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墨墜落,吊在宣紙上暈染了大片,快要成型的畫作就這樣前功盡棄,男子不滿的抬頭看向阮漫雲,微蹙的眉頭宣示著他的煩躁:“嘖。”

“這世間能精通此技法的,如今唯有我一人,你有求於我自然要開出令人難以拒絕的條件,否則免談。”話落,阮漫雲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袖袋中的藥粉已經悄然攤開在手心。

覃昭死時,屋內只有此人的侍衛,他若不是有所圖謀的兇手,何必大費周章的將自已帶回來?既然有所圖謀,定然不會輕易就將她放走,阮漫雲有信心,只要有一絲機會,她就能讓面前這人償命,她在等。

“你在威脅我?”男子放下了筆,繞開了桌案走到了阮漫雲面前,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這個雙眸通紅,眼中充滿厭惡的少女,她的臉色蒼白,消瘦的身軀不時的微微搖晃,像是一隻虛弱的小鹿,彷佛隨時可能會暈死過去。

男子的質問並未得到回應,看著阮漫雲就那樣站著,固執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兩人無聲的對峙,周遭的氣氛詭異的寂靜,似是思慮良久,男子才終於開口:“我姓宮。”

姓宮?攝政王,宮丞燁?阮漫雲曾多次聽說書先生提起過這個名字,而與他相關的多是一些與都城女子的風流韻事。

一絲詫異自眸中閃過,他為何會找到覃昭?又是如何知曉覃昭會製作人皮面具一事?

雖然覃昭的故事中並沒有此人的絲毫蹤跡,可宮丞燁的人卻的的確確出現在了現場,不過短短一日的時間,若說只是巧合未免太讓人難以相信,不論他是何人,殺人需得償命。

沉吟片刻,阮漫雲將藏在袖中的藥粉取了少許點在指尖,隨後頷首做出一副正欲參拜的模樣,下一秒竟直直的向地面栽去。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攔在了她的身前,阮漫雲下意識的拉住了這隻手,手中的藥粉盡數抖落在這隻有力的手上,不動聲色,讓人毫無察覺。

堪堪站穩後,阮漫雲猛地鬆開抓著的手,慌亂的後退一步,一副含羞帶臊的模樣,彷彿是受了驚的小鹿,她微微俯身,像是慌亂,又似乎是對突發的狀況搞得有些羞赧,只是那雙鳳眼卻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宮丞燁,不肯放過他的一絲變化。

她將毒藥塗抹在了自已的指腹上,故意假裝摔倒,就是為了拉近二人的距離,不論宮丞燁是否會伸手拉住她,她都會將毒粉抖在他的身上。

哪曾想剛剛放開的手,下一瞬又被緊緊抓住,手腕的桎梏彷佛快將她的骨頭捏碎,一道清冷且帶著憤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給我下毒?”

手腕傳來的劇痛,讓阮漫雲的鼻子忍不住發酸,腫脹的眼睛險些流出淚水,她看著宮丞燁的嘴角滲出一絲猩紅,一字一句的開口,每一個字都帶著能將人生吞活剝了的恨意:“你殺了覃昭,我便殺了你,殺人償命。”

眼前的男人聞言,明顯一怔,隨即爆發出一陣狂笑,眼中似是有淚,又好像帶著道不出的哀怨,他鬆開鉗著阮漫雲的手,從懷中掏出一方帕絹抹去唇角的血跡:“那你殺了我之後,你也打算為我償命嗎?莫非這世間除了覃昭再無你在意之人了?”

一抹模糊的身影在阮漫雲的腦海中浮現,許多年過去,小小少年的音容笑貌早已在記憶中逐漸消散,只剩下短暫的美好依舊停留,不可磨滅,只是時過境遷,他也早已不知去向。

“是。”阮漫雲緊了緊懷中的木箱,無所畏懼的吐出一個字。

“好,很好。”宮丞燁將手中染血的帕絹甩到了阮漫雲的懷中,帕子撞到她的身上,最終落到了身前的木箱上,不知為何她感覺的出來,此時的宮丞燁比方才得知自已中毒時怒氣更甚。

“你這點毒根本奈何不了我分毫,你心存死志,可本王卻偏偏不如你願,別忘了,如今這世上能為覃昭報仇的唯你一人。”宮丞燁從桌上抽出兩幅畫卷丟給阮漫雲,威脅開口:

“照著這兩幅畫做,十日後給本王送來,想你也不希望覃昭含恨而終吧?”

話落他叫來了婢女妙兒將阮漫雲送回了房間,並囑咐妙兒若是阮漫雲有何需要一併滿足她,隨後就埋頭於案前的書卷再也不曾移開視線。

直到腳步聲走遠,書房內才猛然傳來聲響,原本整潔的桌案被宮丞燁發洩的細碎,筆墨紙硯叮噹摔了滿地。

一口鮮血從胸腔噴湧而出,他也顧不上開去,充血的雙眼死死盯著方才阮漫雲站立之處,想著方才曼妙少女心存死志,十分堅定的語氣,宮丞燁心中不由一陣抽痛,除了覃昭,這世間竟再無讓她可以牽掛留戀之人,一抹苦笑攀上他的嘴角。

許是動靜太大,一道身影閃入房內,見他狼狽的模樣,連忙上前搭上了脈搏,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一顆小藥丸。

宮丞燁看著眼前的人做著一切,沒有阻止,只待藥丸送到唇邊時,才虛弱的開口,語氣滿是失落與不甘:“九幽,她不記得我了。”

他如今帶著面具,別說是阮漫雲,就連他的血緣至親都認不出分毫,真正令他感到難過的是那個在無數個風雨飄搖的夜晚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的人,心底似乎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而他卻始終念念不忘。

覃昭曾命九幽跟在阮漫雲身邊暗中護衛,可自從老皇帝病入膏肓後,覃昭就將他調來了都城,集合舊部一半是朝堂動盪,扶持宮丞燁,而另一半則是為了接少主入都,覃昭似乎對所有的事情早有預料一般,命他早早地打理好了一切。

九幽跟著宮丞燁的這幾年,他對少主的思念與記掛九幽是知道的,他幾乎每月都會日夜兼程的趕往少主所在鎮子上,由於身份原因又不敢靠近,只得遠遠的瞧上幾眼,只為見她安好,隨後就會披星戴月的返程。

被記掛在心上的人卻不記得他的存在,甚至痛下殺手,九幽一時無言,只能嘆息,無奈出言勸說:“王爺先將藥服下吧,這毒性猛烈,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有些棘手,恐會誤了今日皇帝的召見。”

兩人終究不同路,或許不記得才是最好的結果,他也可以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宮丞燁的眼底一片晦暗,他將藥丸吞服入肚,稍過片刻九幽重新搭了脈,見毒性已被中和才拱手告退。

不過多時,宮丞燁已然恢復如常,不改往日的桀驁,開口喚婢女整理好書房,又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才出府,坐上了馬車一路駛向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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