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金維維激動地拍著大腿,三個人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語文老師的電腦螢幕。

“你踏馬怎麼放這種東西!”我拍了一下金維維,指著電腦螢幕上的不良畫面,有些生氣地說道。

“哎別說話,好好看。”金維維推了推眼鏡,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我有些懷疑他的近視是不是這樣來的。

氣氛瞬間燥熱起來,我們不敢放大聲音,那似乎是在一輛車上,女的被強行扒開衣服,發出痛苦而又無力的聲音,似乎是在反抗。

“這咋都沒有臉啊,還不知道這女的好不好看呢。”金維維抱怨著緩慢的進度,隨即調快進,畫面一轉,來到女生的臉上。

“這怎麼有些眼熟啊?”金維維將目光湊得更近,試圖看清那女生的臉,“這怎麼有點像……秦蘭啊?”

“你踏馬說什麼!”宋澗有些急了,緊緊揪住金維維的衣領,怒聲說道。

“澗兒……澗兒……”我趕忙拉開宋澗,“別衝動。”

金維維有些惶恐,指了指電腦:“真的很像,不僅僅是長相,還有聲音也是差不多,不信你們自已看。”

“等會我看要是不像你就死定了!”宋澗猛地推開金維維,死死地盯著電腦螢幕上的畫面,卻突然愣住了。

“咋了澗兒?”宋澗沒有反應,我有些擔心,趕忙湊上螢幕,心裡頓時一怔。

畫面上的女生確實和秦蘭很像,如果再加上崩潰求救的聲音,簡直就和秦蘭一模一樣!突然一陣顛簸,電腦螢幕陷入一片黑暗,直到恢復過來時,映入眼簾的卻是語文老師那張猥瑣的臉。他瘋狂地笑著,肆意地虐待著胯下的秦蘭,一隻手使勁捂住秦蘭的嘴,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

“草!”宋澗猛地將電腦砸爛,怒目攢拳,不停地顫抖著,“張青龍這個畜生,我踏馬要弄死他!”

話音剛落,宋澗衝出門外,我看著受到驚嚇的金維維,趕忙說道:“今天這件事兒爛在肚子裡,知道了嗎!”

金維維顫顫巍巍地點著頭,我隨後衝出門外去追宋澗,以免他做出什麼傻事。

“澗兒,澗兒……”

宋澗跑的很快,我用盡全力才追上他,將其一把拉住,怒斥道:“澗兒!你要幹嘛!”

宋澗眼含血光,全身顫抖,惡狠狠地說道:“我要殺了張青龍那個畜生!”

“你瘋了嗎!張青龍現在不在學校,你連學校大門都出不去你怎麼找!”我緊緊握住宋澗的頭,雙眼湊上前緊盯著他,“你看著我,咱先冷靜好嗎?”

“你要我怎麼冷靜!”宋澗推開了我,歇斯底里地喊道,“蘭蘭被那個畜生糟蹋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澗兒,這樣,你先聽我說。”我儘量安撫著宋澗的情緒,“我們得先報警,行嗎?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兒。”

“冷靜,冷靜,有我在呢……”我將宋澗摟入懷裡,安撫著他說道。

“沈君,我真踏馬沒用啊……”宋澗靠在我懷裡歇斯底里地哭了出來。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我帶著宋澗回到教室,直至晚自習上課了他才從崩潰中緩過來。

“林哥估計已經回學校了,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和林哥說,完了我們再報警處理這個事行嗎?”我對宋澗叮囑道,見他點頭答應才起身離開教室。

“報告。”推開辦公室的門,林哥正和其他老師聊得不亦樂乎,我趕忙走上前去,“林哥,有件事想和你說,但是不太方便其他人聽,咱能出去說嗎?”

“可以啊。”林哥的年紀並不比我大多少,平常與他相處也沒那麼多講究,簡單地回應了一聲便與我出了門。

站在走廊上,我努力調整著呼吸和心態,在腦海裡組織著語言,不一會便沉沉說道:“林哥,是這樣的,我們班的語文老師他……”

……

林哥已經報了警,我匆忙回到教室,宋澗卻不見人影。

“風玄,宋澗人呢?”我焦急地問道。

“不知道啊?估計上廁所去了吧。”

我趕忙衝向衛生間,大聲呼喚著宋澗,卻無人回應。開啟衛生間的第一扇門,糟糕的畫面出現,心裡不禁吐槽著:馬德,哪個比玩意上廁所不衝。

顧不上噁心不噁心,我趕緊開啟第二扇、第三扇……直到最後一扇緊鎖著的門。

“澗兒?”我敲了敲門板,沒有反應。

“澗兒?”

“沈君別喊了,是我。”終於是有了反應,不過聲音卻不是宋澗。

“老杜?你怎麼在裡邊?宋澗呢?”我急忙問道。

“我咋知道啊,我就肚子疼來上個廁所,剛蹲下就聽到你澗兒澗兒的喊,你找他有事兒?”

