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個小時,總算是等到學生們放學了,俞純和孟闕登記後,就進了學校大門。

“學校還是熟悉的樣子。”俞純看著主教學樓的牌匾,很是懷念……才怪了。

畢竟她才參加完嚴酷的高考,並不太想念高中。

孟闕卻淡定地指出學校的變化:“大門換了,院牆翻修了,操場的跑道也重修過,哦,就連你之前的教室也重新刷過漆。”

俞純聽著聽著就什麼情緒都沒了:“你好沒意思啊。”

還以為他會帶她來懷念青春,追憶往事的,結果他上來就細數學校的變化。

孟闕笑了笑:“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人也是,但俞純,歡迎你回來。”回到我身邊。

他對這些事物、記憶本身沒有感情,眷戀的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眼前人罷了。

眼前像是有煙花綻放,俞純看到他眼裡絢麗的色彩,看到只她一人的景象,也看到那不用言明便能傳遞的情感。

她扁了扁嘴,卻伸手捧著臉,強忍住了淚意。

他說歡迎她回來,是啊,她好難好難才回來的,在大家眼中,只是主人格回來,副人格做了壞事……可事實上,她在和一個外來的快穿者搶奪她自己的身體,太難了,被困在黑暗裡十年,才走出來,走到他面前。

“怎麼又要哭了?”看她扁著嘴又忍住,但眼裡晶瑩閃爍而過的樣子,孟闕又無奈又心疼,大手輕輕落在俞純的腦袋上,彎腰和她平視,“我沒和你翻舊賬的意思。我只是告訴你,什麼都會變,但只要你是你,你回來,我就歡迎。”

小魚,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能對我說,但我知道還是你就行了。

俞純伸手抱住孟闕,雙手緊緊地抓著他腰兩側:“我有時候一覺醒來也會害怕,怕不再是自己……怕你不要我了。”

“不會的,不會了。”孟闕回抱住俞純,輕輕拍撫她的後背,眼裡閃過痛色。

以為她沒心沒肺不會有那麼多思慮,沒想到她也會這麼惶惶不安。

俞純:沒道理啊,我都說出“怕你不要我了”這麼缺乏安全感的金句了,他怎麼好感度不帶起飛的?

這場景,這物人兩非的前景,以及這殺傷力不小的對白,她的進度條怎麼還不拉起來?

【呼嘯而過的X:可惡可惡,你住心住腦住口吧!這麼溫馨的破鏡重圓場景,你卻只記得你的好感度!】

【有暱稱的C:啊,我有罪,我也關注好感度去了……】

【S:老職業病了。】

【尊貴的A:魚崽也養成了職業病,這好感度腦沒救了。】

兩人抱了一會,直到,一對不合時宜的情侶的爭吵聲傳來。

“白薇薇你到底怎麼了!一整晚都不對勁!這是你母校,你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是你故意氣我?”

“你能不能不要疑神疑鬼,過去那麼多年了,誰還記得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啊?”

男人失望錯愕的質問和女人不耐煩的反駁,叫俞純和孟闕一怔,俞純一聽到“白薇薇”三個字就頭大,壞了壞了,怎麼又碰上了!

這對男女主連帶著外來者,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你怎麼能這麼說?這裡有我們那麼多的回憶……白薇薇,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還是俞純又找你了?”

孟闕帶著俞純就要躲一躲,主要是,都牽連到小魚了,再不走,被人撞上加入吵架嗎?

但他剛一動作,那邊白薇薇丟下一句“你真的很讓我寒心,鍾崢,我那麼愛你,你怎麼這樣說我”就跑出校外。

“怎麼是你們?”白薇薇氣得出了校外,鍾崢追了幾步後就站定,他也氣,轉個身時,卻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原本他沒打算多看的,但定睛一看,卻發現還是他認識的人。

聽到鍾崢這話,俞純翻了個白眼:“這是我和孟闕充滿回憶的地方,我們怎麼不能來?”

鍾崢立即咬著牙槽:“你們聽到了——你這是在嘲笑我?”

他對俞純的敵意簡直就是撲面而來,俞純沒法忽視的程度。她嘴角扯了扯,聰明地躲到孟闕身後,露出一個虎虎生威的腦袋:“誰嘲笑你了,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玻璃心啊!是你自己吵架嗓門大,我還沒怪你影響我和孟闕談戀愛呢。”

她嘴裡不饒人,但一副“我就是懟你了怎麼了,有事就衝孟闕來”的架勢,叫孟闕看了發笑。

怎麼這世上會有這樣又勇又慫的傢伙。

“懶得和你理論。”鍾崢和俞純說不通,乾脆看向了孟闕,他想了下,才道,“我有話要單獨問你。”

孟闕不太想搭理鍾崢,但他看了眼身後的俞純,嗯,還是原裝的,再看向鍾崢,思忖片刻,才冷靜地和俞純說:“你在這等我一會。”

俞純心想:有什麼話我還不能聽了?

但她還是點頭:“哦,好吧。那人腦子有坑,你和他少說點,我怕你被傳染了。”

傳染什麼都別傳染男主的霸總王霸之氣。

孟闕笑著摸了摸俞純的頭,雖說不地道,但聽到她吐槽鍾崢,還是怪爽的,悅耳。

鍾崢和孟闕走出去十幾米,還想往前的時候,孟闕不禁道:“那傢伙沒這麼好的聽力,還有,你可以聲音小點的。”

鍾崢:“……”憋屈,聽著像是又在罵他嗓門大。

他噎了下,才直截了當地問孟闕:“俞純和薇薇說什麼了,為什麼薇薇回來就變了。”

她喜歡的東西變了,常用的東西她不喜歡了,甚至連家裡的密碼鎖她都忘了。她解釋說是被俞純氣糊塗了,但他們相愛了十年,同居了七年,枕邊人什麼樣,他不會不清楚。

而且,冥冥之中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不是白薇薇。

很強烈的第六感,叫他捕捉到了“白薇薇”更多的反常之處。

孟闕聽得皺了下眉:“什麼意思?”

鍾崢知道孟闕這人清高自傲不屑撒謊,便沉聲道:“俞純是不是給白薇薇下降頭了,現在的白薇薇很像是十年間抽風的俞純。”

孟闕瞳孔一震,只覺得一股寒意襲來,但他鎮定地問:“你確定?”

鍾崢呼吸一沉:“我很確定,我被煩了十年,我能不確定?至於薇薇,我就更瞭解她了。”

聽完鍾崢說的,孟闕再結合俞純昨天在馬路上的古怪,他倏然想通了一件事。

人格分裂是不會傳染的,也不會轉移到別人身上去,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這十年,俞純不是人格分裂性情變了,而是——

被奪舍了。

(孟總:感謝男主光環,替我破了案。

算是五更了,就是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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