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晉獲封后,並未功高自傲,反而兢兢業業,處處小心謹慎,更是主動請纓去大安的邊境巡防,鞏固大安的領土,只是他沒想到這樣的舉動,竟成了他全家的催命符。

當朝丞相杭檜與他政見向來不和,兩人一文一武分庭抗禮,覃子晉武官出身,本就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一心為國,私下也並未將杭檜當成政敵。

一次覃子晉如往日一般前往西邊巡視,竟意外發現了杭檜背地裡與西域勾結,以職務之便販賣人口,走私珠寶玉器等,從中獲利,中飽私囊,其中甚至涉及到杭檜與西域皇室往來的密信。

事關重大,覃子晉不敢自作主張,只得斷了雙方的聯絡,派人帶著密信回到都城將此事上報給皇帝,而他則駐守在邊境,制約著西域的走私商隊。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等來卻是一連三道急召,命他立刻返回都城,不得有誤。

覃子晉風塵僕僕的前往御書房覲見,換來皇帝的數道聖旨,罷免了他大將軍的職務,交出了兵權,非死不得離都。

僅僅是一道單薄的御書房的大門,進入前他是意氣風發英勇為國的鎮國大將軍,從門裡出來,他變成了丟盔卸甲,空有名頭的忠勇公。

他站在御書房的門前,抬眼看著頭頂的一輪刺眼奪目的太陽,笑的癲狂,他這一身的忠肝義膽再無用武之處,皇命難違,覃子晉不得不認命。

“後來呢?當真就一場大火斷送了覃氏滿門?”阮漫雲聽得入神,心中唏噓不已,期待著故事的結局能有些許的生機。

似是從回憶中抽出,覃昭擠出了一個笑容,回答的似是而非:“當初覃大將軍隨著皇帝得勝還朝,所過之處百姓夾道歡迎,他成為大將軍是眾望所歸,之後將軍府中搜出的一封封密信做實了他勾結外敵,叛國的罪證,滿門被滅,不得善終也是民心所向,傳聞的真假已經不重要了。”

這次說完,覃昭沒再等阮漫雲繼續開口詢問,他起身徑直走進院子,走向了自已的書房,只留下一個落寞,蹣跚的背影,彷彿這短短的幾步,快要用盡他畢生的力氣。

阮漫雲直起身子,心中不停的思忖著覃昭的話,腦中湧現無數猜想,她定定的望著已經緊閉的房門,暗自咬緊了牙關。

深秋的天總是黑的早一些,阮漫雲做好一桌子晚飯,敲響緊閉的房門時,月亮已經朦朧的掛在天際。

書房的門從裡開啟,屋內沒有點蠟,一片昏暗籠罩著覃昭的半個身子,他從裡面走出來,手中緊攥著什麼東西,面上一改往日的和善。

“爺爺,吃飯啦。”阮漫雲不去追問下午的事情,而是故作輕鬆的開口,攙著覃昭的胳膊向大堂走去。

覃昭卻定在原地,沒有移動半步,目光深邃而堅定,他拉起阮漫雲的手,無視著小孫女滿臉的錯愕將手中緊攥的東西放到了她的手中。

那是一個精銅雕鑄的老虎,通體光滑鋥亮,一看就是時常放在手中盤玩,阮漫雲拿著老虎反覆端詳,吊睛怒目,獠牙利爪,雖沒有什麼複雜的花紋與華麗的點綴,卻將老虎的兇猛霸氣雕刻的栩栩如生。

阮漫雲如獲至寶將它捧在手心,不等開口詢問,覃昭的聲音就在面前響起,蒼勁有力,卻透露著說不出的淒涼:“爺爺老了,終有要離去的那一日,這個虎符你要好生保管,哪怕前日裡那個小木箱丟了,也萬不可將此物弄丟,定要萬分珍重,爺爺走後,它可保你世世代代安樂無虞。”

“呸呸呸。”阮漫雲想要將虎符還給覃昭,後者卻未伸手,她急切的開口:“爺爺千歲萬歲,怎麼會老呢?咱們爺孫倆相依為命,我要這勞什子虎符作甚?”

覃昭笑笑卻沒有說話,只是示意阮漫雲將東西收好,就自顧自的坐到了飯桌旁,拿起了筷子,滿眼都是桌上的飯菜,再開口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溫和慈祥:“我看看今天給我老頭子做了什麼好吃的?”

