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那,你在做什麼?”陸溪走進餐館大堂,看向阿依那手裡的東西。

說是餐館,但這裡面實在是過於簡陋了,幾張木頭桌子靠著牆擺放,中間空出來一大片。

大堂兩側各有一個房間,一個是廚房,另一個應該就是庫房了,後面還有扇門半開著,連著的就是租給了傭兵老爺們住的後院。

陸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繼續打量著阿依那手底下的東西。

“不知道,是傭兵老爺們讓我做的,沒告訴我是什麼。”阿依那搖了搖頭,一如既往的有很多話說,“不過我猜,這東西應該是個架子吧,用來放東西的。阿麥叔也是這麼猜的呢,他說前兩天傭兵老爺們總是把桌子弄壞,這個應該就是用來放弄壞了桌子的東西的,露西小姐您也沒見過這樣子的東西嗎?”

陸溪又看了一遍,神色古怪,她好像還真的見過這東西——冰箱裡放雞蛋的架子,又叫雞蛋託。

整體來說就是一個梯形的架子中間,有個半圓的凹槽,形狀都已經固定了,阿依那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將木頭的表面都打磨乾淨。

這是個非常枯燥乏味的活,但在阿依那的臉上卻見不到什麼不耐煩的情緒,他看起來總是充滿活力的樣子,無論在做什麼。

“見過吧,不過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陸溪的語氣有點猶豫,她不太能確定自己提到另一個世界的事情,結果是好還是不好。

“是什麼?”阿依那的眼睛亮的像是小緣一樣,好奇簡直寫滿了瞳孔。

“蛋託,就是放置一些動……魔物的蛋的架子,避免它們在移動時嗑碎,或者更好的存放。”陸溪開口解釋。

“像是這麼大的魔物蛋?”阿依那比劃了一下,按照他手底下這個“蛋託”的尺寸,能放上去的魔物蛋,差不多要有兩米高了。

一般的魔物體型也才這麼大,能下出這麼大的蛋,至少得幾十米高的魔物才行,阿依那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魔物呢。

陸溪也茫然了,但以她有限的見識來說,應該不可能吧,和阿依那對視一眼,兩個人默契的刨除了這個可能。

“果然應該是個架子什麼的才對。”阿依那點頭確信。

陸溪沒跟著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問起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阿依那,你有去過維古裡城鎮嗎?”

“和我父親去過一次。”阿依那點頭,不等陸溪再問下去,已經自己開口說了起來。

“維古裡城鎮的城牆非常高大,有十幾米高,我父親說,即便不啟動元素法陣,只憑借外面的城牆,就可以抵禦低階魔物的攻擊,真希望我們村子裡也能修建這種城牆啊。”

“還有,維古裡城鎮裡面的道路非常的平整,走在上面一點都不累人不磨腳,而且道路非常寬闊,可以讓好幾輛馬車並排走過去。露西小姐,羽馬真的是太漂亮了,您平常也會用羽馬駕車嗎?等我有錢了我也想買一隻羽馬,還可以幫村子裡的人捎帶貨物。”

“道路兩遍都是店鋪,賣什麼東西的都有,我最喜歡道西邊上的那家甜點鋪子,他們家有一種漿糖,只要放一點點,就可以喝到非常甜的甜水,就是價格太貴了,父親他每次都只捨得買一點點回來。”

陸溪在這些話語中填充著自己對於異世界的淺薄認知,在阿依那又一次說到他對未來的“美好想象”時,後門處突然傳來一個笑聲。

“噗嗤。”一個穿著緊身皮甲的女人推開後門走了出來,面上還帶著沒有散去的笑意。

她和陸溪在庫瓦村裡見到的其他女性都不相同,頭髮沒有盤在頭頂,更沒有包著花頭巾,只是簡單的綁了一個高馬尾,看起來格外清爽利落,金黃色的頭髮似乎被故意剪短了一些,使得無論怎麼甩頭,頭髮都不會遮擋到眼睛。

