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岱宗在這一刻,也不再把少年當作一名普通路人來對待。

見少年心情趨於平靜,他便指著少年將目光牽引向地面那些面目猙獰早已暈厥過去的一眾散修。

繼而問道:“你叫楚河是吧?”少年卻並不意外的點了點頭,遂字正腔圓的回了一句。

“沒錯,楚河漢界的前兩個字。”

魏岱宗的雙眼劃過一抹明亮,顯然被少年特立獨行的介紹給驚豔到了,內心稱讚了聲好一個楚河漢界的楚河,不由點了點頭向少年繼續說道。

“楚河,此番我要離去一會找幾名弟子來幫忙搬運這些修士,恐會留你在這裡片刻,不知你一人可以嗎?”

少年遂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頓時男子又在其耳旁囉嗦了一句。

“這裡怨氣太重,實在不適宜這些散修在此恢復傷勢,還是給他們找一處棲身之地方為上策。”

明明不需要做這些多餘的解釋,可魏岱宗還是向少年事無鉅細的一一交代。

看在楚河眼裡,這般行為正是男子真正把他當做方寸山的弟子在看待,所以才會這麼耐心的說明,自始至終都在顧慮他的心境,多麼體貼的掌教啊……絲毫看不出一點架子。

包括那老道,雖然沒被菩提老祖收為座下弟子讓楚河仍懷恨在心,可他同樣從那老道的身上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適,這不禁讓少年想起了這段時日受人冷眼與欺凌的煎熬時刻。

“……泣……泣。”

隨即眼角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一抹清淚,卻讓剛出完聲正看向少年的魏岱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少年?楚河少年你沒事吧?”

還以為是不是自已將少年留在這裡引起了誤會,男子忙又解釋了一句。

“抱歉,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會很不安吧?要不,我留下來照看他們,你去找來其他弟子。”

說著,魏岱宗便從衣袖掏出了一塊玉牌遞給少年,並向少年做出說明,“他們穿的和我一樣胸前都印有方寸山的徽記,你拿著我的玉牌去找人幫忙就不會有人懷疑你。”

這一幕卻更是直擊楚河脆弱的內心深處,忙搖頭解釋道:“不是的,我只是……”

少年一面伸手抹去眶中淚水一面向男子出聲解釋,“我只是許久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好人,明明這些散修跟你沒有一點關係,你卻為他們這麼著想,並且還處處在顧及我的感受……”

眼前男子對自已的態度,竟讓楚河有些懷疑,打溼的眼眶閃爍著被他封塵已久的少年心性,讓他迫切的想知道原因隨即問出聲。

“吶,方寸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門派,裡面的弟子也都跟你一樣嗎?這麼熱心腸地幫助別人?”

一句在少年看來很稀鬆平常的話,可對於魏岱宗而言卻又一次將他震驚,幫助他人還需要原因?

他看著少年,任由那一抹目光追隨著他,隨後落座在地面石臺之上。肉眼更是可見的透著一絲心疼之色,與少年的視線交匯在了半空。

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人生才會讓少年生出這般想法?而一路走來少年所遇到的人又都是一群怎樣的人呢?

魏岱宗張了張嘴,他很想問一下少年的身世,比如你的父母呢?像他這般年齡的孩子不都是應該呆在父母的身邊,享受著父慈母愛闔家齊樂的樸實生活,為何會獨自一人走出這水簾洞天徒遭這份罪受呢?

可話到嘴邊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生怕觸到少年的傷心處,還是楚河自已回想起了那段晦澀的童年,一點一點竹筒倒豆子般向眼前男子哭訴。

“我本是一樵夫的孩子,家裡爹孃都健在,因在河邊長大便給我取了楚河這個名字。”

少年憶起兒時往事,臉上流露著一絲心酸的笑意,可還是眯眼向男子笑道:“雖然我家境貧寒生活也只是勉強餬口,但好在爹親孃愛總歸來說也算是幸福。”

說到這裡,楚河的雙眼漸漸凌冽,“可是我恨,我恨那些村裡的流氓惡霸,恨他們專欺負像我們這樣的老實窮人……直到有一天,一位神仙,不,現在對我而言應該稱一聲人間修士吧?”

