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流光從魔晶之森的中段飛出,掠過星光平野的上空,隨後消失不見。
片刻後,蘇瑾萱出現在虛境管理所的迴歸設施中。
很快,她就在設施門口見到了鄭澤和程欣怡。
“誒,徐執還沒出來嗎?”
“沒有,你們在裡面沒看見他嗎?”蘇瑾萱疑惑道。
兩人聞言皆是搖了搖頭。
啟動迴歸功能的瞬間,幾人都被光芒包裹,無法看到外界的情況,自然也不知道徐執完全沒有跟他們朝一個方向飛。
就在幾人疑惑徐執到底哪兒去了的時候,此時虛境之中,晶輝聖所偌大的城池上方。
璀璨的夜幕,無數星辰閃耀著銀白的光輝,沒有人能注意到,就在剛剛,一道光芒包裹著人影落在了城鎮之中。
......
徐執睜開眼,發覺周圍的光線實在是有點暗。
啟動迴歸功能後,靈體也自動解除了,也沒有了靈體化時超常的視力。
“這裡就是迴歸設施?怎麼這麼黑?”
他摸索著站起身,順著前方微弱的光亮走了過去。
光亮處,是一道鐵質欄杆的窗戶,徐執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老式的窗戶了,疑惑地靠了過去。
隨後聽到咣啷幾聲,腳下似乎絆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結舌。
光線雖然微弱,,但也不難認出眼前殘存的半截骸骨。
至於另外半截,則是被他一不留神,給踢了個七零八落。
“到底什麼情況,我這是在哪?”
感覺到一絲不對,徐執快步走到窗戶邊,透過欄杆的縫隙朝外望去。
窗外是一片開闊的場地,地面、牆面,都是使用青灰色石磚鋪就,不遠處立著一面紅藍相間的旗幟。
他登時便認出來,這是晶輝聖所衛兵圍在身上的同款旗幟,旋即抬頭往上看去。
這不還是在虛境裡嗎?
在見到頭頂那熟悉的星空後,徐執確認了自已仍舊處於虛境中的事實,而透過對外面景象的分析,不難看出,此時他是處在人造的建築物之中。
“看樣子,我是在晶輝聖所的城鎮裡。”
意識到傳送出了問題,徐執迅速掏出了通訊裝置,試圖聯絡其他的隊友。
不過輪番呼喚之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通訊的範圍是一公里,這說明並沒有其他人被傳送到自已的附近。
此刻他還不能確定,到底是隻有自已一個人留在了虛境,還是其他隊友也都散落在不同的位置。
剛想使用靈體化,徐執突然想起之前蘇瑾萱所說的,奧術師有靈能感應的能力,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他在城鎮裡暴露行蹤,恐怕會立刻遭到全城衛兵的圍攻。
相反,他的本體並沒有靈能波動,行動起來反而更加隱蔽。
恰好此時,他的眼睛也逐漸適應了昏暗的光線,能夠看清楚房間內的樣子了。
房間非常的樸素,除了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一個木盆外,就只有他腳底的這副骸骨。
他輕手輕腳來到房間唯一的門前,發現這扇門也是帶有一個鐵質的小視窗,順著視窗往外看去,是一條漆黑的過道,依稀能夠看到走廊上排列著許許多多一樣的房門。
“這好像是一座監獄?”
徐執原地思考了一會,決定先調查一下週遭的環境,他伸手晃了晃面前的門,發現並沒有上鎖,於是試探性地拉了一下。
房門側面的鉸鏈頓時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徐執連忙把門托住,一邊向上抬著,一邊緩慢地拉,噪音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好不容易把門開到能過人後,他先把頭探出去,左右觀察了一番。
看不到有任何生物活動的跡象,他這才放心的走出房間,開始一間一間地確認。
不知過了多久,徐執終於將整條走廊都清點完畢,除了十幾具骸骨,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
隨後他馬不停蹄地摸到了外面,將整座監獄包括大廳,辦公室,儲物間,但凡是有門的地方,全部搜查了一遍。
最後是內部的操場,同樣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搜查到這一步,徐執基本能夠確認,這裡是一座處於荒廢狀態的監獄。
隨後,他來到監獄的三樓,從這裡,能夠看到監獄外幾條街道的景象。
雖然監獄內部空空蕩蕩,但外面的街道上,卻能見到一些行走的人。
大多數人從穿著上來看,似乎是城裡的普通居民。當中也有一些身穿鎧甲的衛兵,按照一定的行動路徑進行著日常巡邏。
他之前也聽蘇瑾萱說起過虛境的一些知識,知道虛境中的住民雖然變成了行屍走肉,但依舊會按照他們曾經的軌跡進行活動。
而且被殺死的虛境生物,都會在經過一段時間後重新出現,繼續原先的生活軌跡。
除了見到外來者就會拼命攻擊這一點,其餘時候,就和遊戲NPC是差不多的感覺。
徐執覺得,如果自已能夠摸清楚他們的行動軌跡,說不定就能避開敵人,輕鬆的溜出城。
他攜帶的物資,足夠他在這裡支撐十天有餘。
最壞的情況,也就是等蘇瑾萱帶領一隊人馬殺進城裡,救他出去。
因此他倒也並不必要採取任何冒險的舉動。
徐執就這樣在閣樓上默默地觀察了三天,七十二個小時。
永夜之國的天空,彷彿一張靜態的畫卷,星辰們似乎被釘在了一張幽寂的畫布上,千百年來未曾移動分毫。
漫無邊際的星海,如同凝固了的時間長河,讓徐執感覺不到一點時間的流逝。
但每間隔十個小時,城鎮裡就會響起一陣鐘聲。
以它為錨點,徐執記下了周邊五條街道里居民士兵的行動軌跡。
這些沒有思想的人,每一天都會上街走動,巡邏,甚至有些人會帶孩子一起出門。
他們會站在空蕩蕩的攤位前挑挑揀揀,在無人經營的店鋪門口排起長隊。
每一次鐘聲響起,他們就會開始一輪新的行動。
在這個過程中,徐執還特意挑選了一些目標進行更加細緻的觀察,試圖找到他們行動變化的邏輯。
但最終,他發現這些人做的事情雖然有重複性,但並沒有絕對的規律可言。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自然’。
外界的情形就如同自然界的水流一般變化莫測,這讓他幾乎不可能尋找到一條安全離開的路徑。
想到自已被困在一座無人看守的監獄中,他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不過第四天,情況卻發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變化。
正在他依舊靠在視窗向外觀察時,監獄的大門外竟然晃晃悠悠地走進來了一個人。
身穿著普通的城鎮居民服裝,纏著一條頭巾,看不清長相。
徐執瞬間警惕了起來,密切關注起了對方的動向。
一進到監獄內部,對方走路的姿勢就突然改變了。
常人或許無法察覺,但徐執對其他人身體狀態的變化極為敏感。
行走在外頭的街道上時,他的姿勢幾乎與其他居民無異,晃晃悠悠,有一種身體跟不上腦子的美。
觀察了這麼多天,徐執對城鎮居民的走路姿勢十分了解,但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出來對方是模仿的。
可踏入監獄後,就變得正常了許多。
會有這種變化,很明顯,對方不是虛境的原住民。
但他卻能夠悠然行走在街道上,令周圍的人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
這一發現,使他感到頗為吃驚。
眼看著對方即將進入監獄建築內部,徐執也連忙轉身下樓。
他可不想讓這傢伙就這樣離開自已的視線。
即便對方或許是外界之人,但他也得先搞清楚對方在這裡做什麼,又為什麼要跑到這座監獄裡來,再考慮是否跟對方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