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昏暗的環境中眯起眼尋找三個少年的蹤跡,忽然一個寬大的影子憑空出現,定睛一看,一隻雙翅展開幾乎有兩米寬的大鳥盤旋在空中,腳爪上抓著的正是伏黑。

先是狗,接著是鳥,你有些不合時宜地想:伏黑同學的術式難不成是召喚小動物?

“釘崎!”伏黑一嗓子拉回你的注意力,只見大鳥帶著他飛向離得最近的釘崎。

大鳥的速度很快,釘崎聞言迅速調整好姿勢,牢牢抓住伏黑伸過來的手,兩人一鳥因慣性向下一沉,大鳥快速扇動翅膀穩住了。

貓頭鷹的爪子有多尖利,伏黑可謂親身體會,爪子劃破衣料扎得他肩膀刺痛不已,他咬牙吞下悶哼。

式神跟主人心意相通,貓頭鷹很快在昏暗的環境中找到八爪魚一樣抱著影廳座椅的虎杖,朝他俯衝過去。

“喂,虎杖,抓住我的手!”釘崎心急地喊道,她已經能隱約看到地面了,即便虎杖身體素質再好,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也得殘。伏黑為了保持鵺的平衡用雙手抓住她,只能由她去撈虎杖。

虎杖本想好了措施,他在腳下沉的時候就抱住了一旁的座椅,沒想到整個五樓的地面都塌陷了,連同抱著的那排座椅,他敢想敢做,將座椅墊在下面當緩衝。

聽到釘崎的喊聲,他驚訝地抬頭望去,見釘崎伸手,靈活地換個姿勢,在座椅上爬樓梯般連踩著成串的椅子往上移動。只差一個拳頭的距離就能夠到釘崎的手,他腳上用力一蹬,跳了起來。

兩隻手緊緊握住,釘崎只覺得自已胳膊上掛著一頭牛,臉一白,骨骼發出難以承受的聲音,她太小看虎杖的體重了。

貓頭鷹式神同樣被第三個人的重量驚到了,爪子勾得狠了些,伏黑痛的一個激靈,命令式神斜刺著向地面俯衝。虎杖見狀將兩個同伴往懷裡一攬,面朝上用背部肌肉墊在下面。

三人因慣性在地上磕磕碰碰地滑行了幾十米,期間掉落下來的各種石塊桌椅都由體形寬大的鵺擋下,才沒有讓三人傷上加傷,只是被灰塵嗆的直咳。

“咳咳咳,沒事吧?”虎杖一骨碌爬起來檢查兩人的傷勢。

“你是大猩猩體質嗎?”釘崎看虎杖沒事人一樣能跑能跳,沒忍住吐槽。她的右手臂無法動彈,想起剛才那一聲脆響,不會是骨頭斷了吧?

見釘崎疼地抽氣,虎杖有些愧疚地低頭,“抱歉……”

釘崎最見不得他這副表情,“那種情況下能怪誰?你還是多關心伏黑吧,那傢伙疼了也不說,你看看,我的手都紅了。”

她舉起左手,白皙的面板上紅色的指印十分明顯。

伏黑:“……”原來他有那麼用力嗎?

“伏黑,你還好嗎?”

虎杖看到了他兩邊肩膀上各開了幾個血洞,看起來十分嚇人。

“不要緊,傷口不深。”伏黑維持著冷淡的表情,仔細看才能發現他微微抽動的眉毛。

沒想到一次支援任務會掛彩,三人身上都沒有帶應急的東西,想治療只能去外界。

“話說這裡是幾樓啊,為什麼地面突然塌陷了?”虎杖從一小座垃圾山外探出頭,這不知道是第幾層樓的地方到處都被各種垃圾填滿了,形成一座一座的小山。

那些垃圾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他們見過的廢棄物品。伏黑看到幾個眼熟的電器,大概知道了答案,“一樓或者負一樓,我記得這座商場還有個地下停車場。”

“還不明顯嗎,百分之百是咒靈乾的,看看這些混凝土就知道了。”釘崎左手抽出一塊比較乾淨的布,嫌棄地擦拭衣服上的稀泥,“這可怎麼辦,我還要洗乾淨還給……”

她一下子想起了什麼,跟虎杖和伏黑對視一眼,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懊惱神情。

“蒔姐/磴小姐呢?”