少年自嘲一笑,整個人流露著一抹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滄桑,隨之說道:“……直到知曉世間還有這般翻雲覆雨的人物存在,我便志不在那小小村落,渴望翻過山頭尋仙問道……”

魏岱宗在一旁細細聆聽,中途打斷少年“那你家人知道你離家的事嗎?”少年則搖了搖頭,回答道:“整個村落都被那經過的邪修毀了……我的爹孃……他們也……也都死在了我的眼前……”

少年說的平靜,而男子也遂遺憾的埋下了頭。

可他又怕這孩子是為了尋仇才想要來方寸山拜師學藝的,於是又向楚河詢問了一句,“那你一心想我收你為徒,也是為了尋那邪修,然後為父母報仇?”

“報仇?”

少年聽後卻嗤笑了一聲,魏岱宗看在眼裡,只覺少年的氣勢油然一變,神情更是激昂起來。

“當我越接近山上風光,那件事對我來說卻越恍惚如夢境一場,我只想過著山上人的生活,和那些所謂的正道修士一樣,能夠活得體面些罷了。”

少年這番出自肺腑的發言卻聽的魏岱宗遺憾搖了搖頭,雖然他很同情楚河的遭遇,可若只是抱著這般想法來到方寸山,男子卻並不覺得少年能透過自已的六關考驗。

而這一切也同樣被少年看在眼裡。

“……”

楚河突然閉而不語,青色石臺一時寂靜無聲,魏岱宗也並未再多問什麼,只是留下一句“那我去去就回。”的話語,也不再管兀自低沉中的少年,化為一縷青煙直遁天際離去。

楚河見他人已走遠,才又抬起了頭望著男子消失的半空,神情劃落一抹失落色。

為何自已明明所說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並且沒有一句欺瞞,卻仍得不到那個男人的青睞呢?

甚至還流露出那樣的遺憾之色。

“混蛋!!”

突來的煩躁令少年變得突然暴躁,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朝著地上一名龍化散修猛踢不已,卻無人得知……

已走去山下的老道,此時又帶著神色有些萎靡的猴王再次踏上花果山,只因身邊又多出一群活潑少年。

“猴哥,原來你叫劉金剛啊!是誰給你起的名字?是你自已還是猴哥你老爸啊?”

“吶吶,猴哥,你說話嘛說話嘛,幹嘛總躲著我們啊!!”

“嗚啊……煩死了……!!”

空曠山澗傳來猴王一聲嚎叫,老道人獨自走在上山的路上,身後則是令人熟悉的一幕。

一眾少年圍著猴王劉金剛在其耳邊喋喋不休,使得猴王終忍受不住,小跑來到菩提老祖的身前忙抱了抱拳。

“……那個,老神仙。俺突然想起俺花果山上還有些事情沒處理,而且如今總算保住了俺們賴以生存的家園,俺得把這一大好訊息告訴俺那些猴子猴孫們。”

說完,卻是還不等老道回話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老道人自不會阻攔,甚至繼續放任身後一群少年在旁嬉戲打鬧,只是閒來無事他卻叫來一位少年,兩人遂並肩同行閒聊起來。

“尋芳啊,老祖最近打算要離開花果山一段時日,趁此時機想讓你們這群臭小子也出去長長見識,下山歷練歷練。”

“嗯。”

少年的反應顯得十分平靜,可這卻令老道忍受不住,隨後按耐不下去地問道。

“你就不好奇去哪?”

“唔……”

一聲沉吟,孫尋芳作出手託下巴的舉動稍作思考了片刻。

當他再抬頭時已一臉清澈認真的向老道說道:“老祖是說和三大護國宗的那三位前輩所去的地方?還是弟子即將歷練所去之處?”

老道人啞然,輕輕責備了他一句,“你呀,就跟你那榆木師父一樣,就是太聽話太正經。”

旋即菩提老祖搖了搖頭不打算在繼續閒聊下去,最主要是他們已經來到了山腰那處清潭旁,而這裡正是老道與那三宗老祖相約會晤的地方。

停下腳步,老道人轉過身子向身後一眾少年囑咐道:“去找你們的師父,就說老祖說想讓你們下山去歷練一趟,然後跟你們師父再知會一聲,問問他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有。”

說完,一眾少年一臉茫然的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一聽到歷練二字頓時來了精神。

“喔喔,什麼?”“要下山歷練嗎?”“啊啊!要下山咯!!”