緊身的皮甲修飾出她還算不錯的身材,大大小小的各種印痕烙刻在上面,彷彿寫滿了一段段的故事,兩把短刀掛在她的腰上,一抬手就能夠到。

“危險”是陸溪的第一感知,而後她才看向女人的臉龐,大約二十八九歲的年紀,長相只能說清秀,甚至還沒有艾娜、珍妮漂亮,更不用去和陸溪相比。

“海琳女士。”阿依那反應過來,回身向傭兵團的海琳打了招呼。

“夢做的不錯,下次繼續。”海琳走過來拍了拍阿依那的頭,略帶笑意的開了口,卻並不是嘲笑,反而像是給阿依那加油一樣。

“磨的怎麼樣了?”海琳隨口說完,低頭去看阿依那手底下的那個不知名架子。

“還差一點,海琳女士,我馬上就能弄好!”雖然一直在說話,阿依那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已經弄完了大部分。

“行了,就這樣吧。”海琳隨手摸了一把,阿依那說的差一點,其實就是磨的還不夠細緻,但目前這個狀態,直接用也沒有什麼問題。

海琳懶得再等,掃了掃上面的木屑,單手便把木頭架子給拎了起來,邁步要往後院走去。

陸溪被海琳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第一次正面意識到,這個世界是有超過人類力量的能力存在的。

魯力村長雖說也是個低階元素戰士,可他並沒有在陸溪面前表演過雜技啊,這還是陸溪第一次看見“元素的力量”。

海琳注意到了陸溪的反應,但她並沒有在意,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陸溪,便大步走了回去,全程並沒有和陸溪有一點互動。

直到海琳身影不見,陸溪依舊在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阿依那已經在拿著東西打掃地上的木屑木塊了,注意到陸溪的反應,不由得開口問了一句。

“露西小姐,海琳女士怎麼了嗎?”

“沒事。”陸溪搖搖頭,後退了一步,讓阿依那能更好清理地面。

她只是突然發現,海琳對“她”的態度好像不太對,又或者說,傭兵和貴族的關係,她還沒有更清楚的理解。

“你怎麼會叫她女士?”陸溪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昨天阿依那和她介紹時,說的都是傭兵老爺,結果見了真人,他反而不這麼說了。

“咳。”阿依那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海琳女士他們不喜歡老爺的叫法,就讓我叫他們先生、女士。”

這就有意思了,陸溪若有所思,“老爺”這個詞通常指代於貴族,這幾個傭兵對稱呼的牴觸,代表著他們並不處於“貴族”的陣營,更傾向於平民,但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平民。

所以,這個世界存在於貴族和平民之外的另一個階級——傭兵?

不不不,不應該是傭兵,應該是——“元素戰士”和“元素法師”。

在世俗權利之外,由超乎尋常的力量而奠定的階級,它或許和貴族與平民的階級互相牽扯,但在某個方面,又能保證自身的純粹。

“我收拾好了,露西小姐,您今天還要去哪裡逛逛嗎?”阿依那的聲音吵醒了思考中的陸溪。

“什麼地方比較有意思?”陸溪微笑著把選擇踢回到阿依那手裡,她只是想找阿依那套話,去哪裡倒是無所謂。

“露西小姐要不要去對面的酒館裡看看?麥克頓會講很多故事!”阿依那興奮的給陸溪安利。

恐怕是你想去聽故事了吧,陸溪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好呀。”

陸溪剛準備走出門口,大門口就迎面走進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最前面那個快兩米的大高個子,一下子就把門遮了個嚴嚴實實,陰影打在陸溪身上,帶來了厚重的壓迫感。

陸溪幾乎以為是魯力村長出現在了這裡,但抬頭看去,四目相對,卻是一個陌生的青年。

青年的面板比魯力村長白上很多,年紀看起來卻不大,也就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模樣沒有多好看,但足夠周正,就是皺眉冷著臉的樣子能嚇哭半個村的小孩子。

身上穿著一套金屬的鎧甲,平白增加了幾分體型的魁梧,上面的痕跡不比海琳女士身上的皮甲少。

陸溪眨了眨眼睛,意識到對方應該是傭兵團裡的一員,只是還沒有想好自己應該做出什麼反應,就看見這人往旁邊側了一步,率先給陸溪讓出了位置,連著他身後的人也側了一步。

陸溪看過去,青年已經收回了和她對視的視線,於是陸溪對著青年點了一下頭,輕聲說了一句“謝謝”,邁步走了出去。

“克萊德先生、懷特先生,你們回來了。”阿依那熱情的招呼著,“架子已經磨好了,海琳女士剛剛拿去了後院。”

