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說了,婚禮還沒完!”

嬸子驚訝地問:“孫大人,老天爺還要來點啥?”

“老天爺借今兒大喜日子,要下凡來看呂戲,你們說,讓他們演嗎?”

臺下一齊喊起來:“新郎新娘來一段——新郎新娘來一段——”

多好的場面啊,大人能放過這位戲神嗎,孫木林望著二位新人,問道:“兩位新人,咱先入洞房好呢還是先給老天爺唱段呂戲好啊?”

秋正紅心裡沉重起來,他真心拿出看家本事為大人和鄉親們演唱一回,可行頭沒了,這乾巴巴地演唱,不化妝不穿行頭,沒樂器伴奏,這算什麼呀?

呂戲班丟失行頭的事孫大人早有耳聞,於是大笑一聲:“天老爺替你想到了,把老天爺送給呂戲班的彩禮抬上來——”

衙差抬著幾個大箱走上臺,放下,開啟。箱中裝著的是嶄新的揚琴、墜琴、二胡、琵琶、三絃、皮鼓……吹拉彈唱,樣樣俱全。

望著箱中樂器,望著孫大人,這位新郎倌再也忍不住了,激動的淚水頓時流出。

孫木林望著秋正紅:“新郎倌,怎麼樣,行頭來了唱不唱?”

“既然老天爺發話了,咱哪有不唱之理,大人,你說,咱唱哪出?”

孫木林若有所思,說道:“老天爺說了,要聽東鎮的呂戲腔,就得聽黃河口大聖人孫長卿的事!”秋正紅吃驚:“老天爺要聽孫武子?”

“行嗎?”

秋正紅先向孫大人鞠躬施禮,又對著戲臺下賀喜的朋客,道:“孫大人,鄉親們,老少爺們兒們,在這喜慶的日子裡,呂戲班為大家獻上一曲我廣安聖人孫武子的《聖人魂》,夥計們,開場了——”

孫木林下場,在臺下中央的茶桌前坐了下來。

這時,龍甲先生與小京子手捧龍袍和嶄新的頭面兒跑上臺來。

秋正紅驚喜地迎上前:“龍甲先生,你這是……”

龍甲先生說道:“什麼也別說,我都知道了。這是我京戲班備用的,送給你們,算是我對兩位新人的祝福吧!”

秋正紅激動地跪下禮謝。

這時四平戲園大門前,廖八郎突然在人群后一角露了頭,看一眼臺上,又低頭悄悄走開。

戲班一陣忙活,四平戲園臺上已是書房佈置,臺中間一飯桌和兩把椅子。

竹簡一捆捆擺在一角案頭上。

秋正紅書生扮相坐在案頭抱簡深思。臺下靜靜。

豆花孫夫人扮相端碗筷上場,放在飯桌上,唱:“隨夫君從齊國來到吳國穹窿山,夫君他全身心紮在那書裡邊,閒來時思鄉情他不住地把淚落,自幼失去爹和娘他夢裡也把爹孃喊,這又是幾天裡夜不眠來日不餐,我這心怎放下再把飯來端。(白)夫君,你又幾日未餐,如此悲傷,我可如何是好啊。(把飯碗放在孫武面前)夫君,你該吃點了!”

秋正紅站起,仰望天:“夫人,今兒已是何日?”

豆花道白:“今兒是八月二十有八。”

秋正紅沉思:“八月二十八……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我娘離我而去之時,蒼天啊,我想爹孃,我想我的夥伴兒,我想我的家啊——”

“夫君,咱有家不能歸呀!”