山腰處響蕩著一群少年爛漫的笑語,老道人看在眼裡不禁搖了搖頭,這群臭小子只怕就聽到了下山那兩個字忘了他所交代的事吧……

“尋芳。”

菩提老祖在心中笑罵了聲遂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少年心有明悟的點了點頭,然後向老道眯眼輕笑道:“師祖放心,師祖所說的話弟子都記著呢。”

老道人不由一陣感慨,“也不知你師父是修了幾世的功德才讓他走了狗屎運遇到你。”遂徑直朝前方悟道亭走去。

那裡早已有三位穿著不凡的老頭正望穿秋水般的久久等候著他。

菩提老祖丟下一眾弟子徑直走入亭中,亭內早已擺好茶水,三位老祖笑臉盈盈只等老道人入座。

一身青衣的赤峰老祖見老道人就近坐在了一張玉石墩上,忙熱情的端起茶水與老道桌前的空盞蓄滿茶水,嘴中同時笑道:“菩提老弟,不用在交代幾句?”

老道人接過手中茶盞輕搖了搖頭,“都那麼大了,也是該放手給這些小輩讓他們承擔起責任來了,只是……”

赤峰老祖有些好奇老道為何沒說下去於是問道:“只是什麼?”菩提老祖卻神色一轉,臉上顯露著一抹狡黠笑意,“只是老道我這麼爽快,你們是不是也該拿出些誠意來了?”

卻不想那老財迷竟是在這裡等著他們……

“嗯?”

“哈哈哈哈。”

三宗老祖隨即一愣,皆失聲笑道:“我說菩提道友,賀禮你都收了不會是想賴賬吧?”

老道人忙擺了擺手,“那倒不至於,不過你也說了那是慶祝我方寸山立宗的賀禮,三位請我下山難道不得再表示表示?”

一眾老祖含笑互相張望了一眼,彷彿早就猜到一般臉上並沒有太大反響,只是怎麼表示多少又算是表示卻有待他們斟酌一二,不禁向那神色竟有些飄飄然的老道問了一句。

“那道友覺得如何?”

菩提老祖遂伸出三根手指,像是早就想好對策一樣開口答道:“若只是借我方寸山一用,老道我不求什麼圖報,只當與三位道友結一善緣,可要老道出手助陣,卻也不會甘當一個打工人。”

離老道人最近的雷念老祖點了點頭,“這要求也不過分,道友無非是想在我三宗遷徙的時候分一杯羹,拿到一些好處吧?”

“呵呵……”

菩提老祖卻只是笑笑並未作答,可這般舉止彷彿卻又什麼都說了,令一旁的普法大師不由點了點頭,慈眉的向老道人看去。

“那施主所說的第二件事是?”

老道人見眾人沒有異議便收掉了其中的一根手指,同時向三位老祖含笑說道:“這件事簡單,不知幾位是否留意跟隨老道一同前來的那幾名少年?老道第二件事就是想請三宗同意他們跟隨大隊一起遷徙,遊歷遊歷多見見世面。”

隨著菩提老祖話音落下,三位老祖不由吃了一驚。本以為老道人會提出一些更具名利性的要求,卻沒想是讓他們三宗隨行的遷徙隊伍帶上幾位少年,這不是他們張張嘴的事情?

赤峰老祖聽後性情的一笑,“害,我還以為是讓我們三個老傢伙留下一眾弟子來做你方寸山的客卿,又或是幫你這老道在花果山上添添磚加加瓦什麼的……只是捎帶上方寸山的幾名弟子算什麼事情。”

看著眼前老道雙眸泛光好似又在盤算什麼,老者不由輕咳了聲,“咳咳,既然這就是老弟所說的第二件事,不管身邊這兩個老傢伙怎麼想,我三聖殿便替老弟應下了!”

隨後更是拍胸脯保證道:“若是到時回來,老弟你發現那群小子是掉了一根頭髮還是少了塊肉,就拿老夫是問。”

一旁雷念老祖也與普法大師對視一眼,隨即笑道:“不錯,既然是菩提老祖家的小崽子,必然打不得罵不得。否則打了小的,老的到時找上門來又該怎麼算?”

“哈哈哈哈”

悟道亭響徹一陣愜意的笑聲,唯獨老道人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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