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陳夫人的臉色和劇烈起伏的胸前,便知她定然下一刻便會發作。

然而深呼吸的三兩下後,陳夫人卻重新換上了方才端莊婉約的笑容。

她道:“好了,都別站著說話了,媛媛你來過太守府,你便帶著阿綾前往宴席罷。”

“好。”

陳昭媛到底年歲還小,不如陳夫人擅長隱忍。

雖應下聲來,但臉色卻著實是不大好看。

她死死捏著手帕,卻還是勉強扯起笑意,道:“我記得阿綾你是頭次來太守府吧?太守府佔地寬闊地形複雜,你可千萬別走丟了。”

沈綾鳶似是沒發覺兩人的臉色變化,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陳昭媛轉過身,在沈綾鳶看不見之處的面上忍不住流露出一抹陰狠之色。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陳昭媛好似轉臉便將方才的不愉快忘卻了一般,嘰嘰喳喳地拉著沈綾鳶說著話。

她容貌本就生的美,又面善的緊,如今這般蓄意討好,若是尋常人定然早放下了心防與她姐妹相稱。

可沈綾鳶卻知她是什麼本性。

她自幼冷心冷面,對所有事全然不上心不假,卻不代表她對所有事沒有半分看法。

她依舊記得當初自已在理賬時偶然在撞見同行的沈薇與陳昭媛,正欲避開,卻不慎聽見了兩人所言。

那時的陳昭媛同眼下這副對她蓄意討好的模樣截然不同。

她得意洋洋地在沈薇的鬢上簪了花,笑道:“我前日才聽說你那個姐姐的親孃終於是死了,葉姨想來不日便會嫁入沈府了吧?”

沈薇吃吃笑道:“哪有那麼快,父親雖心疼我母親,可面上的功夫還是要過得去的,更何況姐姐定然不肯,必會想方設法阻撓。”

陳昭媛冷笑一聲。

“賤人有賤命,老賤人死了,你以為那小賤人在府裡還有什麼出頭之日嗎?”

她說罷,兩人便笑作一團。

陳昭媛和沈薇說這話的嘴臉猶在眼前。

沈綾鳶心不在焉地聽著陳昭媛的話,看著陳昭媛的側臉若有所思。

陳昭媛的確沒說錯。

賤人有賤命。

小賤人自然是要死在大賤人後頭的。

眼下的時辰,還不夠成熟呢。

陳昭媛邊說話,邊將沈綾鳶領到了後院。

“哎呦!”

她忽然皺眉,捂著肚子叫了一聲。

“怎麼了?”

沈綾鳶出言詢問。

陳昭媛尷尬笑了笑,道:“我的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阿綾你先在此等候,萬不可亂走!”

說罷,便帶著侍女匆忙離去了,唯留沈綾鳶站在原地。

離開此地後,陳昭媛面上露出一抹得逞笑意。

她看著沈綾鳶所處之地便笑意更甚,帶著侍女便徑自朝著宴席的方向而去。

而沈綾鳶此刻正仰頭望著眼前的小院,若有所思。

靈璧心驚膽戰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陳姑娘帶姑娘來這是做什麼?這地方怎的瞧著這樣陰森……”

瓔珞深以為然:“前頭瞧著倒熱鬧,這鬼地方怎麼看都蕭條的很——姑娘當真要如陳姑娘所言留在此?”

沈綾鳶並未答話。

她只望著眼前小院。

無數記憶爭先恐後而來。

此地,世上只怕再無人比她更清楚分毫了。

記憶的潮水慢慢退去,她才緩緩開口。

“此地,便是趙太守公子的髮妻,白氏生前所住之處。”

一句話,當即讓兩個侍女變了臉色。

靈璧顫聲道:“怪不得這樣陰森!姑娘,我們還是快走吧!此地可不便久留啊!”

深宅大院,哪個沒有幾個過身的人。

可誰不知道這府上最大的禁忌便是太守公子剛剛過世的妻子。

只瞧眼前蕭條到連侍女都不敢接近半分,便知事情是何等嚴重。

沈家雖富貴,但民不與官鬥,更何況得罪了堂堂太守,自然也並非好事。

靈璧兩人如何不怕。

沈綾鳶倒是泰然自若。

“怕什麼?只瞧眼前連個小廝侍女都沒有,便知我們在此無人知曉。”

說罷,她忽然一笑。

接著掩藏袖中的手一抬,其中竟赫然握著一隻金釵。

靈璧兩人瞧著眼熟,片刻後瓔珞恍然:“這是陳姑娘的髮釵!”

沈綾鳶隨手一丟,髮釵滾了滾,便落在了雪中。

雪中金釵,光華璀璨,自是醒目異常。

她指了指地上陳昭媛方才離去時留下的腳印。

“若要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的。”

兩個丫頭會意。

三人便踩著陳昭媛主僕的腳印,一路走出了白芷怡的院落。

而就在主僕三人離開後,有說話聲隱約而至。

一個清越之聲率先開口:“我原是想討口酒,今日才不請自來。誰承想卻撞見太守大人府上設宴,竟是我唐突了。”

說話之人身著一件白狐裘袍,黑髮用上好白玉簪細細挽了,長髮垂到腰間隨風而動,姿容翩然出塵。

單看這背影,便知此人定然有如春花秋月般的姿貌,令人心嚮往之,忍不住心生窺探之意。

然而若有人此刻有此心願,必然是要落空的。

只因他的臉上,赫然戴著半塊青木所制的假面。

假面之下一雙笑眼格外溫潤俊美,好似天下最美的一對星子。

正如他的眼中所表露的一般,形狀優美的薄唇亦蹙起了一個弧度。

而比起他過於優越的五官,畫龍點睛的正是那張青木假面。

遮蓋了大半容顏的假面將他本就絕美過人的五官更平添了一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魅力,令人忍不住心生傾慕,更迫切地想掀起他的面具,一窺面具下的真容。

而他身畔,略上了些年紀,身穿一件緞面長襖的男人聲音帶笑。

“公子能來我趙某府中做客實乃是我府上之幸。公子在此萬不可拘束,便當此地是自已家就是。”

說話的人正是今日做東的趙太守。

“那謝某便不客氣了。”

自稱為謝公子的男人彬彬有禮地一頷首。

就在兩人交談間,一抹亮色忽然劃過了兩人的眼前。

趙太守便就這樣輕易地被這抹亮色吸引了目光。

“咦,這地上的腳印是怎麼回事?”

看清了亮色是何物,趙太守當即蹙了眉頭。

就在趙太守快步上前撿起了金釵時,謝公子卻若有所思地垂下了頭。

鼻尖輕而易舉地便捕捉到了還殘留在原地的一抹香。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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