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和她解釋下?”

茶室內,宴清的手下,縮在角落裡,剛被孟闕胖揍過,可憐巴巴地蹲著,被這茶室愈發冷凝的氣氛弄得不自在,便主動將功補過似地問道。

孟闕安靜地坐在角落裡,他看起來孤寂得自成一個世界,渾身瀰漫著一股悲涼感。

很好,本就鬼氣森森的茶室,大白天的,更冷了。是鬼都感到冷的溫度。

他視線看向俞純離去的方向,都快望成“望妻石”了。

小厲鬼轉了轉眼珠子,想了下,便又自找沒趣地搭話:“不是,雖然你出不去,但是可以發訊息啊。”

“出不去,還有必要繼續?”孟闕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神色很淡,雖然無法不承認他對俞純的在意和喜歡,但他現在也認清了,他這樣的孤魂,執念不破就一直存在狂化的風險,執念一破,他就會消失……不管怎樣,他都給不了她幸福。

也就沒必要耽誤她。

因為喜歡,所以才看得懂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她的眼睛裡有他,那麼純粹又明亮的光彩,是他不敢奢望的。

擁有過她短暫而熱烈的喜歡,他就知足了。

“那又怎麼了?這個時代,有科技產品,陰陽相隔都不是阻礙,更何況,她這獨特的體質,不正好和你登對嗎?等我家大人報了仇,你們找閻王說說情,萬一給你破例找到辦法將你留在地府呢?沒準啊,你們就能在地府長相廝守了!”

對方絮絮叨叨的聲音傳來,孟闕有心想忽略,卻每個字都落入了耳中。

會嗎?如果沒意識到這麼喜歡,或許他願意鋌而走險一試,偏生放在心上的人,叫他變作膽小鬼,不敢拿她的一生和幸福去冒險。

“此事別再提了。”孟闕斂去眼中的掙扎,只留平靜後,便冷聲和這厲鬼道:“我想法子送你離開,你去找一個叫蘇嚴的玄門人。”

“蘇嚴?”厲鬼摸了摸後腦勺,明白這就是這位大人從俞純手裡救下他的主要原因了,他吸了口氣,“此人難道就是大人的仇家轉世?”

“暫時還不能確定。”孟闕手微微握拳,攥緊了,也將自己的理智繃緊,“所以需要你出去打探。”

他不是不信任俞純和小賈,相反,就是太知道他們的本事,才更清楚,一旦俞純事先獲取了重要的線索,鎖定了他仇人的轉世,她一定不會讓他去報仇,甚至她會想辦法隱瞞此事……

單從現如今和她的相處中,孟闕也不難看出來,她很護短,而她和閻王也不是完全沒有父女之情的,與其讓她為難讓她和閻王對立,不如他自己繼續暗中調查。

“好。”

於是,孟闕施展他這千年中研習的避光傳送之術,直接將對方傳送出茶室。

門口風鈴叮鈴幾聲後,一縷黑氣悄然離開。

俞純走到茶室附近,耳朵一動,眸光看向黑氣飛離的方向,腳步站定,她努了努嘴,快步走進茶室。

推門而入,對著那施完傳送術虛弱得快褪色的傢伙劈頭蓋臉便是:“你要是不想我揍他,直說便是,沒必要大費周章自損修為送他離開。”

她將大包小包的購物袋丟沙發上,坐下時,因為太氣憤,險些還從沙發墊上滑下去,還好她手撐了下,才不至於摔個屁股蹲,丟人丟到孟闕面前。

孟闕在調息,聞言,睜開雙眼,溫和無波地看向俞純,見她面帶薄怒,他也只是輕聲說了句:“抱歉。”

就這?俞純不禁磨牙:“宴清可真是重要啊!”

多少帶了點陰陽怪氣的口吻。

是就算缺了根情絲的孟闕也能聽出她吃醋了的程度。

“他是重要……”孟闕險些脫口而出“但你也重要,你們是不一樣的重要”,但他及時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他喉結滾了滾,語氣冷淡而平靜,“他是我最重要的摯友。”

俞純眸子一睜:他還真敢接這話茬啊?

【有暱稱的C:冷靜,冷靜,劇情走到這,看來是要整個愛你在心口反著開的展開了,你配合著演演吧。】

【呼嘯而過的X:就是別演得太真實了,對我這個cp粉會很不好。】

【導演M:還是演得真實點吧,我喜歡看這趴,麻煩了,讓我欣賞下你的演技時刻吧!】

【有暱稱的C:實時播報——X姐拿著她吃飯的大鐵叉怒氣衝衝去找導演了。】

俞純:找得好,就這個不受控制的劇情,你應該替我補他幾叉子。

坐在沙發上的女孩沒有驚訝、生氣、難以接受,反而是……發呆?

他看她雙眼空洞地看向某一處,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極了——被刺激狠了?

孟闕一下瞬移到了俞純的面前,他下意識伸手,卻又猛地僵住收回,只聲音沙啞地問她:“俞純,你怎麼了?”

她不是那種會被這麼一句話打擊到的人才是……

“我在想,你倆這麼要好,不如我做個法,將你倆一起超度了吧!”俞純回過神來,暫時不去看直播間,她看著湊近的帥鬼臉,也能做到毫無波瀾地說出刻薄話,她伸手“啪”地在他腦門上貼了一張“續命”作用的符。

被貼成了殭屍狀的孟闕:“……”他的話沒傷人,她的話倒是挺傷他這隻鬼的。

但符紙上源源不斷的地府力量,卻滋補著他方才動用傳送術元氣大傷的身體。

有的人,嘴上說著刻薄無情的話,但每次,每一次,她都是這般用實際行動在對他好。

——叮,主播所攻略的目標鬼王孟闕,對主播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75,恭喜主播,再接再厲!

“你還是動不了的時候最順眼。”俞純看著被迫接收能量而無法動作的孟闕,解氣了一點後,又繼續道,“我知道蘇嚴的下落了,查他的事交給我,你別輕舉妄動,也別想揹著我做什麼。”

“別瞪我。”見他眼珠子瞪大了點,俞純不客氣地敲了下他的腦袋,“宴清先送地府培訓下,等他能剋制他的情緒和力量時,我會想辦法給他相對的自由。至於……額……”

俞純話還沒說完,就覺得眼前一片漆黑籠罩,下一瞬,她渾身一冷,就暈了過去。

——靠,誰在搞我?

昏迷前,俞純不禁翻著白眼罵了一句。

常在鬼邊湊,哪有不捱揍的……大意了,光顧著和孟闕這“逆子”鬼叭叭,怎麼就沒察覺到危險?

果然啊,色字頭上一把刀,拽姐不能被男色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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