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

陸凌川倚在窗邊,感知著時間猶如清風一樣從自己的面前漸漸流逝,手中的那杯早已斟滿的酒杯,已經許久沒有再次舉起。

九幽界的夜晚,依舊是那麼的熱鬧,到處都充滿著燈火輝煌,臨街的鋪面中依舊是人來人往,似乎不知疲倦。

他不是偷懶躺平,而是在等,等黑暗徹底籠罩整座都城之後,便是他行動的時間。

做了那麼多努力,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過了今夜,他就只剩下最後一天時間,無論如何,他都要搏出一個和朱元璋面對面的機會!

即便讓他把這座平靜了太久的都城鬧得沸沸揚揚,血雨腥風!

暮年的朱元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忌憚朝臣與藩王結黨,比藍玉莫須有的謀逆之嫌威脅更大!那是禁忌,誰碰誰死!

而陸凌川提前讓傅友德暗中聯合朝臣入宮彈劾藍玉的計劃,一定會讓朱元璋以為謝林舟和唐玉石是暗中得到了朱棣的授意!

他沒看過那些密信的內容,但僅憑信中最後落款之處那“燕王”兩個字,就已經足以將朱棣拉進這灘渾水之中!

北境之王希望京軍最強戰將被處死,這背後的深意,連朱元璋也會忌憚!

這是一步一石二鳥的好棋!

再加上今晚的行動,他不相信朱元璋要殺藍玉的心不會動搖!

能夠開局就斬斷燕王佈置在京都高層的兩條線,可以說是絕對的旗開得勝,值得慶祝!

可現在他最關心的還是藍玉,如果不能將藍玉救出來,那麼即便是燕王朱棣現在就死在他的面前也無濟於事!

要想成事,得先活命!

藍玉若死,他的所有謀劃都將無法實施,藍玉的命,也是他的命!

“公子,樓下有人找。”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酒樓小二小心翼翼的聲音。

魏安聽聞之後,看了一眼陸凌川,快步走出了房間。

二樓樓梯拐角處,小二正在伸著脖子望著陸凌川所在的包廂,看到有人出來,急忙躬身一禮,轉身迅速下樓離去。

陸凌川包下整個二樓的時候就告訴過店家,未經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踏上二樓,連進入走廊都不行。

沒過一會兒,一個頭發花白,帶著一頂斗笠的老者跟在魏安的身後緩緩走進了包廂。

吏部尚書,詹徽。

“詹尚書果然守信,只是沒想到您居然親自來了。”

看到來的人是詹徽,陸凌川挑了挑眉毛,笑著說道。

“事關重大,老夫不敢讓其他人經手。”

詹徽摘下斗笠,掃了一眼旁邊的魏安和昌平,面色凝重的說道。

“希望您老帶來的是好訊息。”

陸凌川抿嘴一笑,滿意的說道。

“是也不是,今日一早,錦衣衛突然發現涼國公在牢房中昏迷不醒,經獄醫和太醫先後查驗,未發現任何致昏原因,錦衣衛上下毫無頭緒。”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好在今日涼國公應該不會再繼續受審了。”

詹徽搖了搖頭,看著陸凌川認真的說道。

聽到詹徽的回答,陸凌川嘴角的笑意更濃,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公子好像並不意外?!”

看到陸凌川的反應,詹徽皺了皺眉頭,疑惑的打量著陸凌川,若有所思的問道。

“有時候過於好奇不是件好事,做好你該做的,其他的,最好不要隨意揣測。”

“命只有一條,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陸凌川眯了眯眼睛,冷冷的看著詹徽說道,嘴角的笑容也瞬間消失。

“那公子可以放過我的家人了吧?!”

詹徽皺著眉頭,認真的問道。

“那得看詹尚書自己的選擇了,我這個人一向很講道理,只要你不做我的敵人,我可以保證,她們不會少一根頭髮。”

陸凌川再次露出笑容,意味深長的說道。

聽到陸凌川模稜兩可的回答,詹徽臉色凝重,欲言又止。

“要不喝杯茶再走?”

陸凌川抬手示意了一下魏安,笑著問道。

“不必了!”

