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走後,醫務室再度陷入寂靜之中,只剩窗外彷彿嘶吼一般的烏鴉仍在與慘白的月光協奏,慢慢地催眠了我的心。

我漸漸昏睡了過去,對外界仍保持著似斷非斷的聯絡。若即若離,彷彿翩然於世。

保護......欲護他人,先護自已;欲救他人,先救自已......林煜......父親......

幾個名詞不斷閃過我的腦海,讓我重新審視著自已的人生。

只是為何身上如此難受?彷彿被人壓倒,又像被人切斷了感觸,昏昏沉沉的大腦無法清醒。

怎麼回事?我不明所以,腦海中仍然在浮現著些許名詞。

醫生......救助......代價......我......

我依稀感受到自已身上有人趴著,只是無法看到他的面貌。

一雙眼睛充滿著侵略性,正慢慢欣賞著我的身體,褪去我的病服。我有心反抗,卻無濟於事,自已難受至極,意識不斷消沉,最終歸泯於虛無的快感。

......

我只能聽見一陣巨響,而後自已的身體彷彿一個充氣的娃娃,雖有腫脹感,卻無不適,反倒是覺得十分舒服。

漸漸醒來,發現自已所處的醫務室已經倒塌了,而由於病床的鋼架結構,自已倒是倖免於難。

再嘗試著動彈,剛才還受傷的小腿此刻卻已經恢復如初。我感到十分驚異,站起身來四處看了看。

只見房間的一角有一處亂石堆,而透過石縫看到了醫生的面孔。

死了?回想起剛才夢中的一切,我已經無法分清是真是假,但內心湧現的對他的厭惡痛恨卻十分清晰。我一腳踹向這塊石堆,發洩著情緒,不料這醫生突然嗯嗯哇哇的呻吟起來。

沒死透。

面對真正判決他人死亡的時刻,我還是猶豫了,聽著他呻吟的聲音,又想起昨夜的一切。林煜的話語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

保護好自已,才能保護別人。

可是我該怎麼保護自已?他傷害了我,而我卻無法下手殺了他。他剝奪了我與林煜再次相見的機會,卻殘忍地將自已的生命交給我審判。

我只覺得一片混沌,根本無法理清其中的關鍵。都說快意恩仇,但真正到了能夠復仇的時候,真正到了能夠手染仇人鮮血的時候,自已到底是無法下手。甚至連轉頭離開,自已都做不到。

我滿面呆滯,卻不知自已的手已經開始清理起了那埋藏罪惡的石堆,逐步露出了那醫生的面容。

他滿臉鮮血,緊閉雙眼,皺著眉頭,忍受著全身傳來的痛楚。過了一會,他似乎感受到外部的光線,顫抖著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睛彷彿一道尖刀刺入了我的內心,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再次將我拉回了昨夜。

“啊——”我再也不能保持悲憫,抱著頭渾身顫抖。

救人者先救已。

是了,他傷害了我,我為了保護自已,反抗他,殺了他,就是如此簡單。

我的雙手佈滿鮮血,卻分不清到底是為了救助他人留下的自已的鮮血,還是為了報復他人留下的他的鮮血。但我明白,這不會是無辜者的鮮血。

某種類似氣體的東西逐步籠罩了我的雙手。我憤怒地捶地,只聽得一陣碎裂,本就搖搖欲墜的地板瞬間爆裂而開。

......

不久後,我便發現自已身體出現的異樣。往往自已心神一動,對應身軀的部分便能感覺到一陣氣體裹挾,緊接著便彷彿蘊含了無窮的力量。

不僅僅是身體有異樣,這個世界也變了很多。我親眼看著曾經破損的學校變成一片廢墟,砸爛了那些道貌岸然之輩,也看到這個崇尚利益的舊世界分崩離析,逐漸演變成另外的模樣。

從學校出來後,我無處可去,只是四處尋找著食物、水源,天為被,地為床。所幸自已身體變得強健,倒也不懼怕什麼感冒發燒。

在路途中,我也經常遇到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我也聽說過前些日子別國發放核汙水的事件,也許這些都是變異體?天吶,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林煜呢?她又怎麼樣了?

只是自已如今骯髒的身軀,讓得本就遙遠的距離更加遙不可及。

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經常襲擊我,但都被我打趴了。這讓我重拾了保護林煜的信心——哪怕在暗處——義無反顧地向著記憶中臨浚城的方向走去。

三天後。

臨浚城原來如此宏偉?站在臨浚城不遠處的山頭上,我感到無比震驚。自已從小生活在鄉鎮錯落,印象中好多同學都以去過臨浚城為炫耀的資本,而自已只能在他們身後默默羨慕。如今自已來到了這臨浚城,才終於明白它的壯麗威嚴。

但後來我才知道,如今的臨浚城還是在災難後由兩個幫派的雛形組織人們修建起來的,真正的臨浚城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入了臨浚城,我慢慢地瞭解到自已特殊的能力便是被稱為修仙的能力,而也因為自已是修體者,被青崖幫招納進了隊伍。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的生活不是在修行,就是隨著15小隊的其他幾人一同參加任務,有空閒時間便在城裡亂逛,企圖找到林煜的下落。

但在某天,我照例混跡於臨浚城的街頭巷尾時,意外地來到了臨浚城的西北部貧民窟。這裡的一切都和自已小時候的村子無比相像,這讓我有一種不適感。但由於自已不想因為不適便放棄尋找到林煜的一絲機會,於是深入其中,尋找著。

直到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父親的身影彷彿一座大山橫亙在我的心頭,瞬間將我剛剛燃起的對生活的嚮往斬斷。我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可腳步卻無比沉重。看著父親被幾人圍毆的瘦小身影,我還是毅然地站在了父親的身前。

他看到了我,眼神中出現了一些喜悅與緬懷。在我趕走那幾個爭奪食物的流浪者後,父親誠摯地邀請我去他此時的住處坐坐。

這是一處複式洋樓的廢墟,只剩下一些木板得以躲避風雨。我無從下腳。自已加入青崖幫後都住在幫內安排的統一住處,不說多好,也不算壞。

我的內心無端地瀰漫起一股悲傷與同情。看著父親佝僂的軀體,我最後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定期給他送點食物和水。這是生我養我的父親,自已終究無法像對待陌生人一般對待他。

但記憶中他對自已的打罵仍然歷歷在目。我下定決心,除了給他吃食,便不與他有什麼交集了。

父親好像變了。

他變得聰明,知道用我拿來的吃不下的食物僱傭附近的流浪者幫忙,把他那複式小洋樓搭建的有模有樣。

他變得愛我,知道自已生活的來源全靠自已,平常在我去他那裡的時候也會親自下廚——不得不說,父親的廚藝很好。閒聊之餘,我才明白他正是靠著廚藝吸引到了母親的傾心。

母親......

我問了問父親關於母親的事。自已已經經歷了很多事情,卻唯獨不知母親是何人,又去了何方。

父親聽了我的問題,只是怔怔地看著旁邊擱著的兩人合照。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母親的笑容很美,很幸福。

母親的笑容讓我莫名想起了林煜。那天夜裡,月光下,林煜便也如這般對我笑著。

看著父親出神的面容,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回去之後,利用著自已攢的一些錢,為父親的小洋樓搭建出了自已的一份力。

小洋樓建成之後,父親卻落淚了。我問他,他只是不住地搖了搖手,略顯孤寂的背影慢慢拉長,隨著夕陽西下消失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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