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麻葉洞天
“這是我外婆家，我爺爺家最近還有人來拜年，所以我們住著。”
“嗯，你媽媽和你外婆好熱情啊。”
“她們就這樣，你當在自已家就行。今天下午帶你去逛我們這兒的麻葉洞。明天帶你去爬山？”
沈宵來之前賀洺呈規劃了一下要幹什麼，至少要把村子裡精彩的東西看一看。這裡的麻葉洞是賀洺呈最喜歡的地方，小時候這裡還沒被當成旅遊景點，他和玩伴把這裡當做自已的秘密基地，每次都要來這兒探險。
“麻葉……洞？”沈宵莫名感到這個名字很熟悉，大概是勾起了他關於水洞的記憶。
賀洺呈本沒想到上次二人在密室的事兒，經他那麼一說還以為他害怕了，解釋道：“放心吧，這洞我從小就去，和你夢到的那個洞長得一點兒不一樣，是喀斯特地貌，裡面很精彩的。”
沈宵點點頭，壓下心裡的那點異樣。對賀洺呈口中的“精彩”也產生了一點期待。
沈宵跟著賀洺呈從家裡出去，從滿是別墅的大路上走進一條溪水潺湲的小路，今天是個晴天，這裡倒也真是山青水秀，賀洺呈說這裡山上甚至還有冬筍能挖，但是應該在去年年末的時候被村裡人挖光了，不然還可以帶沈宵去挖筍。
走了二十分鐘左右，終於停在了一個山前，“這裡之前應該是發生過泥石流，洞是上世紀末才被發現的，但是之前應該一直有。”
“地理小王子。”沈宵對著他比了個大拇指。
“走熱了嗎？”
“還好，有點兒汗了。”
沈宵跟著賀洺呈走進山前，看到一個狹窄的口子。他低頭看了看自已肥大的羽絨服，又看了看眼前的洞口，最後把目光投向賀洺呈。
賀洺呈已經把自已的大衣脫下了，也示意他可以脫衣服了。
沈宵乖乖把衣服拉開準備脫下，又有點擔心。今天溫度不算低，但是萬一裡面很冷呢：“這洞也太小了吧，裡面冷嗎？”
“沒讓你一直不穿衣服，我幫你拿著，你先進去，然後我把衣服遞給你我再進去。”
賀洺呈的發言讓沈宵覺得自已有點傻，點點頭，隨即蹲下身子鑽入了洞中。
就在進去的一瞬間，一股涼意滲入身體，那股熟悉的異樣又湧上沈宵心頭，他抱著衣服抬頭看這些被水侵蝕出來的鐘乳石，不由讚歎出聲。
“天，咱們這怎麼會有這種地貌，我還以為只有雲貴那邊有，太美了。”
賀洺呈在他身後接過衣服，並叮囑他把衣服趕緊穿上，而後介紹道：“這裡以前叫神龍洞，因為比較險峻，進來了就極少有人出去，村志記載說村民們就說裡面有神龍奇鬼，非術士不能出。不過後來這個洞就消失了，上世紀末才找到，本來想開發成旅遊景點的，但是考慮到地質承受力，沒繼續。”
被開發之後的洞有了人工的痕跡，為了讓人看得更清楚，倒掛的鐘乳石上鉤掛了一圈圈的小彩燈，五顏六色的，讓人有些暈乎乎的，但是洞內的奇景完全讓人不在意這點不適。石頭的形狀變化萬千，上面甚至有紋理，洞內的溫度比外面低上不少，石尖的水滴結成了冰。再抬頭是石頭延伸的來處，高不見頂。
等沈宵把這邊看的差不多了，賀洺呈問：“還繼續嗎？”
“還有？”沈宵眼睛都亮了。
顯然喜歡地理的人看到這些奇怪的景象是會有一定的激動的。
“嗯，不過裡面沒有開發，所以很黑，我帶了手電，繼續的話可能要爬過去，看你願不願意弄髒衣服。”
沈宵猶豫了兩秒，本著來都來了的國人精神，堅定地點了點頭，“去！”
賀洺呈看著眼前臉被光照的色彩斑斕的人笑了笑，說：“感覺你臉有些紅了，能繼續嗎？”
確實有些不舒服，但是這點不舒服不是阻擋他步伐的障礙。“行，那你跟著我吧，我小時候鑽過，很多年沒進去過了，也不太記得裡面是什麼樣子了。”
兩個人伏在地上，從低矮的洞中鑽過去，沈宵是真沒想到還有機會能夠體驗這種，又有點嫌棄溼冷的地面又覺得刺激期待。大概爬了三五分鐘，沈宵感覺自已已經要在這裡缺氧了，呼吸明顯有些急促，賀洺呈停下問人還行不行。
“大概還要多久？”
“應該快了，我記得小時候很快就爬到了，可能現在長大了不太好爬。”
“那別廢話了，快往前。”
