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見過當初故事裡的那個渣男,但是申屠星霜見的痴男怨女太多,這種悲劇故事的開始都是大差不離:
看似兩情相悅的男女,實則只有一方動情交付,另一方滿含目的與利用。
不悲劇就怪了。
劍譜第一頁: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
懷卿抱住素月浮在水面之上,從懷中掏出了個海棠髮釵,別在了她的耳後,風吹拂著素月的秀髮飛舞於身後,素月靠在懷卿的懷中,二人相視笑著。
湖面煙波浩渺,水中山影沉沉,一雙璧人,若非幾人已然知曉結局,當真會以為二人會有個好結局。
漂浮的虛影突然停滯,消散,又於煙波中重聚,水面變的清淺,儼然時間已經過了許久,十六看見二人在水面之上漂浮,手牽著手。
懷卿突然開口說道:“月兒,我們半月後出門,你記得午時到碼頭等我。”
申屠星霜抱著手臂嘆了口氣,吐槽道:“切,要是真心愛護,怎麼會讓素月單獨出海到碼頭。
素月常年居於島上,有些猶豫不定,她放心不下族中,怕母親擔心,可對未知的環境有些恐懼的同時又充滿嚮往。月靈族隱世,母親也不放心她,是以這些年她從未出過族地。
懷卿也是受傷無意間進入的。
只是最後,素月還是答應了。
“好,那就半月後。”
在素月話音落下的同時,煙霧流轉又開始變化。
不過只有素月了,是出發前的忐忑不安,是等待心上人的期待,是久等不來的無措,最後,煙霧散去,畫面空無。
身邊不再是虛虛實實,幾人就站在宮殿的後方,雕欄玉砌仍在,空無一人,玉佩飄散,化作飛星,匯聚成了素月的模樣,只一眼,十六就知道這是幻境中如今千年後的素月。
素月說道:“謝謝你們,帶我回家。”
十六看著素月存於玉佩中的魂靈,四散各處,終是歸於虛無,
她有些悵然若失的感慨道:“這就完了?”
申屠星霜開口道:“還沒完呢,我記下那個狐狸精的長相了,到時候看見必然先搜魂再弄死他。”
鬱生說道:“那可是千年狐狸精。”
柳瀾也回道:“不說這個,搜魂的時候注意點,別被人看到了。”
畢竟搜魂這種事,在哪個師門都屬於禁術,也就輕舟元君,百無禁忌,快意恩仇,如今還自立門戶,誰都找不到。
幾人沿著小路往回走,剛到海棠林,看見了船的身影,申屠星霜停下來腳步,疏狂刀微微出鞘。
十六轉了轉手上的笛子,手上一動,笛身似影,直接躥了出去,鬱生在一旁想,感覺回去可以給小十六找把趁手的長槍。
柳瀾擔心嵐澤,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她上前一步,對著船上喊道:“閣下何人,在下東海蓬萊柳家少主柳瀾。”
言下之意:勸對面還是想清楚。
話音剛落,岸邊的船就開始四分五裂,碎了一半,笛身飛回,十六見三人都看著她。
十六說道:“怎麼了?嵐澤是鮫人,他進水裡不就安全了嗎?再說了,打起來,她們在船上居於高處,我們也不合適啊。”
申屠星霜一想也對,只是怎麼回去啊。
船身四散之後,灰塵散去,嵐澤踩著彎刀直接落在了柳瀾身邊。
嵐澤笑了笑安慰柳瀾說:“我無事。”
柳瀾卻轉過頭,彆扭道:“我只是怕你出事丟了東海的臉面。”
十六在一旁笑著說道:“怕丟臉面,方才那麼心急。”
鬱生也說道:“口是心非。”
申屠星霜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看戲,這對還有的磨啊。
“這好好的姑娘怎麼一身匪氣?”
幾人這才看到有兩個人站在那,一男一女,身上衣物打扮一看就是月靈族的人。
申屠星霜生氣的說:“你管的著嗎你?”
二人中的女子行了個撫肩禮,開口說道:“姑娘抱歉,這人就是嘴賤,我們族中感知此地有人進入,先族長留下遺言,看守此地,素月公主有了訊息,我們也是有了交代。”
月靈族,不是被滅族了嗎?
柳瀾看下嵐澤,嵐澤點了點頭,儼然已經確認過身份了。
“柳少主,幾百年前我族大巫早有預言,日有長短,月有死生,是以我們部分族人遷離原居,隱世至今。”
那二人說完,沒等十六幾人反應,轉身就消失在原地。
正如他們所說,只是過來看看。
鬱生看著破碎的船問道:“我們怎麼走啊?”
