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話。”蓮妃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聽說你回府已經三日，還沒有與你的新婚妻子圓房，還搬到書房去住，可有此事？”
一聽母妃這樣問，皇甫藍風頓時覺得頭變大了兩倍，心裡暗暗埋怨:“李叔啊，李叔，你怎麼將這事也報給我母妃了，這不是給我添亂嘛！”
“母妃，你別聽李管家亂說。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告訴我，其二是什麼？杜嬌娘為了你，付出多大的代價，不惜搭上一個女人的一生。你非但不善待人家，還將人拒於千里之外。你讓她情何以堪？”
“母妃，你嚴重了，我哪有將她拒於千里之外，我王府一共才幾里大，可沒有千里。”
皇甫藍風嘟囔道。
“我看你是翻天了，還敢頂嘴。”蓮妃把臉往下一沉，發起怒來。
見母妃真的生氣了，皇甫藍風叫苦不迭，趕緊的哄一鬨。
“母妃，孩兒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杜嬌娘對我一片深情，我很感激，但承受不起。我不愛她，對她沒有感情，我無法接受她。”
“感情？什麼是感情？世人男女無數，能真正兩情相悅在一起的，少之又少。她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願意為你生兒育女，願意替母妃照顧你，這就足夠了。你回府後，立刻搬回原來的房中居住，與她住在一起，也好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對於兒子的心情，她何嘗不能體會，年輕時，她也是曾兩情相悅。時光易逝，人心易變，今日的兩情相悅，待到往日則可成變成笑話。世上，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男女之間的兩情相悅。
“母妃，請恕孩兒不能從命。”
一聽兒子這麼說，蓮妃有些急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還想著今年冬天能抱上孫子呢，這一拖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了了自己含飴弄孫之樂的夙願。
“是因為茉莉？”
“是，母妃，自從第一眼看見她，我心裡便再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我是辜負了杜嬌娘待我的情誼，可是，母妃，兒子心裡真的裝不下她。兒子也沒有辦法。”
“風兒，你還年輕，終有一天會明白，愛情不是生命和生活的全部，只是小一部分，有時候會輕到微不足道。母妃不阻攔你與茉莉之事，我也喜歡茉莉這個孩子。但，她生性單純，又帶有些頑劣，並不是正妃的最佳人選。退一步說，你也可以將正妃之位留給她，但不能因為她而不再娶妻納妾。這是母妃絕對不能接受的，我絕不同意。”蓮妃表明自己的態度，她可以接受茉莉做她的兒媳婦，再退一步，也可以接受她成為自己兒子的正妃，但是，就是不能接受兒子為了她，放棄其它女人。
“母妃，兒子想問你一個問題，行嗎？”
皇甫藍風的臉色變得很憂鬱，目光看向乾龍宮的方向。
“問吧，我們母子之間沒有什麼隔閡，也不應該有隔閡。”
“你愛我父皇嗎？”
“愛過，曾經深愛過。”蓮妃沒有想到兒子會問自己這種問題，稍稍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現在呢？還愛嗎？”
“愛已經成過往，或者說愛已淡了。”
“你從何時起，已不再愛著父皇？”
蓮妃嘴角扯出一抹的苦澀，“我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當他還是錖王時，我們琴瑟和諧，夫妻恩愛。後來，他有了兩個側妃，然後就是妾室也一一入門。我自認為還算是個大度的女人，很少爭風吃醋，直到他成了皇帝，女人越來越多，我從等待到失望，再到絕望，愛也就慢慢淡了，消散了。”
“父皇愛你嗎？”
“應該也是愛過的吧！至少，我剛嫁給他時，他待我是真心的。現在已經不愛了，母妃已經人老珠黃，那比得了年輕的鶯鶯燕燕。”
歲月是最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英雄老矣，美人遲暮，人間最莫過的悲涼之事。
“母妃，你痛恨父皇找那麼多女人嗎？”
兒子的這個問題，蓮妃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想了許久，才抬起頭，說道：“恨，再大度的女人也不願意與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亦如此。”
“因愛成恨，恨而無奈，母妃選擇退出，選擇遺忘。但是，在你心底的最深處，依舊無法忘記。我不希望茉莉恨我，我承擔不起杜嬌娘的愛，同樣承受不了茉莉對我的恨。我希望能將自己一顆完整的心，留給她。母妃，你應該能體諒兒子的心情。”
皇甫藍風俊朗的臉上浮現出害怕之色，他怕失去茉莉，更怕茉莉恨他。
“母妃，我曾問過她想要什麼要的愛情，她說想要她父母那般的就好，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多麼美好的嚮往，這應該是世上所有女子所向往的吧。”聽了兒子的話，蓮妃低聲喃喃自語道，一時神色有些恍惚。
多年前，他也曾經這樣問過自己，自己亦是如此答覆，自己最終的結果呢。
蓮妃再次苦笑了，“風兒，你還年少，你會明白母妃今天所講的，時間會驗證的。一個女人，可以窮其一生，只愛一個男人。但，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男人心裡只能裝下一個女人。或者，他的心裡只愛著一個女人，但是他依然會有很多女人，尤其是王孫貴胄，那些有錢，有權的男人。你現在咬著牙說，只愛一個女人，再過個三兩年就未必是如此了。”
“光陰可以驗證人心，我心對茉莉的心如盤石，斷不會隨光陰而消減分毫。”
“那是你現在的想法。我不同意，必須與杜嬌娘圓房。。”
“母妃……”皇甫藍風是個孝順的孩子，獨獨面對母妃的這個要求，他做不到。他覺得自己的母親太強人所難。
“母妃非要逼我與杜嬌娘圓房，難道就是為了想早點抱上孫子？”皇甫藍風急了，這次是真急了，母命不敢違，但他又不能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