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禮仁一番操作下來,證明水樸櫛就是皇甫銆的親生兒子,絕對是他的種,無疑。

皇甫銆對路禮仁是完全相信的,他說他的法子可靠,就一定是可靠的,這個師兄,人品素常,厚道,老實,可以信賴。路禮仁想將真實的情況告訴水樸櫛,讓他們父子相認,也算是成就一段的佳話,沒想到,被皇甫銆拒絕了。理由說的有些冠冕堂皇,聽在路禮仁耳朵裡,卻也明白了師弟的心思。是師弟,還沒有做好相認的準備,總得給他些時間,路禮仁也沒有點破,父子相認的事情也就只能告一段落。

花開兩朵,還得各表一樹,說完水樸櫛和青燈會這邊,再楚國京城的皇宮中,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蓮妃死了,皇甫藍風拒絕將母親葬入皇陵,選擇尊重母親的遺願,將她帶離皇宮,送回故土,安葬在她的父母身邊。

皇甫藍風帶著蓮妃這一離開皇宮,劉皇后心裡就開啟了鼓,眼見著離皇帝出關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心裡的害怕也就越加深起來。一旦皇帝得知蓮妃被擄出皇宮的真相,她和她的哥哥劉中興,好日子也就倒頭了。這幾日,劉皇后天天琢磨著應該怎麼應對皇帝出關後的問詢。終日不得好受,茶飯不香。

乾龍宮裡,福祿和他的乾兒子小豆子兩個人正在閒聊天。爺倆個守在皇甫清的寢房前,不讓任何人可以進入。這可是老規矩了,皇甫清也不是第一次閉關,每次閉關,任何人不得打擾,除非待到閉關日滿後,他自己走出來。否則,凡是擅入者,死,格殺勿論。

想當年,曾經有個小皇子,也不過五歲,吵著到見父皇,太監們一時沒有看見,闖進去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小皇子的屍體被皇帝從房內扔了出來。從此以後,但凡是皇帝閉關修煉時,任何人也不敢進入,除非是活膩歪了,皇帝連自己的兒子都下手,何況是其它的人呢。

小豆子正給自己的乾爹嗑瓜子,面前放著一袋子葵花子,一顆一顆的剝出來,將瓜子放在一個白玉做成的碗裡,剝了小半碗底,遞到福祿面前。“乾爹,你吃點,這可是今年的新瓜子,可香著呢。”

“好小子,孝順,真是懂事了。”福祿對這個乾兒子很是滿意,覺得自己老了老了,有了個依仗,生病長尖的,小豆子比親兒子還親,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他對這個兒子,也是好的很。

福祿伸手接過小玉碗,伸出蘭花指,捏起碗中的瓜子仁,一個,一個,丟進嘴裡,嚼了嚼,還不住的吧唧嘴,“好吃,真香,真叫個香啊。你乾爹我,就喜歡吃瓜子,尤其喜吃新的瓜子。”

福祿將玉碗裡的瓜子全部吃進肚子裡,又將空碗遞給小豆子。接過空碗,小豆子繼續剝著瓜子,嘴裡問道:“乾爹,宮裡現在都在傳言呢,可邪乎了。”

“傳什麼?這些個奴才們,就是閒的,手腳閒的沒事幹,嘴就跟著胡咧咧,屁大點兒的事,傳的比面盆還大一半。以後少聽這些傳言,這叫謠言。”一聽這個,福祿就來氣,宮裡一個個的,沒有一個是讓人剩心的玩意兒。“這些傳言,可不要從你嘴裡說出來。”福祿叮囑自己的乾兒子,禍從嘴出,這個道理他是知道的。

“乾爹,你乾兒子是哪種胡說八道的人嗎?我也不幹那撲風捉影的事情。沒有一定的把握,也不敢在你面前亂說。這次宮裡似的,象真的一樣。我也覺得八九不離十。”