陸溪回頭看去,猝不及防和克萊德身後的懷特來了個對視。

懷特看起來比克萊德要大一點,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身高應該只有一米八幾,和克萊德差了個頭,長相有些小帥,是那種很討女孩子喜歡的模樣。

身上同樣穿著皮甲,但上面並沒有多少痕跡,彷彿他不怎麼會受傷和戰鬥一樣。

陸溪正打量著懷特,他突然朝著陸溪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還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懷特。”克萊德背後彷彿長了眼睛一樣,不需要回頭都能知道懷特在做什麼。

懷特衝著陸溪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乖乖的轉回了身子,走進了屋子裡。

“來了來了,老大。”

屋子裡,阿依那已經把事情交代完畢,和克萊德告辭。

克萊德淡淡點頭,看著兩個身影都走遠才收回視線。

“這就是昨天村子裡說的,那位流落的貴族小姐吧,長得可真漂亮,看到她的模樣,我就信了一半,她肯定是位貴族。”懷特捏著下巴感慨。

“平民可養不出來這麼漂亮的姑娘。”

克萊德瞥了一眼過去,“少廢話,幹你的正事去。”

不過腦子裡卻回想起剛剛陸溪輕聲對他說“謝謝”的那一幕,明明穿著一身平民的衣服,看起來卻並不像個平民。

但也並不像一個貴族,他可沒有見過哪家貴族有這麼懂禮貌的,貴族的“禮儀”從來都只會對著貴族使用。

“在做了在做了。”懷特敷衍了兩句,又開啟了新的話題,“老大,你說她肯定是要回家的吧,咱們要不要順便接個護送任務把她送回去啊。”

“別沒事找事,小心節外生枝,‘那個’東西還沒有解決呢。”瞪了一眼懷特,克萊德警告的開口。

“真是不解風情啊。”懷特咋舌搖頭,“那可是一位落難的貴族小姐,要是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和一位貴族小姐‘交好’,下半輩子的富貴都不用愁了,哪還需要在這裡做這些事情。”

“我說,老大你就真沒有考慮過找個富婆?”

“滾!”

……

老克特的酒館看起來可比餐館像回事多了,五六套桌椅擺在屋子中央,靠近門口的牆壁處是一個大大的吧檯,背後一排櫃子,裡面擺放著一些空酒瓶子。

“空的?”陸溪重複了一遍。

“空的。”阿依那點頭,“老克特總是擔心會有人來偷酒喝,但他又覺得不放酒瓶子在架子上沒有酒館的樣子,所以那裡擺的都是些空瓶子。”

陸溪看了眼關不嚴實的大門,很能理解老克特的擔憂。

可能是上午的原因,酒館裡並沒有人在,連老克特這個店主人都不在。

“奇怪了?不應該沒人啊。”阿依那疑惑,然後突然一拍手掌,“我差點忘了,今天晚上要開篝火晚會,老克特應該是在準備晚上的酒。”

然後略有歉意的看向陸溪,“抱歉啊露西小姐,我把這件事給忘了。”

“沒關係。”陸溪搖搖頭,頓了一下,開口問道,“你們村子裡應該買不起維古裡城鎮的酒吧,那酒是哪裡來的?”

“是老克特自己釀的,他年輕時候曾在維古裡城鎮的酒館裡當過學徒。”至於他又是怎麼被趕出城鎮的,阿依那就沒有說了,那可是比他父親當上庫瓦村村長還要久遠的故事。

“父親他教人種了梁果,老克特就用梁果釀出了酒來。”

“不過傭兵老爺們來喝過一次,說味道和他們喝的酒不太一樣,但我們一直喝的就是這種酒啦。”阿依那撓撓頭。

或許老克特之前學過的釀酒方法,早已經被他遺忘,這些酒也只是他瞎弄出來的東西,但他們村子裡一直以來喝的都是這個味道,對他們來說,怎麼就不算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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