“夫人呀——(唱)長卿我八月廿八生於齊都之北縣,自幼兒未見到爹孃一面。國之泰民之安我雄心之志,拜國子踏四方來把兵法研,以戰爭滅戰爭求得天下太平,誰料到列國稱強戰火連連,祖爺名叫孫書齊國功臣,四姓之亂令孫家九族有株連,祖爺他幸讓我偷偷逃出,孫家才使得這香火未斷,為避難逃至這千里異鄉,來到了穹窿山三載似轉眼,念家鄉怎叫我淚水止住,日思夜想我親人何日回家園,何日回家園。”

秋正紅抽泣,衣袖拭淚。

“夫君啊!(唱)叫聲夫君你心放寬,思鄉之情你無暇閒。母為生你忍痛去,父為保國把身捐。孫家已被景公害,子孫後輩要功名傳。你要有個兩短和三長,在天之靈怎合上眼。(白)往後想,身體是本錢啊,有了好身骨,才能把大業幹,夫君,咱會有重返家園的那一天!”

秋正紅扶著豆花,唱:“娘子一番春風言,慈母尊父似眼前,祖爺教誨男兒有種不流淚,研好兵法把心專,待我兵法研成功,定叫兵荒馬亂的世道變,養好身骨往前走,咱會有重返家園的那一天。(白)來,娘子,咱吃飯!”

豆花一笑:“這就對了,養好了身子骨,天下百姓還等你來平息戰亂呢!”

秋正紅往案前一坐:“等我兵法書成,再遇上個明君,天下一旦太平,我也就可回家,一了我心願。來,吃飯,今兒我有胃口了!”

“今兒可是你生日啊!”

“數十年前的今天,是娘難產為保全我而剖腹離我而去之日,也是慈父為保家衛國疆場捐軀之時啊,來,多拿筷子兩雙,也好讓在天之靈過來與咱一同進餐。”

豆花下。又拿兩雙筷子上。將筷子放碗上。豆花坐在秋正紅面前。

兩人吃了起來。

蘇成伍子胥平民扮相上場,走到臺前,四處打量,唱:“昏君平王罪滔天,醉生夢死萬眾怨,殺我九族三百口,父佔子妻禽獸般,子胥我有幸來吳國,滅楚報仇心不軟。今為公子光一家臣,尋賢來到穹窿山,聽說兵法奇才隱居此,舉薦他把才能現,興吳滅楚解心頭恨,讓他助我把夢圓,把夢圓。”

蘇成在舞臺轉一圈,看一邊門頭上的扁牌:“棲霞居……(朝臺下笑)我獨步登上穹窿山,說著說著到了門前,緣分啊!”

秋正紅和豆花驚恐地站起。豆花急把碗端下,又上。豆花跑向門前細聽。咚咚聲,豆花又跑到秋正紅面前。

蘇成問:“裡面有人嗎?”

豆花驚恐:“夫君,景公派人來了?”

秋正紅大喝一聲:“開門!”

豆花膽顫地開門,蘇成進。

秋正紅看是平民打扮,吃驚地過來。

蘇成恭手:“孫長卿是否在此?”

秋正紅拱手:“在下正是,請問君是何人?”

蘇成下跪,如見親人:“我可找到你了!”

秋正紅快把蘇成扶起:“快快請起,你是何人?來有何事?”

蘇成:“尊兄啊!(唱)我乃楚國伍奢之子名伍員,平王聽信小人讒言,以為我父唆使公子謀反,便將我九族三百口滅絕殺幹。如今我流浪著來到吳國,公子光之手下家臣小官,久聞兄研兵法盛名在外,幾經問詢求賜教終見大賢!(白)大賢人,請受我一拜!”

蘇成作揖。

秋正紅道白:“伍員伍子胥就是貴兄啊,我早有耳聞,快快請坐,快快請坐,我你同命,又共避難於吳,同是天涯淪落人,異國相逢又相識,天緣啊,快快請坐!”