聽小豆子這麼一說,福祿倒也來了興趣,“傳什麼事情呢?”福祿壓低的聲音問道。

“蓮妃娘娘沒了,你知道嗎?”小豆子突然將話題轉到蓮妃的身上。

“小兔崽子,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新鮮事,原來是這件事情,我當然知道了。挺好個人,說沒就沒了,可惜了了,唉可惜了了。陛下還在閉關,出關後,一定會查明事情的真想,還蓮妃娘娘一個公道。”

說到這裡,福祿覺得很是傷感,好好的一個人,就被擄到宮外去了,再回來,就沒了。

“乾爹,不是傳這件事情,宮裡都在傳的是儲君。關於將來,誰是楚國未來皇帝的事情。”

一聽小豆子這麼說,嚇得福祿一哆嗦,趕緊抬手捂住小豆子的嘴巴,扭頭看身皇帝寢房門的方向,生怕被裡面的人聽到了,再惹出什麼事端來,搞不好,小豆子的腦袋也要丟了的。

“義父,你不用這麼緊張,陛下肯定是聽不到的。如果能聽得到,蓮妃娘娘沒了,他怎麼不出來。宮裡上上下下都在傳,和王爺是未來的儲君,等陛下一出關,說不定這事就定下來了。”

“呸!都在胡說八道,懂什麼啊,陛下下的心思,是你等可以猜測地出來的嘛!還有個大皇子呢。如果要立和王爺為儲君,早就立了,還用等到現在。”

“融王爺是沒有機會了,他這次為了帶蓮妃娘娘離開皇宮,膽子可是大到包了天的,他竟然敢用劍尖指著皇后娘娘,威脅娘娘,這可是死罪,即使不死,也沒有機會成為儲君了,衝撞皇后啊。還不顧王法祖制,不讓蓮妃娘娘入皇陵,硬是要帶回什麼蓮妃娘娘的老家,安葬的她父母身邊。這可是悖逆祖宗禮法的事情,皇帝出來了,也不能輕饒他,這個儲君,融王爺是最不可能的了。”

小豆子一臉我什麼也懂的表情,可氣壞了福祿。福祿用力敲了一下小豆子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訓斥道:“你懂個屁,就知道人云亦云。你們看到的,都是問題的表相。等穿透表面的事情,向根裡看,根裡才是關鍵。”

“乾爹,兒子我一直都很崇拜你,以你為榜樣。每次都覺得你是對的,唯獨這一次,我覺得你的看法不對。我和大家夥兒一樣,押寶在二皇子身人,儲君人選非二皇子不可。融王爺話也不留一句,扔下朝中的事務,帶著蓮妃娘娘的棺槨走了。如果不是二皇子,和王爺在主持朝中大局,還不定亂成什麼樣子。現中,朝中上下,宮裡宮外的,都在稱讚二皇子英明神武,有幹國之才呢!”

小豆子臉上露出一臉的崇拜之色,還有股子蠢蠢的萌寵之情。氣的福祿,乒乓,給他頭上來了兩個大巴掌,打地小豆子蒙燈轉向的。

“你這個傻東西,不會真的也押寶在和王爺身上了吧?你說,你押了多少銀子?要是敢撒謊,看我不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福祿氣地一蹦半尺高,差點心臟病被氣出來。

宮中度過,原本就是膽戰心驚,日日重複,日日枯燥。為了消磨這宮中的難熬光陰,太監,宮女,甚至是宮裡的禁衛們,暗地裡都在玩一種遊戲,就是賭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可以押寶,用來賭一把,就是屁大點兒的事,也能折騰一陣子,歡樂一陣子。

剛剛小豆子說到押寶兩個字,福祿就想到了,宮裡這幫子奴才們,一定是拿著儲君人選的事,又賭上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傳到皇帝耳朵裡去,還不知道又得死多少的人。

小豆子用手捂著,被打地生疼的腦瓜皮,很是委屈,“乾爹,你做啥子大驚小怪的,宮裡的事,你又不事不曉得,啥子事,都可以用來賭一把,消遣一下下。皇帝皇后也是曉得地,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你驚訝個啥子來?”

