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一腳踏進教室，就很清晰地聽見稀碎的討論聲，他下意識抬眼望了眼八卦正主——段賀
這次段賀像是沒睡醒，正趴在桌上，頭埋在胳膊肘上，只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
顧歡也就掃了一眼，見他正睡著，沒管，坐回位置上就開始趕作業
“顧歡顧歡！聽說你昨晚和段賀去操場啦？幹嘛去了呀？是不是問那個！”
原本在和姐妹聊天的唐曦瞧見顧歡，姐妹倆對視一眼後，唐曦立馬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湊上來問他
“沒啊，就單純走了一圈”顧歡睜眼說瞎話道
“真的？”唐曦不信邪，她直直盯著顧歡，學警察審視犯人一樣看著他
“那你倆去操場幹嘛呀？放學還去操場就只散步？誰信啊？”
唐曦的姐妹剛說完這句話，腦子就跟開了光一樣，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歡低頭寫字的側臉，又扭頭看向趴在桌上的腦袋，腦子轟隆一響
唐曦還在喋喋不休，她姐妹卻連忙拉著她，演技拙劣地嚷道：“曦曦，我想上廁所了，陪我去吧！”
“你不剛上過嗎？”唐曦皺皺眉，朝姐妹擺擺手“我不去！”
“哎呀快起來吧，帥哥要走掉了！”姐妹連忙慌慌張張地提醒她
“什麼？不早說！壞我桃花要你小命！”唐曦“咻”的一下彈起，一眨眼功夫就閃出教室
不一會兒，顧歡聽見唐曦極其哀怨地怒喊道：“李淺淺你還我老公！你還我老公！”，但很快聲音就消失了
“應該是被李淺淺捂住嘴了吧？”顧歡下意識這麼想著
不知過了多久，預備鈴都響了，兩人才回來
唐曦正襟危坐地坐到顧歡身邊，平時大大咧咧一姑娘，這會兒反倒安靜下來，顧歡迷惑地扭頭看向她
“我臉上有東西嗎？”顧歡問她
唐曦乖巧地搖搖頭：“沒有！”
“那你一直盯著我幹嘛？”顧歡頓時無語住了
誰知，這話一出，唐曦的嘴角簡直比AK還難壓，她滿臉姨母笑地望著顧歡，說道：“看著養眼！”
也不知道她是認真的，還是隨口說說的，顧歡也不清楚她葫蘆裡到底賣了什麼藥，只好不管她，從抽屜裡拿出語文書開始背書
揹著揹著，段賀拿著書走到顧歡身邊，把書立著朝向顧歡的方向，好讓顧歡瞧見裡面的內容
顧歡抬眼瞧了段賀一眼，段賀此時並無一點睏倦，他睜著一雙眼回望著顧歡，薄唇輕啟：“可以麼？”
這句話把一旁觀看全場的唐曦激動的不行，她瘋狂小聲尖叫，活像個要為偶像打call的女粉絲
段賀疑惑地看著唐曦，問顧歡：“你同桌這是怎麼了？”
顧歡無語地瞥了眼唐曦，不是很想解釋：“她……為愛所困”
段賀笑了：“沒看出來”
顧歡點頭贊同：“我也沒看出來”，但又想想早上那一經歷，勉強只能這麼解釋了
“別管她，背吧”顧歡把自已的書反扣在桌面，接過段賀手中的書，說道
於是段賀收回目光，流利地把書背完後就回去了
等到段賀走了，唐曦依舊沒緩過勁來
“一定要和淺淺說這件事！一定要！”她暗暗發誓道
“你受刺激了？”顧歡試探性問道
“天大的刺激！”唐曦誇張地叫了一聲，全班寂靜幾秒，目光一一匯聚在唐曦身上，於是唐曦喜獲站著背書這一“光榮獎勵”
顧歡扭頭掃了眼唐曦頹喪的表情，覺著好笑，輕笑幾聲，沒說話
本以為唐曦沒注意到，結果她一個眼刀殺過來，顧歡只好憋住笑意，繼續低頭背書
早讀結束後，顧歡身為語文組長，就去語文課代表那填表格
這是九班特色，每列第三排就是語文組長，而顧歡恰好就坐在第三排，他那一列的同學都得到他那去背書，背完書後組長就去課代表那打勾，因為課代表手裡有張表，裡面有班上每個人的名字，還有要背詩詞名字，語文老師也是借這個來抓不背書的學生
雖然也有人沒背就亂勾的，但無所謂，又不歸顧歡管
顧歡打勾的時候，下意識掃了眼魏康安的名字，這傢伙傻是傻了點，但勤奮也是真勤奮，一眼掃下去，背的最多的就是他了，其次就是段賀，至於顧歡……永遠是不催就不背的那種型別
打完勾後，顧歡就跑去找段賀，不為別的，單純無聊