這時三人聽到一陣熟悉的轟鳴聲從頭頂傳來,頓時懸起的心放下了一半,仰頭看去。

幾十米高的牆上一個人影勻速向下移動,所經之處火星四濺,直到漸漸接近地面才看清,那人手中電鋸幾乎沒入牆內大半,在咒力驅動下高速運轉著。

三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從上而下延續的裂痕。

終於降到地面,你鬆了口氣收回咒力,為了保證能順利劈開混凝土牆,不但要驅動電鋸,還要附上咒力,否則在半路電鋸就會報廢。

只是你高估了電鋸本身的質量,能順利下來已經很爭氣了,現在完成了任務,乾脆利落地散架了。

“……”

這算工傷!回去問問五條悟怎麼報銷!

“太好了,蒔姐你沒事,你是怎麼想到用這種方法下來的?”釘崎提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你歪頭想起了以前發生的事,“可能因為我有經驗吧。”

三人愕然,正常人有墜樓的經驗還能活著嗎?

你收回思緒,掃了眼他們的傷勢,虎杖看起來狀態最好,那些對常人來說能骨折的傷對他來說都是皮外傷,身體不是一般的結實。

“虎杖同學,你來幫伏黑同學止血。”你從包裡翻出一卷繃帶給他。

虎杖木然接過來點點頭,他已經無法從你身上感到驚訝了。

“我幫你看看胳膊。”你示意釘崎背對著男生,動手拉下衝鋒衣露出無法動彈的右臂,檢查她的骨頭情況。

見你模樣專注,她自覺放緩呼吸,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你寡淡的面孔上,想從你表情看出結果是沒戲了,只好忐忑地問道,“斷得嚴重嗎?是不是要打鋼釘?”

你動作一頓,這孩子以為骨頭斷了?看了眼她緊張兮兮的表情,你搖搖頭,“不用打鋼釘。”

“那就好。”釘崎撫著胸口鬆了口氣,你趁她鬆懈的那一瞬扶著她的手腕輕輕一掰。

只聽叭的一聲輕響。

“咦?”

釘崎愣了一下,好像不那麼痛了。

“你骨頭沒斷,只是關節錯位而已。”你這才解釋了起來,“我已經幫你正回去了,你活動試試。”

釘崎張著嘴看著完好如初的手臂,看你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蒔姐,你不會也有關節錯位的經驗吧?”

“沒有。”你搖搖頭,釘崎剛鬆了口氣,就聽你繼續道,“有經驗的是別人,我是幫忙的那個。”

“這樣啊……”釘崎像是放心了一般,“我還以為……算了,總之非常感謝你,有機會請你吃飯。”

“好啊。”

你們剛約了一頓人情飯,就聽身後傳來一陣爆笑,“釘崎你快看,伏黑的臉像花貓一樣!”

你們回過頭,就看到笑成了一團的虎杖,以及臭著臉的伏黑。

大概是用手蹭過了,幾道黑印子在臉上像極了貓須。

釘崎不客氣地笑出聲,“哈哈哈哈哈挺可愛的伏黑!”

伏黑鐵青著臉想再擦幾下,你幽幽地說了一句,“越擦越花……”

“……”伏黑臉色更難看了,抬手握拳揍在虎杖腦袋上,“還笑,你背上的傷口裂開了吧。”

“只是皮外傷啦,沒事的。”虎杖笑著擺擺手,怕伏黑不信還撩起衣服給他看後背,“不信你看。”

他背上都是起伏的結實肌肉,一道細長砍傷微微泛紅,伏黑一看,只劃破了點皮,剛開始還滲出了點血,現在看起來都快結痂了,就連在粗糙的地上蹭過,也只是蹭破了衣服而已。

伏黑這才想起來,虎杖本來身體素質就不錯,再加上宿儺受肉後,不能用尋常的方式看待,但他總是下意識將虎杖當作普通人看待,明明幾日前他還曾說過要祓除他的話。他默默幫虎杖把衣服放下,沒再質疑。

倒是虎杖笑嘻嘻的模樣看得伏黑有些煩躁,“你又笑什麼?”

“就是挺高興伏黑你關心我……嘿嘿。”

伏黑抿唇不語,釘崎上前幾步瞪著虎杖,“你說什麼傻話,我們看起來像是冷血無情的人嗎?”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啊!”虎杖連忙擺手,你看得分明,在釘崎插話之後,伏黑緊繃的肩膀放鬆了下來——這小孩在彆扭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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