“你這個蠢貨,陛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得看,你們賭的是什麼,一個個兒的膽子也太肥了,竟然敢拿皇位來打賭,也不摸摸自己頭上的腦袋。再者說,即使這事傳不到陛下耳朵裡去,你賭輸了,寶押大了,也是倒黴的事情。快說,你押了多少?”

福祿還是更關心錢一些,銀子,銀子,他們這些在,淨了身,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世上,不就是為了多賺些錢吧,只有銀子還是最親的,才是自己的,好不容易賺來的銀子,就輸了出去,那可不就賠大本了。

小豆子還是有些猶豫的,在考慮要不要說,或者說,要不要說實話的問題,屁股蛋子上被重重揣了一腳,也是福祿乾的。他見乾兒子,磨磨唧唧的,不象是要說實話的樣子,所以,又路踢了他一腳。

“你這丫的小兔崽子,敢說假話,我打斷你的腿,以後哪裡也不能去。”

小豆子讓乾爹這麼一咋呼也是嚇住了,沒有再敢說假話,直接就實話實說了,“乾爹,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我是確定能穩贏的,才押上這些銀子的。押了兩千六百兩紋銀。”

兩千六百兩,才剛說出口,福祿可就徹底急了,蹦起來,用自己手裡的蒼蠅刷,對著小豆子,就是一通的亂抽,亂打。別看太監們拿在手裡的蒼蠅刷不大,抽在人身上,可是象鞭子一樣,還挺疼的。打的小豆子,連蹦帶跳的,不斷揮舞著胳膊,阻攔著。抽打在胳膊上也更疼。

“乾爹,別打了,疼,疼啊,很疼啊。兒子錯了,兒子錯了,等兒子贏了這一把,賺回來的銀子,全部孝敬你老人家。”小豆子苦苦的哀求。

福祿也是打累了,將手裡的蒼蠅刷重重扔在地上,用手點指著小豆子的額頭說道:“贏,你還想贏回來,做你個大頭夢去吧。看到時候,你輸的褲衩子也沒有,哭也找不到地方兒哭,我看你怎麼辦?”

“乾爹,不會的,這次是穩贏的,二皇子的勢力咱們也知道,朝中有劉太尉爺,宮中有皇后娘娘,他還有一幫子的江湖朋友。如果融王爺這次沒有擅自離京,強行帶走蓮妃娘娘,說不定將來鹿死誰手,只是,這讓融王爺一鬧騰,二皇子的好名聲就上去了。”

“狗屁,你懂個屁。誰當儲君,是你們說了算了,只有一個人說的算,那就是陛下,儲君的人選由陛下定奪,你們一個個的狗膽包天。”

“乾爹,陛下也得講理吧,也得看看事實吧,也得聽聽民願心聲。大家沒有不說二皇子好的,人心所向。”

福祿雖然在宮裡,宮外的事情也聽說了不少,誰沒有知己,沒個朋友,甚至是眼線之類的。自從融王爺什麼話也沒的撂下,帶著蓮妃娘娘的棺槨一走了之後,朝中對他不利的言語四起,說什麼的都有。那些原本著已經傾向於他的官員們,又紛紛倒戈,或是重新回到中立狀態。確實是對融王爺大大的不利。

“傻東西,你知道個屁,就知道跟風。你乾爹我,跟在陛下身邊快半輩子了,他心裡想什麼,能不多多少少的揣摩出一點兒來。陛下心儀的繼承人是融王爺,是大皇子。別人再起鬨,麻毛不是,抵不過陛下的一句話。什麼叫擅自出京,換個方式也可以說,融王爺是大孝之人,遵循母親的遺願。只要是陛下相中的,怎麼說不是人家的理兒啊。”

“乾爹,你可別嚇唬我啊,我是把全部的家當都押上了。如果輸了,可是真要連褲衩也穿不上的。”