不知怎的，段賀今天跟個樹懶似的，一沾到桌子就趴在桌上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段賀前桌早就跑得沒影了，於是顧歡坐在前桌位置，盯著段賀的腦袋，發了有半分鐘的呆
“誒？顧歡！”陳歡這個大喇叭，聲音沒輕沒重的，他這一叫，不僅段賀側著臉不耐煩地趴在手臂上直勾勾盯著他，班上好幾個人都朝他投來幾乎要把他吃了的目光
陳歡立刻充滿歉意地說道：“抱歉抱歉！我閉嘴……”隨後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說完陳歡才坐回位置上，眨巴著眼睛望著顧歡呆滯的神情，好奇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顧歡這才從段賀腦袋上一撮翹起的捲毛上回過神來
“怎麼了？”
聽見聲音從前面發出，段賀轉了下腦袋，面朝顧歡，依舊趴在臂彎上，跟個小樹懶似的
“顧歡”段賀輕聲喚著顧歡，顧歡收回目光，看向段賀微微眯起的雙眼，皺了皺眉頭
“你把頭湊過來點兒”段賀說的很慢，可能是剛睡過，語氣帶了點倦懶
“幹嘛啊？說什麼小秘密呢？我也要聽！”陳歡立馬湊過去，被段賀一個眼神止住，半晌，他又跟癩皮狗似的，硬是湊了過去，邊擠邊笑嘻嘻的：“我怕你啊？”
段賀沒管他，眯著一雙眼，有些委屈地嘟囔著：“他們都罵我，”
“誰？”顧歡下意識問道
“好多人”說罷，段賀狡黠地笑了笑，眼中的光更甚“你替我去揍他們一頓成不？聽得我心煩”
“……”顧歡表情凝重地直視段賀，段賀無辜地抬眸望著他，一旁的陳歡卻是在一旁悄咪咪偷笑，身體輕微抖動，偶爾洩出一兩聲笑聲
“你再跟個馬達似的在我旁邊抖試試？”段賀終於忍不住，直起身來，把黏在右臂上的陳歡推開，滿臉嫌棄道
陳歡強忍住笑意，不要臉地接了他問顧歡的話：“你不要叫顧歡去啊，他細胳膊細腿的——還不如讓我去，包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造次！怎麼樣？”
被形容“細胳膊細腿”的顧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單手支頷，調侃道：“我看你連唐曦都打不過吧，還是算了”
“嘿！這話怎麼說的！我能打不過唐曦？”
剛從後門走進來的唐曦同學一聽見有人直呼自已大名，湊過來極重地給了陳歡後腦一記腦瓜崩
“說我什麼壞話呢？”
“誒喲！你走路怎麼不吱聲啊？貓啊？”陳歡立即抱著後腦勺，滿臉寫著不高興
“你當我摩托車啊？還能怎麼出聲，你說說！”唐曦給氣笑了，沒好氣地反問道
眼看紛爭即將開始，顧歡與段賀對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待會我拉唐曦，你拉陳歡”
段賀點點頭，結果本在兩人預料中的紛爭被鈴聲生生打斷，顧歡只好無聲嘆了口氣，頗有些遺憾地起身回了座位
這一天本該如往常一樣過去，雖然段賀走在走廊上明顯感受到異樣的眼光以及無形的目光“指”著他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但他的確不在乎
——我行得正坐得端，吃飯嘛嘛香！還怕他們隨口幾句閒話不成？
一回到教室，段賀便瞥見桌上的四封道歉信，其中三封都言簡意賅地道了歉，全篇也就說了幾句“我錯了”“對不起”“下次不這樣了”就完全沒了下文，唯一有態度的，反倒是聲音最大的魏康安
老師讓他們至少寫300字，兩個至今沒給他，三個意思意思寫了個幾十字，就只有魏康安跟寫小作文似的，硬生生寫了一面紙
整篇歉意滿滿，字跡工整，但段賀也就瞥了一眼，掃了眼末尾的那句“還有，兄弟你真挺夠意思的！”就把四封道歉信隨便夾入哪本書裡，不再管了
直至下午第二節課，原本上課上的好好的，突然林冬梅中途叫走了唐曦，然後她就一直沒回來了
下課後，顧歡看了眼身旁空蕩蕩的座位，不知在想什麼，旋即收回目光低頭看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