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決定要閉關修行,並非他一時的衝動,是經過再三的思考才做出的決定。

敵暗,他明。已經很是被動,他不能再如此被動挨打,要變被動為主動。

今晚,夜色如墨染般漆黑。對面不見人的白門牙,伸手不見自己的五指。暗夜的蒼穹,象張巨大的黑鍋蓋,蓋在楚城,蓋在皇宮,也蓋在皇甫清的心上。

已是入夜,白天的騷熱並沒有減少幾分。時不時,一陣陣夾雜著悶熱氣味的風颳過,讓人心裡越發的煩躁。皇甫清,睡不著,也無心安睡。將宮娥綵女,宦官太監們全打發走了,不允許任何人跟在自己身後。獨自走在御花園裡,不知何時,心頭壓了一塊巨石,巨石在不斷的生長,越來越大,越來越重。

“朕怎麼走到這裡?”皇甫清不知不覺中,踱步到了聽風閣。漆黑的夜幕下,聽風閣的一片廢墟也隱藏在黑暗裡。如果不是自己的腳踢到“禁地”的石碑上,也不知道是到了聽風閣

這裡曾經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少時與兄長一起長大的地方。如今,人非,物亦非。曾經的聽風閣,現在不過只有一片廢墟。這裡不僅僅是宮中的禁地,亦是他心中的禁地。

他曾問過自己多次,是否後悔當年所做所為,心中有股強大的力量告訴他答案,“至死不悔。”時至今日,他傷心過,卻未曾後悔過。恨,對自己兄長皇甫銆的恨,並未隨時歲月的消磨而減少半分。

站在石碑前,他沒有再往前移動腳步。

夏風裹著騷熱味,一陣陣撲到他臉上。令他覺得呼吸沉重起來,彷彿有隻手慢慢掐住他的脖子。

真它孃的活見鬼,今年的夏天格外熱,從春節前就不正常。皇甫清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喉結處,吞嚥了一口口水,心裡暗暗罵道。

正想著,一種奇怪的聲音,象老鼠吱吱聲,又象什麼在摩擦地面的聲音,傳入皇甫清的耳朵裡。這聲音,正是從廢墟中間傳出來的。如果他沒有記錯,聲音傳出的位置,就是皇甫銆當年的寢房,他就是在那裡被活活燒死的。

恍惚間,有個人影從廢墟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向著皇甫清走過來。夜很黑,看不清是人還是鬼,他走的極慢,極慢,每走一步,彷彿費盡了全身的氣力,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突然間,人影身子一晃,摔倒地廢墟之上,但這並未阻止他繼續的前進,往向的動作並未停止,繼續向皇甫清的方向爬過來。是,在爬。象一條巨大的毛毛蟲,在地面上扭動著身軀,一點,一點兒,前進著。

人影還出發低沉的聲音,更象是來自地獄的索魂者,低沉的聲音斷斷續續從地上扭動的身體裡發出來。

“皇甫清,還我命來,還我命來。皇甫清,你好狠。”

皇甫清已經被嚇呆了,不知所措,直到覺得腳腕一緊,左腳踝處被一隻手緊緊抓住,他才有些驚醒。用力向前踢著,喊著。

“不要,不要,是你該死,你該死。”皇甫清突然大喊一聲,在墨黑的夜裡傳出很遠,很遠。

“陛下,陛下,你醒醒,你醒醒。”皇甫清緩緩睜開眼睛,屋內明亮的燭光,晃的眼睛難受,下意識用手遮住。福祿趕緊的將燭光調暗了些,罩上燈罩子。

“我怎麼在這裡?”皇甫清明明記得自己是在聽風閣的,明明看見自己的兄長從廢墟里掙扎出來,找自己索命。怎麼會又出現在乾龍宮中。

“陛下,奴才該死,奴才有罪。”福祿先沒有回答皇甫清的問題,而是跪倒在龍榻前主動請罪,更將皇甫清鬧了個懵懵的。

“你好好的,請什麼罪?多事!”皇甫清有些不悅。

“陛下,奴才去不該去的地方。陛下散心,不讓奴才們等著,奴才不放心,等了半天也不見陛下回宮。就帶著人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陛下。實在沒有辦法了,整個宮中只有一個地方沒有尋找,奴才,奴才知道如果去了聽風閣禁地,被陛下知道,就得一死。可是,不去那裡找找,奴才不死心。

奴才帶著幾個小的們,到了聽風閣。果然,在聽風閣的一大片廢墟之上,奴才找到了陛下。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陛下暈倒。奴才們這才將陛下請回寢宮。

沒有聖旨,奴才不該去禁地,因此,請陛下治罪。”

聽福祿這麼一說,皇甫清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自己暈倒之前,明明是聽到皇兄皇甫銆的聲音,聽到他那索魂之聲。難道那是幻覺。”皇甫清將暈倒之前發生的事情回憶了一遍,最後只能定義為,自己並非遇鬼,而是幻覺,是幻覺,並非自己皇兄的魂魄回來了。

皇甫清知道自己已經被“青燈會”搞的草木皆兵,疑神疑鬼。更為可悲的是,自己連對方究竟什麼來路,為什麼冒青燈會之名與朝廷為仇做對,也沒有搞清楚。

這些時日,他也沒有閒著,私密派人四處打探關於清燈會的訊息。除了東方普之前告訴他的,其餘的竟一無所知。青燈會就象平空冒出來一樣。

皇甫清對青燈會的所知均是聽他的哥哥皇甫銆偶爾透漏出來的,青燈會曾經為皇甫銆奪取楚國天下,平定邊境立下汗馬功勞。可惜,青燈會屬於陰,是黑暗的,不能見到陽光。世上之人知道它的,少之又少。

他清楚的記得,剿殺名單上,一百六十八名青燈會匪眾一個沒留,全部斬殺殆盡。怎麼會,又冒出個青燈會?如果說當年,沒有斬殺乾淨,還有餘孽,為什麼餘孽在十六年後才出現,事隔多年,怎麼會才想起來找他報仇。

報仇?怎麼會找他報仇?當年斬殺一百六十八人,秘密的很,凡是知道訊息的,除了張治林和劉中興,一個沒留,全部被滅口。

難道是張治林,或是劉中興走漏了風聲?

皇甫清搖搖頭,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們倆個絕對不敢,也不可能。一個對自己忠心不二,一個只是貪財好權,膽子比老鼠的大不了多少,也不會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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