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酷熱難耐,行軍變得異常艱難。烈日高懸,彷彿要將大地烤焦,西夏戰士們揹負著沉重的行囊,在滾燙的土地上艱難前行。汗水如雨般滴落,浸溼了他們的衣衫,但他們的步伐卻沒有絲毫停滯。
畢竟,他們的帝王和他們一樣,披著厚厚的裝甲,駕馬行在前面。
炎熱的天氣讓人喘不過氣來,彷彿每一口呼吸都帶著火焰。空氣中瀰漫著熱浪,讓人感到窒息。
“阿烈,給!”長寧給遲宮烈遞過來一個鼓鼓囊囊的皮質水袋。
遲宮烈隨意抹了抹額角的汗,接過長寧手中水袋灌了兩口。
“陛下,今夜便可到西周邊境了!”探路軍隊正好來報。
遲宮烈點點頭,眯著眼,往遠處看去。西周和西夏交界都是層層疊疊的山巒,這讓西周坐擁好的地勢,易守難攻。
雖然,此次作戰不是要滅了西周,一統天下,可卻也要奪得軍事上的絕對優勢。
入夜,黑夜落下,繁星點點。山間的夜晚異常寧靜,只有腳步聲和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夜風輕拂過臉龐,帶來一絲涼爽。
“報!”戍衛計程車兵在子時來報,遲宮烈和長寧自然是睡不了,都在等待西周的動靜。
“說!”
“西周皇帝,公主帶軍親征,現已到五十里外紮營了!”
遲宮烈和長寧長公主聽後,不由得對視。
“西周皇帝也親征了?”長寧有些不可置信,畢竟林徹身子不好已經是眾所周知了。長寧在娘子關十年,都未曾聽過西周皇帝親征。
“是!”戍衛兵堅定答道。
遲宮烈則蹙眉,他雖然沒想到林徹會親征,可他更沒想到,她也來了……
不過,長寧是不識林瀟瀟的,所以“公主”這兩字她直接略過,並沒當回事。
“知道了,退下吧!”長寧擺擺手,隨後起身到了遲宮烈身邊。
“明日,我先去會會西周皇帝!”
遲宮烈見長寧這副志在必得的樣子,搖搖頭。
“皇姊,怕是西周皇帝不會真上陣,不過是擺設罷了!”
遲宮烈倒是一語道破,林徹那身子骨,他還不知道嗎?這次親征無非是鼓舞人心,主要還得靠容裴等大將。
“竟然如此?”長寧不禁覺得這個西周皇帝真是個草包。
“朕去試探一二。”遲宮烈下了決定,長寧也只能點點頭。
長寧善戰也愛戰,一個林徹自然不夠她打的,正好試試這個西周的新將領容裴。
“好!”
……
風沙漫天,旌旗獵獵,西周和西夏的旌旗屹立於戰場兩端,兩國將領眼神交匯,彷彿有火花四濺。
遲宮烈身披重甲,手持長槍,一掃做質子時的羸弱形象;容裴則一襲白袍,腰佩長劍。他們的身後,是各自的精銳部隊,嚴陣以待,士氣高昂。
“怎麼?西周皇帝不曾來過?”長寧笑了笑,率先開口。
“區區西夏,不過是我手下敗將,還用不著我君親戰!”面對長寧的挑釁,容裴也是想都不想用反駁回去。
“不過,質子殿下……如今可真是讓人瞧不出來呢!”說話的是西周將領孫玉,正是淑妃之兄。
聽出話裡譏諷,長寧欲踏馬而去。遲宮烈卻打斷了她,只道兩個字,
“來戰!”
隨著一聲號角響起,雙方士兵如潮水般湧向對方,喊殺聲震耳欲聾。
遲宮烈一馬當先,衝入敵陣,長槍舞動,如蛟龍出海,所到之處,敵人紛紛倒地。容裴也不甘示弱,劍法凌厲,如鬼魅般穿梭於敵群之中,每一劍都帶走一條生命。
身披甲冑的長寧則拖住孫玉,她槍法靈活有力,讓孫玉有些招架不住。
“怎麼,將軍還打不過我一個女流!”
聽此,孫玉更是怒了,拿著銀槍向長寧擲去。長寧靈活躲過,兩人糾纏不休。
遲宮烈和容裴兩人在亂軍之中不期而遇,展開了一場驚心的對決。長槍與長劍相交,發出錚錚鳴響,火星四濺。你來我往,難分勝負。
鮮血染紅了大地,屍體堆積如山。戰鬥卻越發激烈。
最終,經過數百回合的激戰,遲宮烈抓住了容裴的一個破綻,一槍刺中了他的胸口。
容裴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將軍!”這熟悉的聲音讓遲宮烈忍不住回頭,容裴也艱難的抬頭望去。
來人不就是西周公主林瀟瀟嗎?
“公主怎麼來了?”容裴費力起身,林瀟瀟則盡力扶起他。
“我君派我告知陛下,請休戰!”林瀟瀟一面扶起容裴,一面認真與遲宮烈道。
這一抬頭,風正巧刮過,吹拂在林瀟瀟臉上,她髮絲零亂,眼神卻還如之前那般清澈。
遲宮烈凝視了她須臾,最後才含笑,“允。”
西周兵退去,徒留下西夏士兵勝利的吶喊。
天下皆知,請求休戰無異是認輸,不過主將已經如此,好似也沒有什麼勝算了。
他們勝了!十年戰爭,今日終於是勝了!
“陛下萬歲!”有人忍不住自發喊起來。
遲宮烈被他們圍在中間,可他卻聽不見他的子民的讚歎聲,只是緊緊盯著林瀟瀟和容裴遠去的背影。
他們一瘸一拐,卻緊緊貼在一起……
“阿烈!勝了!”長寧終於穿過人群,到了他身邊來,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她比任何人都想勝!
“嗯。”
是勝了,怎麼沒有想象那樣愉悅呢……
“父皇若能看到,定會大悅!”長寧自言自語,卻沒有發覺遲宮烈的異常。
……
他的臉不知何時被劃破,血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他卻沒有痛感。只是麻木的等著軍醫給自已塗藥。
“阿烈,你怎的了?”長寧見他一直不言,也有些狐疑了。
“皇姊,我乏了。”遲宮烈閉上眼睛,呼了一口氣。
“那好,你休息吧!”想到今日他們一起打敗了西周的將領,容裴都被他打成那個樣子,遲宮烈雖然沒受傷,但估計也是累了。
長寧不再多說,和軍醫一同出了帳子。
“臣拜見長公主。 ”一出門迎面就碰上一人,恭恭敬敬正和長寧行禮。
這人以文弱書生扮相,和長寧的甲冑形成對比。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言琅。作為皇帝眼前的紅人,從八品小官一舉為相,言琅也躋身成為新貴。
不過,在長寧這,無論他變成什麼樣,他都還是言琅。
“我當誰,原是言相!”她輕飄飄一句話,卻讓言琅不敢抬頭。
“殿下折煞臣了。”見他不抬頭,長寧只是隨意笑了笑,掃視他一圈。
“你是會武的,何必穿成這樣附庸風雅!”
說罷頭也不回就走了。
望著她的背影,言琅搖搖頭,這多年,她還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