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七年後進京
信封上沒有任何文字印記，看起來十分普通。
錯愕間，宋文崢彎身將信件拾起，卻發現沒有蠟封。
顯然是給自已的。
那麼問題來了，趙郡守此舉有何用意？
宋家與他，一無私交，二無直接利益牽扯，特意放一封信進來，是想表達什麼？
提前拉攏？
想法一出，宋文崢立即否決了。
明年開春，趙郡守便要調任回京，此時拉攏宋家對他並無幫助，何況，宋家三代不能為官，到雲川這一輩才恢復正常。
宋家於他並無助力。
書院的學生，考中進士的人並不多，且大多寒門，亦幫不了什麼。
難道……
似乎想起了什麼，宋文崢毫不遲疑的開啟信件，只見上面寫了一行字：七年後，京城見。
果然！
宋文崢一陣冷笑，轉身往主院而去。
正在描繪牡丹的老太爺，看到大孫子來了也沒停下，“書院的事情忙完了？”
“書院的事情向來都是父親在管，孫兒不過是跑跑腿，打打雜，並無其他事情可忙。”
宋文崢展開書信，用鎮紙壓住，“趙郡守給孫兒留了一封信，不知是何用意，還請祖父參詳一二。”
老太爺專注描繪牡丹，壓根不看信，“前晚我們見過。”
什麼？
宋文崢心下一驚，正要開口時，聽到老爺子繼續開口說道，“趙郡守出身世家，其嫡親大哥文昌侯掌管五萬羽林衛，其父與我同出一門，如今賦閒在家。”
然後呢？
宋文崢見老太爺忙著給牡丹上色，主動幫忙調配顏料。
待一朵花瓣描好了，老太爺才不慌不忙的繼續，“我們宋家三代不得為官、不得從軍、不得入京，能夠正常入京的，只有雲川這一輩。”
七年後，最大的雲川也不過十二歲，即便天賦妖孽，也不可能在十二歲稚齡考上進士，那麼符合條件的人，只有一個。
阿黎……一出生便被道士批命的阿黎。
宋文崢整個人都不好了，“七年後，阿黎才七歲，她能做什麼？”
“這個問題，關鍵不在年齡，在掌權者。”老太爺將筆擱置，“康平二年，青城山掌教以命為大鄴批算國運，得出的箴言，已被康平帝寫入秘旨之中。
這也是清虛為何能在第一時間找的緣故。
我們宋家如今還是戴罪之身，能為阿黎做的並不多。”
“即便能做的不多，孫兒亦不想坐以待斃。”宋文崢語氣慍怒，“大鄴的江山又不姓宋，憑什麼要我宋家閨女去扛這重擔，去當這牛馬，憑什麼？”
“那你想如何？反了？”
“……”
“顛了皇權，你閨女便不用擔這重責了。”
“……”
宋文崢一時語塞，好半響才吶吶道，“那祖父當初為何不反？”
若您反了，我們也不至於偏安南荒二十餘年。
“原因很簡單，實力不允許啊。”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祖孫倆卻毫無心裡壓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師之濱莫非王臣，我等與皇權實力懸殊，便只能屈於臣下。”
並非他有不臣之心，而是不爭的事實。
“祖父這般，就不怕我等犯上作亂嗎？”
老太爺聽言，笑了，“你可知文臣造反十年不成？”
不等宋文崢出聲，老太爺繼續下刀子，“你現在不過區區舉人功名，連京城都進不了，便是有謀逆之心，又能如何呢？”
實話往往不中聽，宋文崢清楚，可不代表他能接受，“說來說去，阿黎七歲還是要入京，而我們宋家卻什麼也做不了。”
明知事情走向，卻什麼都做不了，最讓人煎熬。
看著大孫子遠去的背影，老太爺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若是當年宋家，必定能護住阿黎，宋家亦會以她為榮；而今的宋家，是草窩，偏偏降生鳳凰……”
宗叔聽不得主子唉聲嘆氣，從角落裡現身，“水到橋頭自然直，二姑娘方才百日，以後的事誰都無法預料，依老奴看，過好當下更重要。”
“為人父母者則為之計深遠，大孫子這般也是人之常情。”
老太爺想了想，“年關將至，給京城那邊去信吧，大孫子不想坐以待斃，我這把老骨頭也該活動活動了。”
“老奴這就磨墨。”
宋文崢帶著情緒離開書院，經過花園之時，正好看到妻子搖著撥浪鼓逗弄女兒的溫馨畫面。
他的心情瞬間被撫平治癒。
“阿黎。”
聽到親爹的聲音，宋九黎立即看了過來，見到人，高興的哇哇叫。
梁氏看到丈夫，笑容淺淺，“去找老太爺了？”
嗯了一聲，宋文崢將女兒抱起來，“乖阿黎，爹爹日後帶你去京城玩好不好呀？”
“啊哦！”好呀好呀！
宋九黎咧開小嘴，用嬰語回應。
梁氏察覺不對，“好好的，夫君為何提京城，可是老太爺與你說了什麼？”
畢竟，丈夫對京城之地愛恨交織。
宋九黎豎起小耳朵。
“沒什麼，不過是趙郡守臨走前，送了我一本遊記，裡面提到京城繁華，我好奇，便去尋了祖父。”
宋文崢有意隱瞞，又生怕妻子追問，連忙將女兒塞回去，順勢轉移話題。
“有個以前的師兄，昨天到書院尋我，說他有一位學生功課不錯，已經讀完五經，但家境貧苦，恐怕無法供他參加縣試，叫我去考察考察，是否要考慮資助。”
宋氏書院每年會資助學業不錯且人品過關、家境貧困的學生子。
由宋文崢負責考察評判。
“所以呢？”梁氏問。
“年關將至，我可能明日便動身，爭取早日定下來，免費耽誤明年的縣試。”
見梁氏蹙眉，宋文崢有些不自在，“如果沒別的事，我下去準備了。”
說罷，轉身大步而去。
宋九黎“……”
看親爹的背影，怎麼那麼像落荒而逃呢？
不過，她更好奇，親爹跟老太爺到底聊了什麼。
不然，美人孃親不會那麼問的。
奈何她還是個奶娃子，不會走路不會說話，什麼也做不了。
哎，別人穿越重生，都有牛逼哄哄的金手指，她啥也沒有。
想法一出，綠妖熟悉的奶音憑空響起，“小九黎，你當我是擺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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