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蜷縮了乾草之上,孕吐已經讓她沒有力氣,連坐的力氣也沒有。好在,有個女獄卒,心性良善一些,得知她有孕,在吃食上稍微照顧一點點,那些發黴,變餿的食物就不分給她了。

杜嬌娘正抱著肚子,蜷縮在那裡,聽到牢房門鎖開啟的聲音,又聽門牢門開啟的聲響。她連頭也沒有抬,對於死與死,她已經無所謂了。但是想到腹中的孩子,想到皇甫藍風和茉莉,仇恨的大火熊熊燃燒,她又不甘心不這樣死去。

“王,王爺。”香草帶著顫音的聲音,還是打動了她,引得她睜開眼,抬頭往牢門方向看到。

皇甫藍風,那個自己曾魂牽夢繞的男人,就站在牢房門口,用一種可憐和施捨的目光看著自己,或許這目光裡還有嘲笑和不屑。

原本沒有力氣的杜嬌娘,忽的坐了起來,扶著牆站起身來。

此時的杜嬌娘,哪裡還有半分曾經楚國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的氣質。身上穿著又破又髒的犯人服,頭髮蓬鬆,還沾了些稻草,臉頰消瘦,眼窩深陷,原本白晰的臉蛋上灰灰道道的,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洗過臉了。

見到杜嬌娘這副樣子,皇甫藍風不由的內疚從心底裡升起。她對茉莉下藥,給自己下蠱的種種,他也選擇了原諒。畢竟,愛沒有對錯,只是她愛錯了人,用錯了方式,一開始,他就明確告訴她,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是她心中執念太甚,不肯放鬆,才落到今日的地步。

皇甫藍風內心終於對她有愧疚的,就因為她曾抱著自己的靈位嫁入融王府,單憑這一點,他應該幫她。原本想著,讓她嫁了皇甫藍辰,肚子裡的孩子,也好有個名份,沒有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快。

杜嬌娘已經落破到如此,見是皇甫藍風,她將額頭的散發一撩,頭微微一抬,“王爺,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讓王爺失望了,我這樣的女人,已經沒有笑話讓你看了。”

“杜小姐,你誤會了。”皇甫藍風不想做任何的解釋,簡單答了一句,對身後的侍衛說,“將她們二人的腳鐐枷鎖開啟,帶出天牢。”

在廷尉府的冊子上,杜嬌娘和香草原本連從犯也算不上,不過是被杜柄山牽連的。融親王想放這兩個與案子無重大關係的人,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侍衛叫牢頭過來,將兩個人的刑具去掉,帶到天牢門口。

皇甫藍風指了指不遠處一輛青布簾的馬車,對杜嬌娘說道:“本王已經安排好了,兩條路你自己選,一是去和王府,為腹中的孩子要個名份;二是車上有銀子,足夠你下半生用的,找個地方,將孩子生下來,平平安安度過此生。你自己選。”

皇甫藍風說完這些話,帶自侍衛轉身走了。留下錯愕中的主僕二人。

皇甫藍風沒有告訴杜嬌娘,為什麼皇甫藍辰改變主意,同意納她為妾,讓她入和王府的事情。那是用自己的一套寶甲換的。他覺得沒有必要說,要的不是杜嬌娘的感恩,他是在回報她當初的痴情,儘管他沒有這個義務也沒有這個責任。

“小姐,王爺這是開了天恩的,我去看看。”香草不明白所以然,但能從天牢裡出來,死裡得活,是再高興不過的事情,她還是很興奮的。小跑著到了馬車旁,有個五十來歲的馬伕已經等在車旁。

香草跳到車上,掀開車簾看了看,很是興奮。又從車上跳下來,到了杜嬌娘身旁,聲音有些激動的說道:“小姐,小姐,車上有好多銀子,少說也得一千多兩,咱們以後不用為生計發愁了。小姐快讓車,咱們趕快離開這裡。”

杜嬌娘如提線木偶般,任由香草拉著,到了車上。車上除了銀子,還有一些新衣服,和不少的吃食,連水果點心也都備了,香草也顧不得什麼主不主,僕不僕的,拿一塊年糕,抓在手裡就大口的吃起來。邊吃,邊遞給杜嬌娘一塊。

“你吃吧,我吃不下。”杜嬌娘搖搖頭,將身子倚在車廂板上,思考著什麼。

她倒不是捨不得還在天牢裡的自己的謫母魏氏,親孃姚氏,還有那一堆同父民異母的兄弟姐妹們,對她們,她早已經沒有了感情,最後的一點血緣親情,在她被休回杜府後,三天之內,就斷絕乾淨了,一個個落井下石,沒有半個肯雪中送碳的。