小豆子一臉驚恐的表情,他還想著趁這個機會大撈一把呢。

“傻東西,乾爹今日不妨把實底交給你,本來這事,是不能告訴外人的,我也不拿人當外人,你可一定要守口如瓶。”

小豆子聽乾爹這麼一說,連連的點頭,福祿這才放心的說出來,“陛下認定的繼承人就是融王爺,陛下閉關之前,我親眼所見,他寫了詔書,就是立儲君的詔書,還是我親手封好的,放入昭化殿正樑之上。上面的名字,就是融王爺,皇甫藍風。”

小豆子一聽,眼裡先是露出驚訝,後又是一抹的狡詐閃過。福祿只顧著自說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乾兒子眼裡的變化,和臉色的變化,還在繼續說著。

“這可是頭等機密的大事,若傳出去,是要掉腦袋的,你的,我的都要落地。千萬千萬切記。你趕緊的想轍,把押出的寶撤回來,那裡個簽字的單子,統統拿回來,燒掉它。如果不這樣,你真的是要賠定褲衩子的。”

人老了,話也就多了,思路也就沒有年輕的時候那麼清晰了。福祿碎碎念著,滿腦子裡關心的是自己乾兒子的銀子,別打了水漂,完全沒有注意到乾兒子的變化。

“乾爹,你放心,我聽你的,馬上就想法子要回來。我這就去辦。”小豆子嘴裡說著,身體也沒有閒著,站起身子來,就往外走去。

福祿還在他身後囑咐倒,“快去,都要回來,燒掉,不能走漏風聲。”

福祿千叮嚀,萬囑咐,他哪裡知道自己的乾兒子,自己覺得可以信任的人,自己未來後半生的依仗,竟然背叛了他,成了劉皇后的人。

小豆子從乾龍宮裡出來,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到他,扭頭就鑽去了偏路,七轉八拐,到了金鳳宮的后角門,從那裡溜進了金鳳宮。

劉皇后一聽小豆子說的,不由地當時就臉色大變,心裡是恨極了皇甫清。暗暗咬著銀牙想道:“皇甫清啊,皇甫清,好你個皇甫清,枉費我十七八年來,對你的服侍。難怪你不眼封辰兒為親王,難怪你再三護著皇甫藍風,原來你心裡早就有了主意,可惱,可恨。”

劉皇后很快恢復了正常的神態,“小豆子,你能把這訊息傳遞給本宮,可是立了一大功勞,倘若真有一天,辰兒成了九五之尊,本宮定讓他封你做皇宮裡太監總監,頂了你乾爹的差使。”

一聽皇后娘娘這麼說,小豆子激動的涕淚橫流,趕緊的磕頭謝恩。

“皇后娘娘,我得趕緊的回乾龍宮裡,出來的時間太長,我乾爹會起疑心的。”

小豆子不敢耽擱時間太長了,叩拜了劉皇后,匆匆回到自己乾爹身邊,裝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福祿心裡還在盤算著自己這乾兒子的銀票子,還能不能搞回來,正為這事煩心。哪裡知道,即將大禍臨,更不到,自己非常信任的乾兒子,會出賣自己。

面對巨大的利益誘惑,有時候,親兒子還不行,更何況是乾兒子。正應了那句話,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人不能已自己的心,來衡量別人的心,人心經不起衡量,不是所有人的都是皇甫藍風和水樸櫛那般。也許,他們也會隨著時光的蹉跎而有所變化。人心,始終是變的。這世上,不變地,恆久的,也許只有天、地、日、月、星辰吧了。最易變的是人心。

小豆子前腳剛走,人還沒有離開金鳳宮呢,劉皇后就命人趕緊去和王府裡,將自己的兒子召進宮中商議大事。

皇甫藍辰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搬出皇宮,到了自己的府邸裡。現在,母子再想見面,可就不如以前那麼簡單,總是空間上多了不少的距離。

皇甫藍風一聽劉皇后說的話,頓時火冒三丈,就要闖乾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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