秋正紅和蘇成同案對坐。

豆花端上茶:“請君用茶。”

蘇成道白:“我在楚時,就曾聽說孫先生是齊國名門望族出身,又是文韜武略,專研兵法,名已大揚,實為將帥之才,為何獨身隱居,愚弟實為難解啊。”

秋正紅站起,憂傷沉思的表情:“員兄啊!(唱)八月二十八是我孫家悲喜天,是難產母剖腹把性命斷,爹爹他征戰獻身在疆場,母死換我生爹命換來齊國安。祖爺他戰場歸來神悲傷,喜聞孫府把孫兒添。轉悲為喜抱我笑,忙叩首謝蒼天武將有根傳。全家人厭倦了戰亂之疾苦,祖爺遂與我取名武字為願。”

蘇成:“家人厭倦疆場為何取名為武又讓你去崇尚武力帶兵打仗?”

秋正紅唱:“你將武字分開看,止戈才能國平安,為止戈我求師鬼谷訪沙場,如今我專為撰寫兵書隱深山。研兵法找對策制止人間征戰,保國力求太平乃吾畢生心願。”

蘇成興奮地站起:“妙,妙,妙啊,止戈為武滅人間爭戰,求太平求韜略方把兵法研,鴻鵠大志,驚世奇才,軍中雄才將才帥才啊,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

“今兵法已注幾許?”

“已注十二篇,而今最後一篇尚未完。”

“可否讓愚弟一睹為快?”

“可。”

秋正紅從案上拿過簡書:“請員兄斧正!”

蘇成接過簡書,快速瀏覽,興奮不已,走在臺前,唱:“讀罷兵書心打顫,驚世之作竟藏深山,智勇謀聰真絕妙,縱橫疆場何所難,這回我報家仇有了準兒,心中的救世主就在我眼前。”蘇成激動地湊到秋正紅跟前,道白:“長卿兄,現有何打算?”

秋正紅長嘆一聲:“兵法撰完,供與明君,很想回家一看。”

蘇成:“回家?”

“齊王已將我祖父和家人全部加害,孫府只有我獨自一人,方才聽到你敲門之聲,以為是齊王來臨,謀害於我,可惜啊,自幼未見爹孃面,成人迫落他人鄉,我思念生我養我的老家,我的親人啊!”

秋正紅衣袖擦淚。

蘇成:“尊兄傑作鏗鏘有力,定成兵家必用之絕法,鴻鵠之志,日後定揚,何愁有家不能歸。”

“要是遇之明君,就不會愁悶深山,明君實在難求啊。”

“若有明君,兄可否出山?”

“天下隨處戰火,明君怎能有之,又能在何方啊!”

“尊兄勿多慮,是千里馬,怎愁沒伯樂,是玉璞,決不成泥土,等著吧,等著我,我會叫你這塊玉璞發出耀眼之光,告辭!”

秋正紅作揖:“走好!”

蘇成欣喜,作揖,出門,下。

豆花上:“此人前來作什?”

秋正紅:“想報家仇來了。”

“夫君,還是不出山吧,外面兵荒馬亂,再有個閃失,孫家,就你一根苗了。”

“遇不上明君,我怎能出山,可平王不除,黎民不安啊!”

“位仁兄說的明君在哪裡?”

“蒼天啊,明君在哪,明君在哪啊?”

臺下鴉雀無聲,不時的抽泣聲。

孫木林不住地望著臺上蘇成的演唱,一個勁地點著頭,欣喜的淚水流出。

豆花和戲班悄悄下臺。

蘇成站在臺後,偷偷地望著坐在臺下的孫木林,兩眼溼潤。

操辦完婚事,孫大人沒等喝上杯喜酒便回城了,秋正卿招應著接待了前來賀喜的親朋好友,一家人忙忙碌碌,一直到深夜。

紅紅的燭光下,秋正紅和豆花坐在炕上,兩眼相視無語,內心的喜悅使兩人的臉上燒得發燙,眼神裡冒著火光。

兩人喘著粗氣,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豆花猛撲到夫君那寬大的懷裡,這位名正言順的夫君也用那有力而又溫暖的大手緊緊抱住他的娘子。

豆花合著眼,把那紅潤欲滴的香唇慢慢送到夫君唇上,兩人擁抱著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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