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山城第一人民醫院,寂靜的走廊裡不時傳來淒涼的空洞哭聲,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此時應該已經有不少人或醫生圍了上來,但詭異的是今天卻沒有一人前來。

往地上一看,哦,原來都睡著了,眼睛因為睡著而自動保護起來的白眼珠子掛在臉上,嘴角還流著紅紅的口水,有的甚至還調皮的與自已玩起了分頭行動。

301病房,染了一撮黃毛的王德邦猛的睜開,身體潛意識的坐起身,抬起拳頭就要向前揮去,然而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佈滿他的神經。

“焯!”

他不得不用右手唔上左臂,身心的焦躁稍微降下了一點,但欠揍的表情無不表示他的不滿。

“媽的,這給我幹哪來了?趙章那群逼崽子呢?”王德邦嘴裡罵罵咧咧說道,只是當他抬頭看清周圍的環境,神色先是充滿錯愕,隨後是羞怒。

“好好好,好好好,居然敢趁著我睡著的時候把我送到醫院來羞辱,趙章你給我等著!”

“護士!護士!”

然而喊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就像是他給女神發的訊息一樣。

等了半天,見還是無人回應,隨即暴躁的將手上的點滴扯開,迅速爬起床就要出去看看怎麼個事。

嘎吱!

虛掩的房門被王德邦推開,往日人影幢幢的醫院走廊格外安靜,頭頂的燈不知為何也壞了幾隻,此時不斷忽明忽暗的搖擺著。

“嗚嗚嗚…嗚嗚……”

忽然深處樓梯轉角傳來一陣若隱若現的哭腔,讓本就焦躁的王德邦更加煩躁。

“誰啊?大晚上的哭什麼,你跌沒了還是你馬死了”

像是聽到了他的話一樣,樓梯轉角處的哭聲哭得更加大聲。

“麻辣隔壁”

看到這一幕,王德邦火爆的脾氣再次上來,抄起一旁不知誰擺在走廊的掃帚就朝深處跑了過去。

“別去!”走廊對面,一箇中年婦女將門開啟一個縫隙,神色驚慌的對正在往深處走去的王德邦說道。

“別去,怎麼?你認識她,要阻攔我去揍她?信不信我連你一塊揍?”王德邦停在原地,轉頭惡狠狠的盯著中年婦女。

“不,不是的,外面現在很危險,趁現在快點躲回房間裡去…”

“不然……”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片濃霧忽然從走廊兩側蔓延而來,而中年婦女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砰的一聲,對面的房間瞬間被關上,同時還有輕微拖動的聲音傳出,好似對方在將什麼重物抵在房門後一樣。

留下王德邦站在走廊裡一臉懵逼。

“啥?”

他不明白,不就是一些霧氣嗎?話說這好好的醫院裡為什麼會有霧?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原因,下一秒就有部分霧氣蔓延到了他的腳下。

“蕪湖,這他媽又是什麼?誰把冷庫開啟了!”王德邦神色震怒。

腳下的寒霧彷彿要將他的骨頭刺穿,全身的神經幾乎同時露出血條,嚇得他連忙往回到房間將門死死抵上。

在這玩意裡面待下去他感覺自已會被凍成冰雕!

他是精神小夥,人雖然壞了點,會搶小朋友棒棒糖,也會打架鬥毆,抽菸喝酒,但他不是傻,這種要命的事還硬裝,會死人的!

“真晦氣!”王德邦暗罵一聲,隨即默默回到床上,剛剛身體已經凍僵了,他得緩緩。

踏踏踏……

一道像是被冰住的物體在走廊中走動,周圍的濃霧更加稠密,猶如某種獨特的領域,就連樓梯轉角的嗚咽聲都弱了下去。

與此同時,302號病房裡,中年婦女與一男一女正死死抵在床前,而床的另外一頭則懟在了門上。

“阿…阿姨,你真的看到了嗎,真的是圖片上那個人?”張倩茹眼珠帶著血絲,嘴唇顫抖的問道。

然而中年婦女卻默不作聲,眼神空洞,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我張凡怎麼就遇到了你們啊,啊啊啊!”

“不行,我不能死,我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都是你們,這是你們吸引過來的,只要我離開你們,我就能活下去!”

在他們一旁,一個頭發凌亂,眼神同樣猩紅的男生忽然看向緊閉的房門,嘴裡不斷喃喃道。

下一秒,在張倩茹兩人驚恐的目光中,對方居然快速從她們身上跨過,朝著房門的方向直衝而去。

“不要!”張倩茹喉嚨嘶啞,連忙就要抓向他。

“他就要來了,就要來了…我不能留在這裡等死……我不能!……”男生一腳將女生踢開,強行將抵著的門移開一個角度,隨即就要將門開啟。

然而卻在此時,一道彷彿響在耳畔的腳步忽然在他們腦海中響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敲門聲。

在三人近乎化為實質的恐懼中,敲門聲越來越響,頻率更是越來越高。

“不!”

伴隨著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三人的神情瞬間呆住,房門的敲擊聲隨之停止。

門外一道渾身溼漉漉,眉間與髮絲均帶著冰渣的身影僵硬的停下手中的動作,深邃死寂的眼神收回,隨即邁著機械般的身體向著前方離去。

王德邦此時正顫抖的縮在被窩中,冰冷的寒霧像是不要命一般不斷從門縫中灌入,單薄的被子幾乎起不了多大作用。

現在他的神情中再也沒有任何的焦躁,只有對於生的渴望。

………………

………………

深藍色光芒與黃色光芒自眼中閃過,林昊毫無徵兆的睜開雙眼,身後的巨大魚缸和一個沙盒中兩個形似章魚的生物亦是忽然動了起來。

房間中某種磨砂的聲音與不可名狀的囈語漸漸響起,猶如一曲華麗的樂章。

林昊看向山城的方向,他感應到了,濃郁的恐懼與死亡,還有獨屬於天道的規則。

“那裡有天道規則顯現,不,不僅如此,更像是天道將自已的規則閹割而下的產物”

“而且好像不止那裡,其他地方也有”

林昊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解,天道這是在做什麼?削弱自已的力量嗎?

“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的眸光閃動,自已現在忙於吞噬權柄,無法出手前去幹擾。

但,有時候為什麼非得親自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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