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純跑出府外,就碰到了馬車。
她還愣了下,車伕卻壓著聲音主動報上名號,“縣主請上車,小人是孟大人派來接您的。”
俞純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釵子,聽著身後傳來的動靜,便立時提著裙襬就爬上了馬車。
“快走,他們追出來了。”
車伕勾了勾唇,“是,駕!”
再說郡王府這邊,郡王妃聽府裡下人說小姐跑了,神色古怪地抬起一指,按了按額角。
“派人跟著。”
“是!”
永清郡王眉頭都打結了,又捨不得責罵女兒,便只好將氣撒在了孟闕身上,“這王八蛋,拐騙我家囡囡,無法無天了!我明日就去參他一本!”
郡王妃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女兒自己長腳跑的,能怪誰?”
永清郡王:“……”
當然是怪外邊的男狐狸精了!囡囡有什麼錯,她只是太單純好騙罷了!但永清郡王可不敢當著此時臉色不好的郡王妃的面說這話,唯恐觸了黴頭。
“你家大人不是出城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了?”
俞純掀開車簾,往四下看,漫不經心地問車伕。
車伕聲音低沉地回著,“大人為了見縣主,特地丟下那邊事務趕回來的。”
聞言,俞純嘴角勾了勾,“這還差不多。”
車伕回頭看了眼,收回了視線,加快趕車。
“縣主,望月山莊到了。”
望月山莊是城裡較為偏僻的一處地界,供貴族來郊遊玩樂的場所。
俞純下車時,發現已經快接近傍晚的天色了,山莊裡水榭亭臺,各式的燈籠懸掛,美不勝收。
她站定,先欣賞了會這奢華精美的裝潢,隨後才在車伕的催促下,繞到側門入內。
“縣主,到了,大人就在裡頭,小人先告退。”
車伕推開門,然後請俞純進去,隨即就退下了。
俞純在門口站了會,看了眼手腕上的鈴鐺手鐲,挑了挑眉梢,便舉步踏進去,然後反手關上門。
這廂房很大,一入內就聞到一股馥郁的香氣,俞純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後伸手掀開紗幔,往裡走。
“孟大人?”
她見屏風後有人影晃動,不禁輕喚了聲。
那人影定了定,隨即便走出來,卻是一張截然陌生的男人的臉。
他長相普通,眉宇間帶著一股淫邪之氣,見到俞純,便笑了,“縣主可真是大家閨秀,居然敢隻身前來和男人幽會啊……”
俞純面色一白,往後退,嚇得輕叫了一聲,“你是誰?你別過來,來人,來人——”
“別叫了,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男人逼近,伸手就要抱住俞純。
廂房內一開始還有女子的叫聲,隨即便只剩下床搖晃的聲音……外間,一穿著斗篷的女子緩緩從大樹後走出來,勾了勾唇。
“主人,都安排好了,您看……”
“我進去親自瞧一眼。”
“是。”
女子身後正是那車伕,她舉步,便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了廂房前,伸手推門而入。
她看向床的方向,拿起帕子掩住口鼻,眉宇間帶了些嫌棄,但還是來到床邊,伸手掀了幔帳。
面上揚起的狂喜之色,卻在看清床上景象時僵住。
沒有看到想象中的俞純被玷汙的模樣,反倒是安排的男人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床上,嘴巴被捂住,鼻青臉腫的……臉上甚至還有小巧的鞋印。
就在女子要轉身之際,聽見了門栓落下的聲音,門被反鎖了。
“你——”
她轉身,面容失色,吃驚地瞪著毫髮無損的俞純,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俞純一棍子掄在脖頸處,打暈了。
俞純掀開女子的斗篷帽子,笑了,果然是你啊——
華雲公主。
她看著這張高貴溫婉的臉,面露譏誚之色。
將華雲公主搬到床上,往那猥瑣男人身邊一推,兩人並排躺著了。
俞純瞪了眼那男人,“我可沒有侮辱女子清白的癖好,你最好別胡來,不然——”
她笑得甜美如花,但棍子拍著手心的架勢,像極了惡霸,配合著手腕上鈴鐺清脆的聲響,簡直不要太反差。
直播間的觀眾表示沒眼看了。
【尊貴的A:C姐跳了預言家了,從小魚兒上車時,就說這是圈套。】
【搬磚B哥:我說怎麼小魚兒不和我們聊天呢,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有暱稱的C姐:爺青結,小魚兒不傻白甜。】
【導演M:雖然但是,她只是泥石流直女,和傻白甜掛不上鉤吧。】
【愛聰明蛋的N:我以為從我改名開始,你們就該明白——她大智若愚!】
【呼嘯而過的X:只有我覺得,她是瞭解孟女婿的為人……而嗑起來了嗎?】
【有暱稱的C:你發現了盲點,XX,刪了這條讓我這個cp粉頭頭來發。】
俞純:差不多得了哈,你們看到我這波機智反殺,不應該來點打賞嗎?
【監督主播的Y:刷十艘郵輪。】
【才加入的V:我跟十艘火箭。】
俞純:……
所以口頭刷也算打賞嗎?
看著被打暈的華雲公主,俞純還不放心,又脫了她的斗篷,將她手腳捆住。
然後看著桌上事先備的酒菜,她坐下,拿起筷子便準備吃上。
這時,門被強行從外邊撞開。
轟的一聲後,她的首輔大人閃亮登場。
“俞純!”
孟闕風塵僕僕趕來,滿臉的焦灼,在看到安然坐著,咬著筷子頭的小姑娘時,才稍稍鬆了口氣。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句——
“不能吃!”
他得了武就的訊號趕來,生怕來晚一步,小姑娘就遭逢不測,還好,還好來得及時。
但小姑娘卻笑呵呵地潑了一盆冷水,“能吃啊,迷藥下在香爐裡,這酒菜沒迷藥也沒毒。”
她的話叫行至跟前上下左右打量她,想確認她沒事的孟闕一怔。
“你知道?”
俞純小幅度地點頭,然後笑得一臉燦爛無害,指了指那邊的大床,“吶,人我都打暈了,外邊的你應該解決好了吧?”
孟闕神色便微妙起來,他倒不是懷疑俞純,而是沒能回過神來……
等他不確定地來到床前,看著床上兩人時,便沉默了。
有些如夢似幻地伸出右手,輕輕掐了下左手胳膊,疼痛叫他確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火急火燎,路上恨不得能插翅飛來,就怕她有個好歹,結果,該擔心的卻不是她。
倒是要對她下毒手的人遭了殃。
不過,幸好,幸好。
他忽然對著床上的壯漢,露出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後者嚇得兩行清淚往下流。
完了,得罪了孟闕,斷頭臺是要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