她是在想皇甫藍風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對自己還有情份?杜嬌娘心裡苦澀一笑,自己冰清玉潔時,他都不正眼看自己一眼,何況現在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軀,腹中還有別人的孩子。

“小姐,咱們要往哪裡去?”車老闆問道。

“是啊!要往哪去?”杜嬌娘自言自語道。

車老闆接到的命令是,杜小姐讓去哪裡,他就去哪裡,聽命於杜小姐行事。這杜個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在天牢裡待傻了,到了車上,半天也不開口,也不告訴自己要去哪裡,車老闆等不急了,才仗著膽子問道。

“小姐,咱們要不先離開京城,找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安頓下來。對了,對了,回我的老家,離這裡三十多里地,流坡屋,我爹孃還健在,會收留我們的。”

香草突然想到自己還有爹孃可以依靠,還有去處,自己家的小姐也能有個容身之地,頓時高興起來。

車老闆聽到“流坡屋”三個字,他正好也認得去那裡的路,“好來,坐穩了,咱們這就去流坡屋。”

鞭子一揚,嘚了一聲,趕動馬車向前走起。

“不要,等等,不去流坡屋。”杜嬌娘出口制止,“先在城中找個僻靜的客棧住下,要去哪裡,容我想想,容我好好想想。”

車老闆依言,找了家小客棧,暫時落腳。主僕二人,好好洗了個澡,睡了個安安穩穩的好覺。一直睡到下午紅日西墜,香草才從床上爬起來,到了杜嬌娘的房中。

杜嬌娘已經穿戴整齊,換上皇甫藍風準備的新衣服,臉上也施的脂粉,先前的憔悴遮蓋了不少。雖然一時無法恢復曾經的容光,這樣看,也是一個大美人兒。

“香草,你醒了。去問問店小二,和王府怎麼走?”

“小姐,你要去和王府?”香草可是吃驚不小,杜家如今沒落,沒有了權勢,小姐去了和王府,別說和王爺不收留他們,即便收留她們主僕二人,也只是個最低等的妾,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小姐這是怎麼了?

“小姐,咱們回我老家,把孩子生下來,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好嗎?王爺給的這些銀子,咱們省著用,夠下半生花的啊。”

香草想勸自己的主子改變主意,跟自己回老家。

“香草,我知道你是真心的為我好。我也清楚一入和王府,我會面臨什麼樣的日子,可是我別無選擇,我要給我的孩子一個名份,我要報仇,就只能找皇甫藍辰。你若跟著我去那裡,日子必定會更苦,你就不要再跟著我了,那些銀子你都拿著,算是我給你的嫁妝,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聽杜嬌娘這麼一說,香草哭了。

“小姐,你別攆我走,你身邊只有我了,我不想離開你,要照顧你,照顧小主人。我不怕吃苦,真的,我不怕。”香草擦了擦眼淚,堅定的說道。

“好妹妹,謝謝你。”杜嬌娘嘴上說讓香草離開,她本意裡可不是這麼想的,她感激香草對自己的不離不棄,但目前這種情況,正如香草所言,自己身邊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她了,她若離開,自己今後的日子將更加的難過。她瞭解香草的脾氣,就這麼一說,香草必定是不會離開自己的。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香草非但沒有走,一聽說要將所有的銀子都留給她做嫁妝,對杜嬌娘是更死心踏地了。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香草問來了和王府的位置。還打聽到,前天和王府剛剛搬入府中,就在前門大街最熱鬧的地段。

杜嬌娘才懷孕兩個多月,不到三月,肚子並不明顯,看著腰身還很纖細。她找了個衣服,改造一下,疊了疊,墊到肚皮上,將衣服緊了緊,這樣看起來,肚子微微隆起,一看就是孕味十足的模樣。

主僕人二也沒有坐馬車,步行,不遠,到了和王府門口。

皇甫藍辰正在習武,聽侍衛稟報,有個女人自稱是杜嬌娘,帶著個丫環來找王爺。皇甫藍辰收招並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自言自語道:“好本事,怎麼從天牢裡出來的?”

到了門口,目光不自覺的落在杜嬌娘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原本他對杜嬌娘並沒有什麼好感,主要來自於她下藥給自己和茉莉,這種女人心機太深。但是,看到她的肚子,或是出於父子天性的原因,皇甫藍辰心軟了下來,加之他又收了皇甫藍風的寶甲,曾答應收杜嬌娘為妾,給她腹中的孩子一個名分。

因此,皇甫藍辰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跟我進來。”扔下幾個字,就在頭前帶咱,到了府裡,又吩咐小朵子,準備一間屋子,讓杜嬌娘住下。

香草可沒有想到事情如此順利,心裡暗間稱奇,覺得自己家小姐真是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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