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玉沒有說話，沉默良久。
“元明，對不起！”
“對不起？你這是直接承認了？你都不辯解一下的嗎？”李元明站了起來，面有怒火。
“所以，你後來對我的那些好，全都是手段咯？我只是你的學習搭檔而已，不，我只是你利用的工具！……你為了達到目的竟然跟工具出去約會，你還說那些關於未來的話！不對，都是我一廂情願要陪你，你從來沒有主動過……”李元明說著，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陳秀玉伸手過來，要給他擦眼淚，卻被一把推開。
“陳秀玉，你說句話行嗎？”李元明幾乎是懇求。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陳秀玉低下頭。
“好！很好！看來全被我說中。既然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就當我的真心餵狗了！”李元明一把抓起揹包，陳秀玉起身讓開，李元明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陳秀玉伏在桌上哭了起來。
好久，陳秀玉才止住哭泣。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對他解釋，因為他說得對，她確實利用了他。
可是，為什麼心這麼痛？
回到家的陳秀玉，還是像往常一樣複習，她永遠記得，學習是她的唯一出路。只要沉下心學習，她就能忘記一切煩惱。
可是，當她臨睡前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眼前都是他掛著淚的臉。
從沒有男孩為她哭過，他是第一個！
他一定恨死我了吧！
那眼淚好像流進了她的心裡，只覺得一陣酸楚。
陳秀玉起身，開啟燈，從衣櫃裡摸出一個紅色盒子。開啟蓋子，拿出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裡。
他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一塊，能開心一點。可是，吃著巧克力，為什麼更想哭了？
此刻同樣無眠的另一個人，也起身開了燈。
李元明從抽屜裡拿出那個橙色娃娃，他想起陳秀玉有一件淺橙色的裙子。
陳秀玉從來不在學校穿裙子。
那是高中的第一個暑假，李元明和張義軍騎車上鎮上買冰棒吃。遠遠就看見一個女孩扎著兩個小辮兒，穿著淺橙色連衣裙，在樹下吃冰棒。她一個人站在樹蔭裡，微風吹過，裙襬飄揚，斑駁的光在她身上閃耀。李元明的目光沒有移開過她，走近才發現，女孩竟然是陳秀玉。
陳秀玉沒有注意到他們，一箇中年婦女走過來，陳秀玉跟她一起離開了。
“看上這姑娘了？”張義軍一臉壞笑。
“瞎說什麼，那是我們班同學。”李元明瞪了他一眼。
“挺漂亮的嘛，娶回來給我當嫂子吧！”張義軍繼續揶揄他。
李元明沒有回應，從那時起，他就開始注意陳秀玉了。
雖然陳秀玉被同學們背地裡稱作是班主任的眼線，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但是他永遠記得那天在樹下，那個小女孩吃冰棒的畫面，那張臉是那樣純真、美好。
武俠裡說的沒錯，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李元明內心泛起一層苦澀。將娃娃放回了抽屜。
陳秀玉，你為何要玩弄我於股掌？
你為了要上大學，就可以欺騙我的感情嗎？
一句“對不起”就能夠抵消我的痛苦嗎？
你對我就沒有一點動心嗎？
……
李元明心裡有無數的問，他想一一去問那個女孩，可是他知道對方不會回答他。
當夜，兩個人都哭溼了枕巾。
第二天，李元明遲到了。
是班主任的課，李元明本想被罰站在外面，正好吹吹冷風，他不想進去面對陳秀玉。可是陳貴州卻破例讓他進去了，一句批評也沒有。可能這是所有老師對第一名的優待吧。
陳秀玉早已把座位往前挪了很多，李元明一側身就過去了。
陳秀玉看了一眼李元明，剛換的髮型比以前的短髮長很多，看起來更帥了。但是她知道他不會再對著她笑了，他不會屬於她了。心不知被什麼紮了一下。
“你還好嗎？”課後，陳秀玉試圖問候。
李元明沒有回應，他心想，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嗎？
這一天，兩人之間像隔了一道鴻溝。
李元明的身體幾乎倚到了牆上，上課還能勉強坐著，一下課就整個人趴在桌上睡大覺。
而陳秀玉仍然跟往常一樣端坐著學習，看不出有任何變化。
李元明心裡暗暗說：果然冷血！
整整一天，李元明沒有對陳秀玉說過一句話，沒有看過她一眼。除了物理隨堂測驗外，他沒有動筆寫過一個字。
“你們兩個吵架啦？”黃忠義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問。
並沒有得到回答。
同樣有所察覺的，還有坐在教室最後兩排的小團伙。
“欸，你們有沒有發現，李元明和陳秀玉今天不對勁！”汪小英說。
“我也發現了，李元明今天好像沒什麼精神，誰也不搭理。”魯小英嗑著瓜子說。
“他平時就算誰都不搭理，也會跟陳秀玉有說有笑的啊，倆人天天跟談戀愛似的，眉來眼去。今天可是一句話都沒說過。”汪小英又說。
“對啊，你也發現啦？他是不是生病了？一直趴在桌上。”魯小英皺著眉，吐了口瓜子皮。
“依我看，她們倆準是鬧掰了！”
“沒準是！就陳秀玉那個一本正經的鬼樣子，誰能受得了？”
“那可太好了！我報仇的機會來了！”魯小英來了精神，手中的瓜子被她一把扔在桌上。
放學了，四人團遲遲沒有走，她們在等李元明先離開，可他趴在桌上遲遲不動。一直等到陳秀玉走了，他才起身離開教室。
“幹啥呀？這李元明，又壞我們好事！”汪小英抱怨起來，教室裡只剩他們四人。
“依我看，李元明沒走是因為陳秀玉擋了道，以他的性格，應該是不想麻煩她讓位。”魯小英分析。
“沒錯！肯定是這樣，他連一句話都不想對陳秀玉說。早上我看到陳秀玉跟他說話，他理都沒理。”
二英“哈哈”大笑起來。
“太好了！”
“沒想到你陳秀玉也有今天！”
“你的好日子可到頭了！”
四個人興高采烈地往外走去。一路上嘰嘰喳喳，不知道又醞釀了多少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