道:“你對著火堆吹口氣,記住,輕輕一口氣就好了。

聽其聞,陳浩宇利落從陳鬼行身上跳下來,隨後拿著木棍對熄滅的火堆輕吹了口氣。

隨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剛剛才熄滅的火堆竟然重燃了,甚至火勢比剛才更大了些,更加迅猛,而且火焰似乎多了一股生氣。

“這不是我們小浩做飯不方便,特意給小浩做的。”

“謝謝爺爺!”聽到陳鬼行這般說道,後者將木棍緊緊抱在懷裡,欣喜無比。

“你給他取個名吧。”

年少取得名字,總是簡單,但又充滿溫馨。

陳浩宇低眉,撓了撓頭,認真思考了一會,說道:“就叫他小棍吧。”

聞言,陳鬼行身軀一頓,搖了搖頭說:“好,就叫小棍。”

話音剛落,小棍身上就散發出了綠色的一陣光芒,全部湧進陳浩宇的身體裡。

“爺爺這是怎麼回事?”看著自身的情況,尚且年幼的陳浩宇顯然是有些害怕。

“沒事的小浩,一會就好了。”

剛說完,綠色的光芒就全部消散了。

陳鬼行寵溺摸著陳浩宇腦袋溫柔細語的說:“小浩,記住了這件小東西以後就屬於你,不要拿給任何人,知道嗎。”

望著陳鬼行有些嚴肅的神情,年僅十歲的陳浩宇不知所以,但還是鄭重的點頭道

“是!”

“老爺子我的呢?”

就在這時,陳白衣有些急切的聲音響起。

望著陳白衣,陳鬼行給了其一個腦瓜子“我什麼我,都這麼大的人,還找我要東西,害不害臊。”

“嘶!”

陳白衣撓著頭,撇起嘴了,顯然是有些不服:“真偏心!”

“哈哈……叫你取笑我,這下遭殃了吧。”

看著陳白衣的模樣,陳浩宇忍不住鼓起手笑了起來

陳鬼行也跟著笑了起來。

“哼!”

望著兩人,陳白衣悶哼一聲,將頭轉了過去,這哪裡像一個男子,分明就是一個怨婦。

“爺爺,快嘗一下我做的。”陳浩宇拿起一隻烤雞,舉起拿給陳鬼行。

“好,好,我嘗一下小浩的手藝。”

“對了,浩宇,你小子最近咋回事,掉錢眼子裡了,總找我要錢?”

想起最近陳浩宇的情況,陳白衣問了一句。

要知道以前陳浩宇可基本上沒找過他要錢。

聽到這裡,陳浩宇立刻來了興致,站起來仰起頭,有些驕傲的說。

這不是最近隔壁村的蕭宇那小子搞了一個什麼幫會嗎,總是仗著他們那個幫會人多欺負我們。

所以我和葉雲風也在我們村搞一個幫會。

說到這裡,陳浩宇滿臉驕傲,而陳鬼行兩人也不說話,只是繼續聽他往下說。

“而作為幫會的會長,我自然要犒勞一下兄弟嘛,但我不是沒錢嗎··....

說到這裡陳浩宇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你們的幫會名字叫什麼?”

就在這時,陳白衣的聲音響起

“太平會!這是葉雲風取的,反正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陳鬼行依舊是靜靜在聽。

而陳白衣則是忍不住搖頭一笑,只當它是小孩子之間的玩笑,但也沒有說他。

“以後沒源石了還是找我,反正我們又不缺源石。”

接著陳白衣似乎了想到什麼,說道:“對了我記得葉雲風不是比你大嗎?怎麼你當的老大。”

“剛開始葉雲風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把他打了一頓之後,他就不敢了。”

陳浩宇揮舞著小拳,興高采烈的說道。

而就在這時,陳鬼行突然抱起陳浩宇溫柔的說道:“那以後成立幫會後,小浩要做什麼呀。”

“我和葉雲風要繼續招人,我們要把幫會做大做強。”

“以後就保護爺爺和大哥還有村子裡的人··....”

“……”

陳浩宇孜孜不倦的說著,而陳鬼行兩人則是安靜的聽著。

就這樣,在火光的伴舞中,在滿天繁星的陪伴中,三個孤獨的身影形成最溫馨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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