終於在沈宵的手快破皮的時候，感受到前方有風聲和水聲，應該是個開闊地。
“到了。”賀洺呈站起來把沈宵一拉起。
這個洞頂有一個小洞，可以粗略看清洞內景象，賀洺呈這才有些驚恐地反應過來，這和之前在密室走入的一模一樣。
他聽到沈宵急促的呼吸聲伴著身子的顫抖，回頭發現人已經有些站不住了。
“怎麼了？是太累了還是？”賀洺呈扶住他。
“這個地方……”那種熟悉又怪異的感覺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頭暈轉變成劇烈的絞痛。
“是，我之前沒發現，對不起，我們可能又撞鬼了，這個不是我小時候來的洞。”
沈宵漸漸平息下來，臉在手電餘光的照射下顯得慘白，賀洺呈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出了一層冷汗。
“好些了？”
“還行，就是頭痛。”
賀洺呈聞言也沒有什麼再帶人參觀的心思，畢竟這裡沈宵可能比他熟悉多了。他望向爬來時的洞口，果然，已經不存在了。他們好像又到了一個怪異的空間。
“怎麼辦，我們要不還是再睡一覺？”沈宵問。
賀洺呈感到有些氣惱和抱歉，自已只是想帶人看看奇洞而已。“嗯。”
“不是你的錯。”
他看到沈宵慘白的臉和明亮的眸子，有些驚訝於對方竟然感知到了自已的情緒，回道：“當然不是我的錯，這是你的夢。”
語氣賤賤的，還有點委屈。
沈宵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不該對這個人動什麼惻隱之心。
他無語地走到旁邊，裹緊羽絨服，躺下了。
賀洺呈也坐在他旁邊熟練地躺下了。
“沈宵，沈宵！”賀洺呈拍了拍還沒有醒來的人的臉，發現沈宵已經有點發燙了。
沈宵緩緩睜開眼，“你發燒了。”賀洺呈這會兒是真的懊惱，把人帶來卻沒有照顧好他。
沈宵摸摸自已的頭，笑著說：“是啊，都怪你。”賀洺呈聽出了他話裡的調侃，知道對方不想讓他自責。
“對不起，我們好像還在這裡。”
“你睡著了嗎？”
“睡著了又醒了，現在至少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以上了。”
“我們有可能爬上去嗎？”沈宵問，他也想到了這裡根本不是他們在的空間，因為如果按照他們進來那麼長時間，一線天不可能還透進來那麼大的光，外面大概快晚上了才對。
“你帶了表？”
“嗯，但是不走了。”
“那你怎麼知道過去多久了？”
“因為停在了下午五點半，我們兩點進來的。”
要不要往水流的方向走走？兩個人糾結著，萬一陷入了更危險的情況怎麼辦？
就在糾結時，背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啊……”是痛苦的呻吟聲。
沈宵怔住，不敢回頭，扯住了賀洺呈的手。
“別嚇自已。”賀洺呈回握住他，安撫道。其實他心裡也打著鼓，但是沈宵明顯更緊張，感覺快要打擺子了。
“一……一他一……”
“他他他，他說的是鬼話嗎？”沈宵已經把頭埋進了賀洺呈身後，感到賀洺呈也是顯然一僵。
“他沒有頭。”
“臥槽臥槽，我死了。那他用什麼在說話啊！”
“準確地說，他提著自已的頭。”賀洺呈吞了口口水，一手護著身後的沈宵，一手拿著手電照著來“人”。
“以他一……”他提著自已的頭緩緩走來，腹部還卡著一把刀，畫面要多血腥有多血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あなたは日本人ですか？（a na ta wa nihongjin de s ka?）”賀洺呈看著來者的穿著問出聲。
“はい。（ha i）”
沈宵卯足氣往賀洺呈身後探出頭，然後拽著賀洺呈往後倒，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