幾人看著被毀的船面面相覷。
十六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她弄壞的,她詢問道:“瀾瀾,你這船造價大概多少。”
她沒錢,還好美人老婆有錢。
柳瀾拍了拍十六的肩膀說道:“跟我見外什麼,我柳家別的沒有,就錢多,你要實在過意不去,年後我得了空,就去你們蒼靈山逛逛。”
十六知道柳瀾是當真無所謂,也不在糾結。開口答應道:“行,宗門大比之後,你就直接來。”
申屠星霜在一旁湊了過來,“我也要去。”
鬱生皮笑肉不笑的,陰陽怪氣的說:“直接在蒼靈山開個席面給你們,不過那可沒有千金閣。”
十六好笑的拍了拍自家美人的手,聽著申屠星霜突然叫她:
“小石榴,我想喝你之前給我那個酒。”
十六也是歡迎,乾脆把酒勻了她一半,囑咐著申屠星霜:“行啊,你到時候也去,我給你倆看我院子裡的花,都是我自已種的,滿院子都是。”
到了岸邊,柳瀾伸手一揮,一艘小船浮在手中,轉眼飄於水面,嵐澤緊隨其後。
對著十六、鬱生、申屠星霜:
柳瀾抬手一個撫肩禮,她說道:“相逢一醉是前緣,三位道友,有緣再見。”
十六知道到了分別的時候,想到沒多久就會再見,也並沒有很傷感,學著柳瀾的樣子,也行了個撫肩禮。
十六說道:“有緣再見,二位道友。”
鬱生沒有說話,只是與嵐澤互相示意點頭告別,跟著十六行了個禮。
申屠星霜亦是拿過疏狂,禮抱拳說道:“山高水長,有緣再見。”
柳瀾看著逐漸遠去的船心中也是悵然,碧玉葫蘆漂浮於手,就要與嵐澤啟程回蓬萊。
“瀾瀾————”
是十六的聲音,柳瀾抬頭,看著遠處的船上,下來一人拿著傘御風而行,眨眼之間,就和她撞了個滿懷。
“瀾瀾,記得給我寫信哦。”
十六無視背後鬱生幽幽的眼神,捨不得的抱住柳瀾,柳瀾卻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親密。
柳瀾聽見自已說到:“好,明年見。”
十六的聲音聽著更歡快了些,“嵐澤,我們也明年再見。”
說完十六就撿起了地上的傘,沒等嵐澤回她,很是著急的向鬱生的方向飛去。
嵐澤看著柳瀾愣在原地,看著她自已的手,還沒有回過神來,最後輕笑一聲。
“我們走吧,嵐澤。”
柳瀾總覺得自已忘了什麼事,直到沿著蓬萊方向,出了島過了周邊一層又一層的結界,就看見了烏壓壓一片的修士。
不知道的以為蓬萊內戰了呢,領頭的是墨家與柳家的人,大大小小的數百人,墨韻聞御劍站於最前方,再後面是白明。
柳瀾臉上的笑容停滯,簡直不敢回頭看嵐澤的臉色。墨家的就算了,哪個缺心眼的把白明也叫過來了。
此時遠方的豆叔,走在路上突然打了個噴嚏,看著遠方,也不知那兩個小子接沒接到少主。
少主肯定很開心吧。
*
申屠星霜與十六還有鬱生,三人一路北上,在一個叫亦觀的小城靠了岸,
街上十六走在中間,鬱生撐著傘跟在一旁,申屠星霜面帶嫌棄的吃著糖葫蘆,從這條街逛到了那條街。
糖葫蘆吃完了,申屠星霜轉頭就見十六、鬱生站在了人群邊上。
“你這毒婦!”
二人遠遠的就看見一群人圍成了個圈子,十六眼疾手快的帶著鬱生擠到了最前面。
只見一個男子不停的在毆打一個婦人,頭髮被拽起,那婦人嘴角甚至有了血跡。
十六皺眉想要上前,鬱生拽住了她說道:“先看看怎麼回事。”
申屠星霜問道:“大娘,這是咋個事?”
十六有些疑惑這能問出來?結果人群裡不知從哪竄出了熱心大姐。
“還能怎麼回事啊,家暴唄,這男的啊成天遊手好閒,家裡全靠他妻子做的生意,結果前些日子出門,非說人家和隔壁城的王秀才搞破鞋。”
後面的人附和著:“要我說啊,徐大牛就是有疑心病,人家要真有事早有事了,還看的上他。”
又一個男子嘆氣說道:“就是,再說了有什麼事回家裡說唄,大街上成什麼樣子?”
十六不敢置信的問:“就這麼看著?”
“小燕還真就去過,可惜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你就告官府去,官府也不管啊。”
看著說的那人,一身書生打扮,十六隻覺得他枉為讀書人。
不知道誰又問了句:“那她孃家人呢?”
那個大娘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哎,好人沒好命,都死了,哥哥還是個不爭氣的,噥,那個就是她哥。”
十六順著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黃衣男子站在那裡嘆氣,就看著自已的妹妹被打。
她與申屠星霜對視了一眼。
十六沖了出去,將小燕拉開,申屠星霜拿劍直接架在了徐大牛的脖子上。
“你還是不是人啊,你妻子都打?”
“你先問問她幹了什麼不要臉的事?”
申屠星霜覺得手癢了,劍隨心動,假裝滑了一下更逼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