我擔心著宋澗會不會出什麼事,焦急地問道:“對啊,我找他有急事,你見過他沒?”

“剛剛他還問我借了水果刀來著,說要削個蘋果吃,我還奇怪怎麼吃個蘋果還得削皮呢?”

“你給他了?”聽完杜雨庭的話我就更加擔心了,心裡不禁浮現出一個不好的想法。

“當然給他了啊,那他好像挺急的樣子,沒等我說話就從我桌廂裡拿走了。”沖水聲從裡面響起,杜雨庭提著褲子走出,“你咋了,我蹲坑蹲久了熱得出汗,你站在外邊怎麼額頭上還出汗了?”

沉默片刻,我吐了口氣,緩緩問道:“星期天的晚自習高三的老師都會來的對嗎……”

……

抱著最後一絲僥倖,我拼盡全力往語文組趕去。今夜的風異常的冷,肆意抽打著我的臉龐,每靠近語文組一步,心就跳得越快,終於在語文組辦公室出現在我視線的那一刻,尖叫聲從裡面傳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瘋狂逃竄的老師和學生們。

“澗兒!”我猛地停在了語文組辦公室的門口,眼前的一切令我有些心裡一沉,我的大腦在一瞬間清空,取而代之的便是無盡的鮮紅。

宋澗眼神冰冷,雪白的校服短袖上沾滿了鮮血,手中緊緊地握著那把水果刀,從刀身上滑落的血滴清晰可見。張青龍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停地抽搐,血液不斷從他的腹部流出,神情不再是往日的猥瑣,而是扭曲的猙獰與無盡的痛苦。

我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直至杜雨庭將我護在身後;直至警察將宋澗撲倒;直至周圍傳來嘈雜的人聲……我的世界裡突然黯淡無光,如同黑白默片那般寂靜無聲。

……

宋澗出事後的第九天,也就是六月的第一天,我已經將自已鎖在房間裡大約一個星期,朱竹的電話也是在這一天打了過來。

“沈君。”朱竹的聲音有些低沉,嗓子有些啞,“櫻姐找到了……”

櫻姐被發現在日本某個鄉村裡,當朱竹跟著警察趕到時,她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身上有著多處刀傷,據法醫鑑定,很可能是姦殺……

老天爺似乎和我開了一個荒唐至極的玩笑,它讓我的身邊多出了一個又一個重要的人,卻又將他們一個又一個地從我身邊奪走。

獨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我今天沒有買上一份椰蓉麵包,因為自已最喜歡的那家麵包店突然關了門。生活中也漸漸少了些往日的閒言碎語,有人告訴我把這一切都當做是一場夢,可是夢醒了之後呢?誰又會知道。

天空陰沉沉地,我的世界依舊是一片灰白色,就連傾盆而下的大雨都顯得極為沉重。恍惚間,我的身邊站著一個人,她撐著傘默默地陪在我身旁。當她出現時,我的世界似乎有了一絲色彩,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已的情緒,抱著她失聲痛哭起來。

許久,那個人緩緩說道:“跟我回去吧,然後一起參加高考。我們離開這裡,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這爛透了的人生,好嗎?”

以前聽別人講起,人總是要往前走,儘管你的身後有再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你也不要回頭,下定決心地往前走。

六月七日早上七點半,搭上趕往考場的公交車,馬路上的行人紛紛為我們吶喊助威,我卻開始恍惚。隱約間,我在人海里的某個角落發現了三名少年,他們身穿和我一樣的校服,臉龐洋溢著青春的笑容,十分激動地喊著一遍遍“加油”。

“沈君,咱們一起去廈門吧?豬豬也要一起!”

“宋澗,你快別睡了,趕緊起來繼續刷題!”

“沈君,你又在偷摸寫啥呢?是不是又給崔若若寫情書呢……”

……

過往的一切湧上心頭,我的眼睛似乎進水了,有一種朦朧的感覺,所幸不是腦子進水了,不然待會考試還指不定會寫出什麼來。

拂袖擦拭著眼角,我的世界開始有了色彩,帶著這份喜悅,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這十七年來最為重要的兩天。他們總說,高考之所以重要,是因為這將是你人生最大的分水嶺,你的努力會決定你走上一條什麼樣的道路。可倘若沒有這場高考,我仍然可以繼續著我的生活,世間千千萬萬種活法,總有一種真正屬於你。

我們總想要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這沒什麼不好,可你若是太過於在意未來會怎麼樣怎麼樣,總是忽略了真正至關重要的當下,那麼人活著還能有什麼意義?我就是不想去管最後會與你別離或是在一起,我只想享受此時此刻,你還與我在一起。倘若人與人之間的結局就是別離,那麼在這為數不多的時日裡,請多些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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