手中的精銅虎符沉甸甸的,墜的阮漫雲手腕生疼,心中似是有一塊大石頭堵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不安地預感猶然而生,小心的收好覃昭的囑託,忽視了方才那雙渾濁蒼老的雙眼中的氤氳,阮漫雲小跑著坐到了覃昭身邊,爺孫倆享用著簡單的美味。

斗轉星移,季節交替,街道上的梨花已開了三回,滿街飄香,初初看去竟令人心曠神怡,許是春日回暖,萬物復甦,連著人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清早,阮漫雲照常開啟醫館的大門開始準備接診,門前已是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一年多前,覃昭便不再坐堂,將醫館徹徹底底的交到了阮漫雲的手上,自已則樂得清閒在後院種起了花花草草,養了一隻會說話的八哥整日裡逗弄著。

醫館之所以門庭若市倒不是因為阮漫雲的醫術有多麼高超,而是這陣子人人都知道這個不起眼的醫館裡,有著一位貌若天仙的仙姑坐堂,大家紛紛來一瞻仙容,更有甚者竟直接抬著聘禮前來,想要求親,每每都被覃昭舉著掃帚趕走了,儘管如此,前來觀望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阮漫雲坐在案前,一一問診,多數都是無病呻吟的人,卻要白白交上一筆診金,阮漫雲掂掂叮噹作響的荷包,倒也樂得其中。

一雙鳳眸攝人心神,挺翹的鼻樑坐落在白皙精緻的臉蛋上,紅潤的飽滿的唇瓣微微嘟起,像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櫻桃,惹人遐想,當初那個乾癟的小可憐,如今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身姿曼妙,有錢的公子哥也樂得掏出著份診金,來一睹芳容。

太陽快要落山前,阮漫雲無奈開出了最後一張藥方給眼前假裝中暑的小公子,打發走人後,醫館迎來了幾名身著玄色錦衣的男人,他們如往年一樣,匆匆而來,從覃昭手中取得一包東西后又急急離去,只是今日他們交給了覃昭一封信件。

阮漫雲不知信上寫了什麼,亦如這許多年來一般,她也不會去問,只要覃昭能夠陪在她的身邊,她又何必追問覃昭的事情呢?親人在側,她已經十分知足。

晚飯時,覃昭夾著菜,漫不經心的開口:“終日來看病的都是些閒人,我看你明日不如戴上面具,免得整日不得閒。”

三年前兩人打賭,阮漫雲成功的毒到了覃昭,他也如約將人皮面具的製作方法交給了阮漫雲,經過兩人這幾年的不斷鑽研改良,原本不能沾水,只能維持幾日的面具,如今已經可以做到以假亂真行動自如的地步,甚至戴在臉上堅持個三四個月都不成問題。

阮漫雲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了,多賺點錢才好給你養老。”

覃昭笑著敲打了她一下,轉眼看了看藥櫃又道:“我瞧著藥櫃裡的藥材有幾味已經快要見底了,前些日子聽上山打獵的人說後山發現了幾株珍稀的藥草,明日我去山裡看看,可能要過一夜才能回來,你就自已照看著店吧。”

聞言,阮漫雲心中一緊,不動聲色的放下碗筷,一些不安的預感有隱隱湧上心頭,忙接過話,半開玩笑道:“爺爺,你瞧瞧這鎮子上,哪有像您這歲數還惦記去山裡的?還是我去吧,您就安心留在店裡,我保證把那珍稀藥草給您挖回來。”

覃昭幾番拒絕,最後卻沒能拗過阮漫雲,只得妥協。

第二日天還沒亮,阮漫雲就揉著惺忪的睡眼,背起竹筐,躡手躡腳的出了醫館,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就連鎮子上公雞都還沒有打鳴。

阮漫雲打著哈欠向外走去,身後醫館的門悄悄的開了一道縫隙,覃昭從內偷偷張望,眼中滿是欣慰和不捨,最後輕輕的關上了大門,垂眼坐到了案前,沏了一壺茶獨自斟酌,像是等待著什麼人。

三聲雞鳴過後,醫館的大門“轟”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腐朽的門栓碎成兩節落在地上。

覃昭自顧的斟滿面前的茶杯,並未被這一聲巨響擾亂心神,就連眼皮都未曾抬起一瞬,對屋內闖入的手持長刀的侍衛視而不見。

一名身著華服,器宇不凡的老者撥開侍衛走到覃昭的面前,語氣帶笑卻充滿殺意:“你可讓我好找啊,覃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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