詹徽不甘心的說了一句,重新戴上了斗笠,徑直轉身離開。

看著詹徽離開的背影,陸凌川的眼神中寒光一閃,瞬間面無表情。

想要讓一個人為你所用,不同的人就得用不同的方法,有的人,需要以利益為餌來作為交換,就像傅友德和馮勝那個層級的人物,而有的人就得用殺伐果斷的震懾,就如詹徽這種不高不低的人,還有的人,就得需要金錢才能使其心甘情願賣命。

一個時辰之後,一名穿著樸素的中年人一瘸一拐的走入了煙雨樓,徑直上了二樓。

“公子,人來了。”

守在門外的魏安推開了房門,帶著中年人走入了包廂。

“見過公子!”

中年人看到坐在窗前獨自飲酒的陸凌川,恭敬地行了一禮。

正是城東鐵匠鋪的掌櫃,鐵雄。

“人都到了?”

陸凌川隨意瞟了一眼,一邊斟滿酒杯,一邊淡淡的問道。

“回公子的話,時間倉促,雖未全部到齊,但也已召集了五十多人,不知夠不夠公子調遣。”

“剩下的人,還在陸續快馬加鞭趕來京都。”

鐵雄拱著手,恭敬地答道。

“足夠了,又不是劫獄,只是演一場戲而已,用不了那麼多人。”

“一會兒的行動,只需十人左右即可,剩下的人,暫藏於九幽界內,今夜丑時過後,另有用處。”

“至於後續抵達京都的人,全都隱於京都之外,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暴露行蹤!”

陸凌川擺了擺手,沉思著說道。

“是!”

鐵雄臉上閃過了一絲遲疑,恭敬地答道。

“昨夜的差事辦的不錯。”

陸凌川笑了笑,一邊誇獎了一句,一邊將斟滿的酒杯推到了鐵雄的面前。

“既然公子有事派遣,還是不飲為宜。”

“公子有何指示,儘管示下,我等定當萬死不辭!”

鐵雄輕輕搖了搖頭,恭敬地說道,眼神中滿是堅定。

“把這些分給那十名兄弟,當然也包括你,每人八百兩,一視同仁,將軍府遭難,暫時只有這麼多了,別嫌少。”

陸凌川點了點頭,開啟了放在桌上的木盒,取出了早就提前準備好的銀票,放在了鐵雄的面前。

“公子這是何意?!”

“小的說過,為了大將軍,我等死都不怕!怎能收取錢財?”

鐵雄愣了一下,急忙擺著手說道。

“今夜的行動,註定有人不能活著回來!”

“這是安家費。”

陸凌川直勾勾的看著鐵雄,沉聲說道。

聽到此話,鐵雄不由得愣了一下,不過眼神中的堅定卻沒有片刻遲疑。

“拿著吧,我從不會虧待自己人。”

陸凌川將銀票又往前推了推,認真的說道。

他不知道這些人對藍玉的忠心到底有多堅定,但今夜的行動對營救藍玉來說至關重要,不容有失,所以他不敢賭。

八百兩銀子對於這些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大頭兵來說,算得上是一筆價值不菲的報酬。

就算他們可以豁得出性命,但是他們的家人總該需要。

“公子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鐵雄猶豫著收起了銀票,一臉感激的看著陸凌川,斬釘截鐵的說道。

陸凌川招了招手,將鐵雄叫到了自己的身邊,附耳低語了一番之後,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給了鐵雄。

“公子放心,我等一定不辱使命!”

鐵雄聽完之後,面色凝重的答應了一聲,接著立刻轉身離開。

不久之後,魏安也離開了煙雨樓,順便駕走了那輛藏著那名錦衣衛百戶屍體的馬車。

...

夜幕下,一條陰暗的小巷中,錦衣衛百戶鄧川臉色鐵青的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一道黑影,右手緊緊地握著腰間的繡春刀。

有好幾個瞬間,他都想拔刀!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鄧川冷冷的看著對面,咬牙切齒的問道。

“你沒資格知道,只需要做好公子交代的事情即可。”

“又或者,你也可以現在就殺了我。”

黑影冷笑了一聲,一字一句的說道,言語之間充斥著不加掩飾的嘲諷。

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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